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进入死囚牢。一走进去,她就感觉到阴森压抑透不过气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死气和恶臭。囚牢里的犯人听到脚步声,却没什么反应。偶尔有人抬起无精打采的眼皮,对他们扫了一眼,随后又闭着眼睛继续梦周公去了。对他们这样的死囚来说,多活一日少活一日没什么分别。每次外头来人,就意味着他们中有人要被拉出去砍头了。没想到这次来的涂公公,却带来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消息。涂公公一宣读完圣旨,牢房里就像是开水里浇进了一大勺热油,整个都沸腾了。无数死囚从粗如儿臂的栅栏里伸出手臂,高声叫道:“我我我!”
“选我选我!”
“我愿意被剜心,我愿意!”
“用我的心!”
“……”裴若衣目瞪口呆。涂公公却像是早就料到会是如此这般,面对群情汹涌的死囚们,他淡淡地道:“选不选得上,要看你们的造化。”
“现在不要吵,不要闹,都把嘴给咱家闭紧了,别吵了裴姑娘。”
“开始取血。”
死囚们全都闭上了嘴,偌大的牢房里瞬间安静了下来。他们这才留意到站在涂公公旁边的裴若衣,想到她才是能选中自已的人,都用渴切无比的眼神看着她,巴望着能被她选上。选上之后,虽然要被剜心而死,可他们本来就是要被砍头的,本来就是必死之人,甚至连死法也没权利选择。如今皇上却亲口谕旨,若是能选中被剜心之人,不但家人可以无罪,还可得黄金万两,良田千顷,家人一世无忧……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福祉啊!裴若衣验过白衣人竹君的血样,她知道想要寻找相匹配的心源,有如大海捞针,但她却没想到,死囚牢里会关押着这么多的囚犯。就算是针,也终于让她捞到了。经过初次检测,一共找到了五人暂时适配合格,具体还要再进行再为精密的测试才行。这五人被选中之后,个个喜出望外,但听说还要从他们五人中再挑选一人,又变得忐忑不安。“裴姑娘,选我吧!求求你,一定要选我。”
一人哀求道。涂公公一瞪眼:“都闭嘴,再敢骚扰裴姑娘,就取消你的资格。”
他掩着鼻子,下令将这五人带出死牢。“臭死了,快把他们都带下去沐浴,好好洗干净,别熏着了裴姑娘。”
狱牢答应了,将五个死囚带了下去。涂公公又转头对裴若衣道:“裴姑娘,咱们这就出去吧?”
裴若衣点点头,她又回头看了一眼人头涌涌的牢房,便随着涂公公离开了死囚牢。她直接去了太医院,因为要做精密检测的话,她还需要很多药材和工具。皇帝下了特旨,让太医们配合她,要什么给什么,没有的东西想方设法也要给她弄到手。太医们听说她要给竹君先生换心,无不骇然变色。要不是这话是从涂公公嘴里说出来的,他们会以为是谁在开这天大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