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若衣一阵无语:“……”这位顾大公子看上去老成稳重,怎么却是个不开窍的木头呢?躺在床上的顾云轩听到兄长的话,鼻子差点气歪了,手指直挠床,要不是他说话实在是费劲儿,他真的会破口大骂。“煎……煎……”他用力吐字,“药……药……”如夫人离他最近,听得分明,抬起头来迟疑道:“大公子,轩儿他好像是要咱们去照方煎药。”
“不可能。”
顾云翔断然道,“二弟他病糊涂了,我马上让人进宫去请谢御医来给二弟瞧病。”
你才糊涂!你就是个大糊涂蛋!“呜噜噜噜噜!”
顾云轩从喉咙里发出一连串的骂声,可惜谁也听不清楚。如夫人看着他的表情:“大公子,轩儿他……好像在生气骂人。”
“他是难受的。”
顾云翔心里也很难受,眼眶红红地看了弟弟一眼,就准备亲自去宫里请谢御医前来。这时,范太医上前一步,试探道:“大公子,我能看一看裴大小姐开的药方吗?”
“哦。”
顾云翔这才发现自已手里还攥着那张药方,他不在意地顺手给了范太医。范太医飞快地扫了一遍,他师兄关泽明也凑过来一起看。看完之后,两人对视一眼,眼中都很迷茫。这药方是去湿热的,可顾二公子浑身肿成那样,应该是肾出了问题,但他二人摸脉又没摸出什么来。范太医咳了一声:“请问裴大小姐,您诊断顾二公子得的是什么病?”
裴若衣诧异地看了看他:“你看了药方,应该知道这是去热除湿的方子,难不成你不是大夫?”
范太医老脸不禁一红,辩解道:“方子是除热去湿的清中汤,可是顾二公子的病……”“他得的是湿热相博之症。”
裴若衣想都不想地道,“医书有云,致病之由,多由纵恣口腹,喜好辛酸,好饮酒,食生冷,久则郁而化热,湿热相博,可用清中汤化解。”
她说得头头是道,两名大夫听得是心悦诚服。“妙啊!”
“受教了。”
范太医一拍脑门:“我怎么就没想到!”
他赶紧把手中的药方递还给顾云翔:“顾大公子,请赶紧让人照方抓药吧,不用请谢御医了,就算是谢御医来,开的也会是同样的药方。”
顾云翔却不接,瞪着他一脸的不悦:“范太医,你看不出舍弟的病,我并未责怪于你,但你说这话过于草率,不是随便什么人开的药方都能给我二弟用的,你们太医平时也都是这样给陛下和宫里的各位娘娘瞧病的吗?”
范太医被说得满脸通红,他忍不住道:“顾大公子有所不知,这位裴……裴家大小姐不但懂医,而且医术高明,前几日陛下……”“咳咳咳!”
他忽然想起什么,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用一阵咳嗽掩饰。差点说漏了嘴,惹下大祸。太医院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不得在除了太医之外的任何人面前提及皇帝的龙体,那是忌讳。皇帝那天连吐两次血,更是不能让旁人知晓。顾云翔追问:“陛下怎么了?”
“那个,陛下也夸过她来着。”
范太医马上口风一转,可是如此一来,他的话听起来就缺乏信服力了。见顾云翔一脸的不以为然,范太医心中有气,他除了给宫中嫔妃瞧病,也给不少达官贵人瞧过病,还从来没这般不受人待见。“既然大公子不相信我的话,是我医术不精,治不好令弟的病,这就告辞了。”
说完他就气哼哼地要走,却被关泽明拉住了袖子。“老四,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样急脾气,咱们且再等等。”
他相信自已的师弟从来不会夸大其辞,他更想看看裴若衣开的清中汤是不是真能治好顾云轩的病,如果是真的……那这小姑娘就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神医啊。他们和善堂就要捡着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