文知德前来找金谷年,说温泽南生病了,呕吐腹泄,好不痛苦。温泽南指责公主府给他吃了不干净的东西,边吐边骂个不停。文知德生怕有什么事,赶紧来禀报金谷年。不待金谷年开口,文知雅插嘴道:“哥,你只需回去告诉南泽王,木城地势潮湿,他又是从京城而来,难免水土不服,让他多拉几次便好了。”
金谷年抿嘴一笑,嗔她一眼。文知雅狡黠地朝她努努嘴,对文知德道:“大哥,你只需跟南泽王说,娘亲身体不适,怕是中毒了,府里上下正在排查是谁大胆下药,人命关天的事,他自不敢多说什么。”
他在金谷年杯里下了药,再敢作妖,文知雅就撕去他的真面目。文知德半信半疑走了。一字不差地转达后,温泽南果然哼唧唧几声,却不敢再大闹了。待文知德走开,温泽南捂着肚子,脸色惨白,骂道:“狗屁的水土不服,分明是金谷年害我!”
立在他身边的是个长相清秀的女人,叫二娘,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内高手。“奴婢在夜宴上见到温泽言,他跟沈飞在一起,因不敢靠得太近,确认是他无误。”
她垂眸道。温泽南握紧拳头,一脸戾气道:“金谷年跟温泽言这对奸夫淫妇……哎哟,我的肚子……”他说着,脸部抽搐,话没说完就跑去如厕,一直折腾到天亮,苦不堪言。同时,又恨死了金谷年。红树林,巫村。听到许汉林要助自己夺回达城,木程真喜不自禁,嚷嚷着要手刃金谷年,为他母亲弟弟报仇雪恨。“木程真,你不能杀金谷年。”
许汉林神色和煦道。木程真嘴角的笑凝住了,目光阴沉道:“许族长这是何意?金谷年与我不共戴天的仇恨,不杀她,难泄我心头之恨。”
“杀了金谷年,你也活不了。”
许汉林冷冷一笑。一旁的宋世芳暗地里冷笑,嘴角扯了扯,讥讽道:“木大人有所不知,这个金谷年跟巫族关系匪浅,她跟我们族长大人也是旧相识,算得上是欢喜冤家。”
木程真脸一沉,不可置信地看着君子般的许汉林,实在难以相信他看上金谷年那种疯婆子。那女人长得不错,是个尤物。可她毕竟年纪大了,还生育过。许汉林冷冷瞥向宋世芳,淡漠道:“宋哲宗派了人过来木城。若我猜得不错,他是想坐享其成,顺便吃掉达城。”
木程真呆在山上久了,听到这个爆炸消息,气得眉毛一挑,骂道:“宋哲宗那老小子,他敢来,老子直接开战,横竖他也占不到半分好处。”
许汉林冷声道:“如今你跟木城形成对峙局势,是最好的结局。我估计金谷年也是这般打算的,她不想劳民伤财,临到最后被人占了便宜。”
“哼,那个女人狡猾着呢,说不定她就想吃下达城。”
木程真不屑道,想到金谷年恨得牙痒痒的。许汉林缓缓站起来,语带压逼道:“木程真,你敢动金谷年一分,我就杀了你。”
明明他是笑着说话,却缠绕着一股邪气,宛如一条吐着信子的蛇。饶是木程真高高在上,视人命如草菅的人,也不寒而颤。许汉林轻轻颔首,淡声道:“很好,收拾东西,我让许长老陪你下山走一趟。”
说完,他迈步走出去。一路来到红定崖岸边,那边早有人等候了。“族长好。”
来人面相清秀,竟然是桐村新上任的村长蒋兴树。许汉林挥挥手,笑道:“年纪轻轻的就当上桐村村长,前途无量,很好。”
“族长谬赞了。”
蒋兴树恭敬道,“只是兴树资质尚浅,老村长的人时常下绊子,还需要一段时间的磨合。”
许汉林拍拍他的肩,感慨道:“能者多劳,智者多忧愚者无所虑,别人怎么说,随他去便是。”
“金谷年让你们种药材的事,谈得怎么样了?”
他又问道。蒋兴树眼里闪着光,徐徐道来:“桐村一共六百亩旱地,全部用来种黄芪跟枸杞。金谷年不仅为村民准备好种子,教我们如何育苗,搭建育苗的大棚等等,她给出一亩地每月三百文钱的补贴,甚至还免去所有的杂税。”
他挠挠头,有些不敢看许汉林道,“村里有人觉得我为了钱卖主求荣,背叛大家,我挺冤的。”
许汉林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他是没想到金谷年能撇开个人恩怨,带着桐村的人致富,还言出必行。那个女人,真的看不透。“好,很好。”
他叹息一声,安慰蒋兴树道,“你做得很好,作为桐村之长,你能排除众议,迎难而上,将全村人的利益放在最前面,我很欣慰。”
蒋兴树惊喜道:“族长是赞同我跟着金谷年种药?”
“准确来说,金谷年跟我,还有大长老一家有仇。大长老已死,蒋姓一族就剩你扛起担子,真没必要继续纠缠下去,更与旁人无关。”
许汉林笑道,“你无需理会别人的目光,万事有我担着。”
蒋兴树挠挠头,低声道:“多谢族长为我撑腰,我只想着改善村里人的收入,让大伙们吃好住好,况且,金谷年这个人并不坏。”
许汉林意外道:“此话怎讲?”
“金谷年这个人对金钱并不看重,出手大方,几乎是挥金如土的程度。可我听说了,她的生活并不曾挥霍无度,全家人吃的穿的也朴素简单。她曾经带着文家村的人一路逃荒,什么苦都能吃,就算村民身患瘟疫,也从未放弃过他们。这样的人,值得敬佩。”
“更何况,她是个女人,却比一般的男人还要出色。”
蒋兴树神色黯淡,无尽唏嘘道:“相比达城的木程真,他的南充矿场日进斗金,底下的劳工却死伤无数,我们桐村好多兄弟被蒋一勇骗到那里打工,就没有一个活着回来的。”
许汉林沉默了。是啊,这也是他不顾天朝国皇上挽留,一路赶回来的道理。金谷年就是天上最耀眼的星星。他不允许她被人窥视,更别这朵高岭之花被人采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