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痛死我了。”
女人从地上爬起来,眉毛横竖,怒不可遏地瞪着金谷年:“大姐,你怎么回事,人家都摔破皮了。”
金谷年看都不看她,走到一旁的夏彩花面前,询问怎么回事。夏彩花脸上还挂着泪痕,委屈道:“娘,小姨跟舅舅说要找你,我说你上山去了。他们不仅进灶房拿吃的,还要进你房间,我不让,他们便动手打人…”金谷年见她的手腕上有瘀痕,眸光一冷,问道:“谁弄的?”
夏彩花低着头,目光往那个捧着茶壶喝茶的男子看了一眼,心有余悸。金谷年寒着脸走过去,没想到文知德已经冲到男子面前,正色道:“舅舅,彩花有什么不是,你说她两句便好,实不该动手打人。”
文知德攥紧拳头,眼睛赤红,显然不是装出来的。不仅金谷年意外,连夏彩花也惊呆了。文知德为她出头,她没看错吧?原来胖男子是金谷年原身的弟弟金南飞,一旁瘦个子的女人是他的妻子潘莲花,还带了十岁的儿子过来。最先开口的胖女人则是原身的妹妹金谷喜。“文知德,有你这样跟长辈说话的吗,没大没小,不懂规矩。”
金南飞神色凶煞,吐了一口痰,恨恨道,“听说了你被柳家那丫头耍了,舅舅跟小姨特意来看看你们,别不识好歹。”
“对,你们孤儿寡母被人欺负了去,我们金家特地来帮你们讨回公道,”金谷喜上前来,冲着文知雅劈劈啪啪数落起来,“听说你被蒋家人退婚,还分文不要,那是傻子才干的事。等着,小姨帮你出头,不要个一百几十两,绝饶不了蒋家。”
文知雅冷笑道:“拿到钱又如何?”
金家人的尿性,路人皆知。金谷喜美滋滋道:“拿到钱自然是好的,到时再把钱分—”突然刹住嘴巴,不满道,“死丫头,小姨为你好,你什么态度!”
“小姨,我们家的事就不劳你跟舅舅费心了。”
文知雅平静道。经过金谷年的开导,她慢慢放下了,蒋先华再好,也不是她的良人。意识到他们兄妹的不对劲,金谷喜将矛头指向金谷年,怪责道:“这孩子莫不是摔坏脑袋不成?大姐,你好端端地诈死做什么?幸好虚惊一场,否则,咱娘肯定要气晕过去了。”
金谷年淡声道:“既然知道是虚惊一场,我好好的,孩子们也没事,你们回去吧。”
直接下逐客令。金谷喜与金南飞对视一眼,都意识到不对头。“大姐,你这般冷淡,莫不是怨我们金家不给你出头,怨恨在心?”
金南飞皱着眉头,阴阳怪气道。金谷喜忙道:“小弟,大姐不是小气的人,肯定理解咱们的难处。”
不料,金谷年冷冷问道:“所以呢,你们既不帮我出头,又找来兴师问罪是为何?”
“呃—”金南飞被问个措手不及,脸色难看道,“大姐,说到底你还是怪上我们了。”
“是的。”
金谷年老实道,“被人欺负时,娘家人选择袖手旁观,事后却来问责我的儿女,我为什么要欢迎你们?”
金南飞被她“诚恳的态度”气得说不出话来。他的妻子藩莲花忙拉着自己的儿子金应嘉上前,装作可怜的样子道:“孩子大姑,前几日应嘉生病了,折腾了好几日才缓过劲来,我们是一家人,岂有不关心你的道理。”
这时,金应嘉却大煞风景道:“大姑,我要好吃的,还有你家的马车,都给我!”
提及好吃的,金谷喜趁机发难道:“大姐,说起一家人,你从雷公山得了一头野猪,分给柳家那么多猪肉,金家却连根猪毛也没得。你分明就是不把我们当亲人,怎么能厚此薄彼的。”
“对,对,听说连文家村每户都分得十几斤猪肉,你太过分了!”
金南飞目光恶煞道,环顾院子一周,落在角落那辆马车上,念头一动,装作大度的样子,“如今我们也不怪你,把那辆马车给我们用用就好了。”
好家伙,上来就要文家的马车。站在歪枣树下的容嬷嬷等人都感到一阵无语。从没见过这样的娘家,说是土匪也不为过吧。偏他们是外人,清官难断家务事,不好插嘴。“舅舅,这是我们家的马车,给了你,我们家用什么?”
文知雅为舅舅的厚颜无耻羞红了脸,气呼呼道。藩莲花厚颜无耻道:“你们还年轻嘛,走路怕什么?你姥爷出去看病,有马车代劳再合适不过了。”
“爹,还有那些肉,鸡蛋,统统带走,应嘉要吃!”
金应嘉叉着腰,蛮横叫道。他们刚才进灶房扫荡了一番,见到什么好吃的都想拿,甚至连盐巴也不放过。如果不是夏彩花盯着,早被他们装包袱里了。“抱歉,在我发火之前,立即,马上,给我滚蛋!”
金谷年猛地抬头,眼里窜过星星火光,冷冷一笑。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金家人都愣住了,纷纷以为自己听错了。“大姐,你说的什么话,难道咱们姐弟的情份,还顶不了一辆马车的钱吗?”
金南飞咄咄逼人道,“你变了,以前你不是这样子的。”
打起感情牌来,大姐准会心软的。“对,大姐,文家生活变好了,也该拉娘家人一把,不然,你的良心过得去吗?”
潘莲花快人快语道,竟把所有的错推到金谷年身上。原身的母亲罗氏二婚嫁进金家,她跟金谷喜姐弟本毫无血缘关系,但金老爷子从小打压她,不让吃饱饭,还耳提面命要她谦让弟妹,久而久之的浸透下,原身变成了人前人后的伏弟魔,对娘家人来者不拒,掏心掏肺,有一种病态的屈服。这也养成金家姐弟有恃无恐,贪得无厌的性子。可这身体换芯了。“亲戚要来,我欢迎,但不代表你能随便拿走我家的东西。”
金谷年大步走到弟弟金南飞面前,逼近他。别看金谷年身材臃肿,最近她经常锻炼,面对金南飞一个大男人,气势一点也不输逊。见她面露寒光,有种不好惹的强势。金南飞心里一怂,嘴上却恶声道:“大姐,你还能打人不成?啊!”
话还没说完,被吓得摔倒在地。潘莲花母子吓直了眼,金谷喜则捂住嘴巴,惊恐不安地指着金谷年:“大姐,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离开,”金谷年淡声道,“以后,别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