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他最先只说去的时候蒋月欣已经死了,你让他再详细说一遍时,他才说出去了不止一次,他想隐瞒些什么。”
“第二,他的时间对不上,小区监控显示,他的车子两次出现的时间和死者死亡时间有出入,而他说第二次离开是十一点,可死者是那以后死的。”
“第三,他提到了衣服,如果死者在他离开后死亡,那他又怎么知道死者是死于何种方式?怎么可能准确地指出有血?”
秦沣一一听完,露出赞赏的目光,“这段时间倒也还学到些东西,不错。”
宁兮谦虚地笑了笑,又严肃地说:“老大,有件事儿我得告诉你。”
“说。”
“我妈跟我说,警方去家里逮捕的时候,宁铮刚洗完澡。我看了一下打电话的时间,是半夜三点过七分,警方到我家的时间比这早几分钟,也就是说,宁铮起码是两点以后才回去的。”
蒋月欣死亡时间是凌晨一点三十分左右,宁铮的车子第二次出现在那个小区是十点四十二分,回家时间是两点以后,这中间隔了那么长,他去哪儿了,做了什么?这其中的事情,只有他自己最清楚,而这其中的事情必然不简单,否则他也不会只字不提。秦沣把烟头扔地上,皮鞋踩灭,“你了解他的性格,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说实话,把隐瞒的那些事情都说出来?”
宁兮被问住了,对付宁铮那样的纸老虎,除了比他更凶狠地压制和吓唬,她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更行之有效的办法。可这里是拘留所,以暴制暴显然是行不通的。“有办法吗?”
秦沣追问。宁兮无奈地摇头,忽而想到很多年前的一个恶作剧,有些惊喜地说道:“老大,可以玩游戏吗?”
“游戏?”
“是,跟宁铮玩个游戏,他一定会露出破绽的!之前,他打碎了我爸最稀罕的一支花瓶,诬陷是我做的,说的有理有据,还找了家佣提供证词,后来我就跟他玩了个游戏,我爸才知道打碎花瓶的是他。”
秦沣来了兴趣,“怎么玩?”
“问他问题,接连地反复地问,只许他回答是或者不是,多来几轮,他就露馅儿了。”
秦沣垂下眼去思考。宁兮又补充道:“当然,这个游戏我已经和他玩过了,他肯定会有所防备,我们不如加点权威的东西,比如说找一个类似我爸的角色,坐镇在那里,给他施压。”
秦沣思考着,慢慢点起头来,然后掏出手机跟人联系,又去拘留所和看守人员疏通,允许他们在屋子里采取一些特殊行为。三十分钟后,团队里的高律师开车到来,送来一套仪器。宁兮接过箱子一看,是一顶顶上有很多塑料角的头盔,自带着不少线路,另外还有一小台机器。再次踏入那间屋子前,秦沣把录音笔递给宁兮,交代道:“用这个,这次不用记录,你只管盯着他看,让他看到你盯着他。”
宁兮把录音笔打开,握在手里,跟着秦沣进去,高律师也随之进入。宁铮一抬头,瞧见多了个人,那人还抱着个箱子,不满地皱眉,“这又是谁?”
秦沣依旧是毫不客气地踢桌子脚,唬他道:“给我安静点儿!这是警方找来的心理分析师,当着他的面,我看你还不说实话!”
宁铮面露惊恐之色,顿时一句话也不说,眼珠滴溜溜地转个不停,像是在思考对策。高律师扮演起心理分析师的角色,把那台小机器取出,放在桌上,又把那顶帽子和机器一一连好线路,戴宁铮头上。然后高律师在秦沣旁边坐下,一本正经地介绍道:“从现在开始问你问题,你只需回答是或者不是,我负责监测测谎仪的反应,如果你说了慌,仪器会告诉我。”
宁铮似乎不信,皱眉质疑地盯着那台仪器看,想要把帽子拿下,一抬眼对上秦沣冷然的目光,又收回了手。宁兮站在秦沣和高律师身后,按照秦沣交代的,一眨不眨地盯着宁铮。果然宁铮一看到她在盯着自己,神情变得不安起来。游戏开始,秦沣接二连三地提问。“你叫宁铮?”
