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遇到小疯子时，他操纵着她杀人如麻血沫横飞的情景，就觉得喉头一阵干呕。“怕了？”
小疯子眼尾扫过，看到她的表情，本来暴躁到极点的心情突然就好了那么一点儿。“不怕。”
裴若衣摇摇头，“但是我不去。”
她可不想再陪着小疯子发疯，除了做手术，她不想让自已的手沾上别人的血。“不去就杀了你。”
小疯子脸一沉。“随你便。”
她选择摆烂。“由不得你！”
小疯子疯起来谁也挡不住，把她往肩上一扛就跳出了窗户，上了屋顶。然后裴若衣就彻底感受了一把什么叫做高空飞人。那真的是在飞的。小疯子几乎是足不沾地的在屋檐上飞驰而过，速度快得……和闪电差不多，反正裴若衣就觉得风刮得她眼睛都睁不开来，索性她就闭上了。幸好小疯子跑得虽快，却很稳，一点也不觉得颠簸，没一会儿，裴若衣就趴在他肩头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她是被重重摔下地的，好在是屁股先着地，脸没事。裴若衣从地上爬起来，揉揉眼睛，眼神还有些懵懂，手里已经被塞了一把匕首。正是小疯子那柄吹毛断雪的绝世好刃。“杀了他。”
小疯子的声音就在她耳边，热热的吹气带着股甜淡的桅子花的气息，很是好闻。但他说出来的话，却很血腥。“割断他的脖子，不要太用力，一点点的割，放干他的血，这样会死得比较慢，也会比较痛苦。”
他低声轻笑，心情因为马上可以见到血而变得愉悦起来。这一笑，眉梢含着三分枝头的料峭春意，清寒动人。裴若衣自问不是颜狗，可看着眼前的昳丽姝色，还是呆了呆。“快点动手。”
小疯子催促道，眼底闪烁着兴奋的火苗。裴若衣这才低下头，先看了看手中的匕首，再转移视线，去看那个惹到小疯子的倒霉鬼。她吃了一惊。“小侯爷？”
没错，这个要被小疯子拿来祭刀的，就是她在跑马场上看到的曾经意气风发的小侯爷，只是这一刻，他睡得和死猪一样，还打着响亮的小呼噜，完全不知道自已的脑袋马上要和脖子分家。裴若衣定定神，把匕首塞回小疯子手里。“要杀你杀。”
小疯子盯着她：“为什么不杀他？”
这不是废话吗？裴若衣没好气道：“他又没刨我家祖坟，也没灭我全家满门，无冤无仇的，我为什么要杀他？”
本来蓄劲待发的小疯子听到这句话，也不知道哪里被触到了，突然就放声大笑起来。他笑得那么响，小侯爷也没被吵醒。裴若衣猜测他要么是被下了药，要么是被点了穴。真可怜。权势熏天又怎样，只要得罪了小疯子，说没命就没命。小疯子进出广平侯府如入无人之境，甚至带着她这个菜鸟都能轻轻松松地来到小侯爷的床前，视他如待宰羔羊。话说，小疯子这身惊世骇俗的功夫是怎么练出来的？他又是什么人？堂堂广平小侯爷，他说杀就杀？就算是皇帝老子也不能这么任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