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翎来过以后,赵律还在想,让谁出面给皇上施压才好。
就在这时,王府的管家田万来禀,说是宁王乔装打扮,从后门来了。
赵律当即笑道:“他来得到是时候,请他进来吧。”
宁王是来报信的,他在晋王的府里安插了探子,得知晋王和程蓉起了嫌隙,彼此猜忌防备,暂时没空管别的事情。
宁王希望赵律带头,推他当太子,等他顺利当了太子,再帮赵律出京。
赵律听后,直接笑道:“我出京的事情就不劳烦宁王了,你若有心,明日早朝帮我一把,将我跟郡主的婚期定下,如此,我也送宁王一份大礼。”
宁王喜出望外道:“哦,不知是什么大礼?”
赵律道:“自然是能让宁王顺利登基的秘密,否则怎么能叫大礼呢?”
宁王一锤定音,连忙道:“慎郡王放心,你和郡主的婚事就包在我身上。”
说完,急匆匆赶回去安排。
隔天,顺平帝当着满朝文武的面问起了张朔,慎郡王和丹阳郡主的婚期何时能定?
张朔掐指一算,沉凝一会道:“按照顺郡王属火的八字,和丹阳郡主属木的八字,是不宜在入伏后成亲。所以……”
顺平帝迫不及待地打断张朔道:“那就定在秋后,反正也没有几个月了。”
“慎郡王,你觉得如何?”
赵律看向张朔,直接问道:“既然不能入伏后成亲,不知五月有什么吉日没有?”
张朔讪笑,连忙道:“当然是有的,比如这五月……”
“五月太急了,朕怕会委屈了丹阳。”顺平帝再次打断。
宁王见状,当即站出来道:“四月殿试一过,礼部也不忙了,儿臣觉得五月甚好。”
赵律的目光挨过扫过那些脸熟的官员,他们一个个紧跟着宁王跪下。
“臣等也觉得五月甚好。”
赵律满意地笑了笑道:“是魏王府和庞府要办亲事,委屈与否就不牢皇上费心了。”
“张国师,你看五月初六如何,日子可好?”
张朔心里嫌弃无比,五月初六?
就一个月的时间,可真是够赶的。
可赵律都说了,他还能怎么样?
当即便道:“甚好!”
高位上,赵翼看着一唱一和的张朔和赵律,忍不住笑了起来。
“张朔,朕当真是没有想到啊。”
张朔作揖,恭敬道:“慎郡王一心想娶郡主,这早娶也是为皇家添喜气,皇上无需介怀。”
此时的宁王也回过神来,张朔是赵律的人。
他当即明白,此时正是他对赵律表现诚意的最佳时机。
只听他开口道:“父皇,咱们皇家也的确很久没有办喜事了,三弟成亲那么久都没有能为皇家添个小皇孙,而且慎郡王年纪也不小了,着急一些也是人之常情。”
“倘若父皇是怕礼部的人忙不过来,那儿臣可以帮忙,毕竟儿臣除了正妃以外,还娶了两个侧妃,多少能帮点小忙。”
顺平帝桀骜地盯了一眼宁王,眼中满是戾气。
可宁王低垂着头,就是假装看不见。
气得顺平帝直接朝他吼道:“你也好意思说你娶了两个侧妃?后宅一团乱麻还敢说帮忙?”
“滚,直接给朕滚出宫去,没有朕的召见,不许出府门一步。”
宁王临走前还嬉笑道:“父皇要赶儿臣出宫不要紧,但堂兄的婚事父皇还是抓紧吧,别让皇叔觉得咱们坐守京城,却连一桩婚事都办不妥。”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群臣也惊觉不妥。
反正赵律也不出京,这婚事要办就办吧。
再拖下去,魏王说要在云南办,难不成他们还敢强拦不成?
当今皇上已经五十出头了,因为常年操劳,身体每况愈下。
魏王却不一样,这些年在云南打仗,没少操练。再加上魏王那个性子,还真不是一般人对付得了的。
众臣再次跪请,连江惟和魏奚也不例外。
顺平帝气得眼睛赤红,扫了一眼众人以后,突然看见了官员中紧捏着拳,一言不发的白若瑾。
他孤立地站在其中,像波涛汹涌中的一叶孤舟,任凭风浪再大,也绝不肯同流合污。
顺平帝站起身来,冷笑道:“既然诸位爱卿都这么喜欢操办喜事,那慎郡王大婚当日,你们可千万别缺席才好!”
他说完,愤然离去。
与此同时,赵律和庞嘉雯的婚期就这样定在了五月初六。
众臣散朝后,顺平帝单独召见了白若瑾。
彼时的白若瑾神情冷肃,眼睑暗红,眼瞳里布满血丝,一看就知道连日来睡不安稳。
顺平帝故意说起庞嘉雯原本是白若瑾未婚妻,谁知道造化弄人,最后做了庞家女婿的人竟然是赵律。
“扑通”一声,白若瑾径直给顺平帝跪下。
顺平帝眼眸微闪,淡淡道:“你现在求朕也没有用,朕做不了这个主了。”
白若瑾猛然叩首,沉声道:“臣要告密!”
顺平帝心里一惊,面上却是不显,反而轻哼道:“告密?你要告什么密?”
白若瑾道:“慎郡王赵律早就入京了,他在京中还有别的身份,好像是个世家子弟。”
顺平帝面色一变,连忙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白若瑾道:“我猜的。在慎郡王赵律入京之前,我在京城就见过他好几次了,但我一直不敢肯定。”
“直到……这次他们定亲,我才回想起,昔日那个在战场上救庞嘉雯的鬼面人和入京后悄悄去见庞嘉雯的面具人,他们都是同一个人。”
顺平帝急急追问道:“就算是这样,那你怎么断定他在京城还有别的身份?”
白若瑾抬起头来,目光里满是恨意道:“因为我曾偷听过他们说话,赵律说就算他不能用慎郡王的身份迎娶庞嘉雯,也会用他之前的身份迎娶她。”
“只是……”
“只是什么?”顺平帝瞪大眼睛,一副惶恐的模样。
白若瑾沉声道:“只是……这样一来,庞嘉雯就不能当郡王妃,只能当个世家夫人。”
“什么!!”顺平帝大惊,心里仿佛敲着闷鼓,激烈的声音在他胸腔里来回震动着。
“那他会是谁?”
“这微臣就不知道了,但身份一定不低,否则他绝没有底气说这样的话。”
顺平帝呢喃道:“那是肯定的。”
“还有别的什么没有,你一并说出来,朕不会迁怒于你。”
白若瑾摇了摇头,闭上眼睛,悲戚的神色看起来痛苦极了。
“微臣不想让庞嘉雯嫁给赵律,如果可以,微臣都想去抢亲,但是微臣不能。”
“微臣只求皇上查出赵律在京城的身份和党羽时,可以留庞嘉雯一命。”
顺平帝见他如此痴情,哪怕心如死灰也想要留庞嘉雯一命,当即长长一叹道:“你这性子倔得朕都心疼,行了,朕答应你。”
“只要庞家没有谋逆之心,朕就绕庞嘉雯一命。”
白若瑾重重叩首,声音哽咽道:“微臣谢过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