“是。”
“你是本地人?”
“是。”
“你今年26岁了?”
“是。”
“你认识死者?”
“是。”
“你和死者是情侣?”
“不是。”
“你强奸了死者?”
“不是!”
情绪激动异常,眼珠鼓着,语气坚决。“案发当晚你见过死者?”
“是。”
“案发当晚你和死者发生了争执?”
“是。”
“案发当晚你动手打了死者?”
“是。”
“案发当晚你强奸了死者?”
“不是!”
再度激动异常,恨不能将问问题的人吃掉。“你说了谎吗?”
“不是!”
激动少了几分,依旧鼓着腮帮,模样气愤。“你很好奇我还会问你什么问题?”
“是。”
“你会诚实回答我的问题吗?”
“是。”
略略迟疑。“你经常喝酒吗?”
“是。”
“你经常一个人喝酒吗?”
“不是。”
“你经常和朋友一起喝酒吗?”
“是。”
“昨晚你和朋友一起喝酒了?”
“是。”
迟疑多了一分。“喝了酒你去见了死者?”
“是。”
“你走路去见死者的?”
“不是。”
“你开车去见死者的?”
“是。”
“见到死者你们发生了冲突?”
“是。”
“你想报复死者?”
“是。”
“你想强奸死者?”
“是。”
迟疑加重,有想反驳解释的冲动。“你没有强奸死者?”
“是!”
极其肯定,松了一口气。“你打了死者?”
“是。”
“你希望死者死吗?”
“不是。”
迟疑再加重,手指不安地弯曲。“你希望死者被强奸?”
“不是。”
手指紧握在一起。“你一个人去见死者的?”
“是!”
面露惊恐。宁兮皱起眉,他喝了酒,却是一个人开车去的,除非他酒驾了。此刻宁铮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回答问题上,看他那过分严肃紧张的模样,她便知道,这样问下去,所有问题迟早要暴露出来。问题还在继续,果然秦沣下一个问题就问:“你酒驾了?”
“不是!”
语速极快,语气极重,答完后眼中充满恐惧之色。“你叫宁铮?”
“是。”
“你26岁了?”
“是。”
……秦沣开始第二轮密集快速地提问,多是重复第一次的问题,只是调整了一些顺序,得到的答案和第一次一致。可第二轮问下来后,宁铮已经满头大汗,那顶帽子装模做样地压在他头上,无形之中似乎给他不少压力,并且高律师也听出了端倪,某几个问题问出后,他作为心理分析师的眼神递过去,立时吓得宁铮神色慌乱。第五轮提问紧接着开始,这一次,秦沣问出的问题让宁兮惊掉了下巴。“你是宁铮?”
“是。”
“你是本地人?”
“是。”
“你很喜欢喝酒?”
“是。”
“你喜欢和朋友一起喝酒?”
“是。”
“你喜欢女人?”
“是。”
“你不喜欢男人?”
“是。”
语气微微慌张。“你喜欢和女人做爱?”
“是。”
“你和死者是情侣?”
“不是。”
“你没有强奸死者?”
“是!”
“你打了死者?”
“是!”
“你杀了死者?”
“不是!”
“案发当晚你开车去见了死者?”
“是!”
“你酒后驾车了?”
“不是!”
急急否认,面色恐慌。“见死者之前,你们一起喝了酒?”
这个问题模糊不清。“是!”
“见过死者之后,你们一起离开的?”
依旧模糊不清。“是。”
“你想报复死者?”
“是。”
“你认为死者死有余辜?”
“是!”
“你让人杀了死者?”
“不是!”
愤怒地大喊。“你让人强奸了死者?”
“不是。”
迟疑,气势瞬间消无。“你们和死者做爱了?”
这里用的是“你们”。“不是!”
急急否定。“你和死者做爱了?”
“不是!”
“你喜欢三个人一起?”
“是……不是!”
“你和死者玩三个人的?”
“是。”
答完后,惊恐地看向秦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