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朝以孝为本。老人上了年纪,家有儿女如果无人照料,会被人指三道四。已经形成了风气。席淑云回到娘家。老娘席张氏得的是冷热病,也就是时常感到一阵冷,一阵热。冷的时候,盖三床被子,还冷得打哆嗦。一旦热起来,她总是把腿伸出被子。郎中拿了两服中药。很快就吃完了。症状稍有减轻。这一日,席淑云对嫂子席孙氏说道:“我要去再拿两服药。”
席孙氏拉住席淑云说道:“我这里有银子你拿着。”
“嫂子,我有银子。”
席淑云推却。“淑云,你来家里和我一起伺候咱娘,我就已经很知足了,可不敢再花你的银子!嫂子知道你家里有钱,可你家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秦涛有本事,咱们女人家也要居安思危不是吗?”
嫂子席孙氏说得很有道理。不过,席淑云还是坚持用自己的银子。再说了,几服药也花不了多少钱,和嫂子分太清也没有必要。娘只有一个,只要娘能恢复,银子这东西可以花了再挣。“行,那你去吧。”
席孙氏拗不席淑云,便说道:“我在家里给你做你最爱吃的菜。”
家里条件好了。席孙氏也不在乎银子。现在,席杰在陶瓷厂,一个月就的工资,就顶以前两年的不止。生活蒸蒸日上。也不用她再干活。席孙氏当然知道,这一切的功劳都是要归于秦涛。如果没有秦涛,她要干活,一直干活自己老得不成样子。席淑云不太喜欢嫂子感恩。因为都是是一家人。分得太清楚了,反而让人太客气。亲情之间,过分的客气反而让人不自在。席淑云深知这一点,花些银子是小事,再怎么说她也是嫁出去的女儿,以后娘再生病,主要还是要嫂子来照顾。尽量不要让嫂子心里有隔阂。“嫂子,那我去了啊!”
席淑云出了门。她只身一人,来到村里的药铺。开药铺的人姓席,与她们是同姓。席家营大部分人都姓席,往上扒向几代人,基本上都是本家,还是那种不出五服的本家。只是,席淑云从小就不知道老板的大名。村里人都叫他席六。小名叫得响,大名反而让人忘了。所以,席淑云就依照街坊辈,见面打招呼时,会叫一声六叔。席六在他家里排行老六。他有四个儿子。只有小儿子跟着席六学习医术,所以自然而然,席六上了年纪之后,席家的药铺也由席六的小儿子席景接手。席杰一般不来药铺。他只是负责看病,谁家有了病人,无论是否本村之人,也不管病人家底是否殷实,更不管人家的名声是好是坏。席六马上就会过去。医德很好,医术也不错。特别是家里没有银子的病人,一时给不出诊金药费,他也不会催促,等人家宽松了,再给他银子,他啥也不说,便会接过来。席六不喜欢笑。他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也取得了大家信任。三里五村的人,无论是大病小病,都喜欢来找他。席淑云走进药铺,席六的小儿子席景正在柜台里给一个人抓药。“来啦!”
席景和席淑云打了个招呼,然后说道:“您稍等一下,我这边马上就好。”
药铺的生意好。席景的脑子也活络,为了避免让人家长时间等待而心烦,于是就在药铺里摆了一条长凳。席淑云坐下下休息。同时也在认真打量着这个小小的药铺。见席景点很是熟练的抓药,便仔细打量了他几眼。席淑云与席景的年纪相仿,又是同一个村里的人,他们是儿时的玩伴。只是在席淑云年岁稍长之后,也便与席景不再玩耍。她听说席景去年成了亲,娶的是村南一家家道殷实人家的小女儿。席景和他老爹不一样。他爹席六不管什么情况,总是拉着一张脸,让人难以靠近。席淑云发现,席景为人时常脸带笑意。做的就是开门生意,逢人三分笑总是应该的,只有这样才能财源广进。不过,话也得说回来。药铺不是酒楼,来这里的人越多,其实也不是好事。宁可架上药生尘,不愿意看到有病人。这是席六时常说的一句话。大家都相信席六一心为人治病,所以他们家才赢得了好名声。也就是这样的人,生养了四个儿子。前三个儿子不争气。老大因为好吃,成亲之后败光了家产。席六从未说过大儿子半句,但也从不踏进大儿子家半步。二儿子因为喝酒,得了中风,虽然为医家,也难治好他的病,老婆和别人跑了,老儿在家里吃了上顿时没下顿,前年因为又喝酒,寒冬腊月冻死在了床上。席六没掉一滴眼泪,出门依旧还是那张黑脸。老三要嫖。娶了一个歌妓回家,被席六赶出家门,不认他这个儿子。最后这个小儿子席景,他吸取了三个哥哥的教训,严于律已,微笑示人。大家都说,这个才是席六的好儿子。而席景也不负席六的期望,努力做好手头上的每一件事。席淑云看到,席景为那人抓齐了药,手脚麻利的包在一起。那人提起药,只说了一句先记下吧。席景当即同意。“淑云,你也来抓药吗?”
席景笑问。席淑云起身走到柜台前,说道:“我娘上次在这里拿的药,你再给我拿两服吧。”
“见效了吗?”
席景问。席淑云点头,说道:“挺有效的,估计再服几天我娘的病就会完全好了。”
“那就好,改天我有时间,一定亲自去帮婶母诊治,不收诊金。”
席景点头微笑。他笑起来的样子,和小时候差不多,有点内敛,也有些羞涩。“我们两个有好多年都没有这样说过话了,看看啊,你也嫁人了,我也成家了,好像我们从来都是不认识似的。”
席景一边配药,一边笑着说道:“真怀念小时候的日子啊!”
一句话,就勾起了席淑云对童年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