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 “娘~你弹的琴真好听。”
“那娘教你好不好?”
“好呀好呀!”
………… “娘,你的琴呢?”
“琴弦断了,弹不出声音了。”
“可以去重新买弦………娘,你怎么哭了?”
“…………” “娘?”
“果果~你还小,不懂,弦可以再换,人…也可以再换。”
“……” ………… 汤昕雨从床上猛然睁眼,耳边是柔和婉转的琴声,凄然悲切,宽阔苍凉,她听了半响,愣神许久,这首曲子,娘亲也弹过。 以前她不知琴音之中的思念,爱而不得之意,再次听到,仅恍如昨天。 起身,不顾身上伤痛,寻着琴音,缓步而行,越往前琴音越加清楚。 她最终肯定,这就是自己娘亲弹过得曲子,她不会忘记。 在一个竹子搭建的露台之上,一个年老的身影面朝着被雪压弯了的竹林,带着褶皱与老年斑的手流畅的琴身之上跳跃,汤昕雨听着听着总觉得有个地方怪怪的,她尽不知不觉向前,随后不由自主抬手按在了琴弦之上。 原本悲切的琴音变得有些哀乐。 楠笙看了一眼汤昕雨,手指停了一下,却发现她又在另个琴弦拨动,配合着自己的另一只手,他的瞳孔微张,琴声戛然而止。 回过神。 “对,对不起…我,不由自主就弹了。”
汤昕雨赶紧收手,楠笙却激动的抓住她的手,凝视她许久。 “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再次道歉。 真的就是一时之间情不自禁,总觉得他弹的一个地方是错的。 楠笙也发现自己的举动有些冒失,松手。 “姑娘也知道这首曲子?”
“娘亲曾教我弹过几次,不过总觉得老先生有一处地方不合,所以才不自觉的上手。”
“可否弹与我听听?”
他语气有些急切。 挪开位置给汤昕雨发挥。 汤昕雨虽有些犹豫,但还是落座,纤纤玉手便在琴弦之上跳跃,琴声温雅婉转,先是哀愁,中是思念,后是笑说悲凉,爱而不得,终归陌路的释然。 就如同两个相爱的人无法在一起,却又各自安好,思念明明如滔滔江水,可无法相见相爱相守的不甘,又无力去挣扎与反抗。 楠笙眼睛死死的盯着汤昕雨跳跃的手指,听着听着双手有些颤抖,他猛然制止她弹下去。 “可以了。”
突然的一声把身旁的人吓了一跳,手指勾的用力或是别的原因,琴弦啪的断裂两节。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汤昕雨连忙道歉。 原本想好好表现询问楚锦烨的事情,如今反而背道而驰。 “我会修缮好的,给您换新的琴弦。”
她急忙亡羊补牢。 楠笙摆手。 “不用了,琴弦换了,就不是这把琴了。”
边说的同时边起身,目光热烈的看着汤昕雨。 “小姑娘,你叫汤昕雨?这首曲子你娘一直教你这么弹的吗?”
“回老先生,你知道我?”
不然这么知道她的名字。 “你和我徒儿楚锦烨不是曾经要成婚吗?这大安城谁不知你,或者说这天下谁不晓得你?”
汤昕雨羞愧低头,“是我莽撞了,这曲子是我娘一直教我的。”
“你娘叫什么?”
“度柳依。”
“……叫,叫什么?”
楠笙有些不可置信,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情绪波动有点大,抓住汤昕雨的胳膊。 本就全身都是伤的人眉头一皱,喊出一个字。 “疼~” 眼前的人连忙伸手,“是我太激动了,你是说你娘,叫——度柳依?”
他不肯罢休的再次询问,还特意加重了名字的语气,生怕自己没有说清楚似的。 “老先生,你认识我娘?”
这句话虽没有直接回答,但答案已经毋庸置疑。 楠笙倒退一步,将汤昕雨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眼角似乎有泪花闪烁,却最终隐藏在看不见的角落,一擦而过。 “好,好…都长这么大的,好。”
一连的好将汤昕雨弄得不知所措,可也没有过多思索,只是将自己此行的目的说出。 “老先生,我知道您是王爷的师傅,不知可否帮我一件事,让我留下照顾他,我以花满楼妓女的身份留在这,不会对他有任何非分之想,我与他…不会再有任何牵扯,请老先生同意。”
也不知道这样的保证可否换来留在楚锦烨身边。 而让楠笙在意的不是其他,却是她言语中的妓女。 眉头紧锁,“花满楼?你在花满楼?”
“是,我如今落脚的地方便是在花满楼。”
“你怎么能在花满楼呢!你!你一个女子怎么可以再花满楼!还妓…你,你怎么能声称自己为妓女。”
他情绪激动,恨不得将刚才汤昕雨说的话塞回她的嘴里。 最后却又无力道,“唉~这是你给我的惩罚嘛………” 他的思绪仿佛辗转到了许多年许多年以前,一个男扮女装的女子混入青楼被发现调戏,逃跑时撞进他的怀里,从此两人有了不解之缘。 看向汤昕雨的眼神仿佛透过她看到了另一张极其相似的脸。 “你留下,你必须得留下,青楼以后都不要回去了。”
汤昕雨一头雾水,猜测这个人会不会是娘亲的熟人,旧友?还是故交。 总之好像跟自己的娘很熟的样子。 开口询问,“老先生,你跟我娘…” 还没说完,羽凡轻功从屋顶飞跃下来,急忙喊道。 “大师傅!你快去看看千岁爷,他又发病了,情况很糟糕。”
汤昕雨一听,顾不得身上的伤,提起裙摆就往竹园后面跑去。 楠笙见状目光下沉。 羽凡见他不动,立马又重复一句。 “大师傅,你还在等什么?你快过去看看吧,自己人都快折完了。”
没想到他却来了一句。 “楚锦烨这混小子没少欺负这孩子吧?”
羽凡被这没头脑的一句整懵,看了一眼跑的一瘸一拐,速度不快依旧跑着的某个人背影。 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到现在你问这个做什么啊?千岁爷,现在是千岁爷。”
“哼!”
楠笙冷哼一声,甩袖跟上着汤昕雨走。 羽凡连忙追上去,“大师傅,我可以带着你飞过去。”
“…我头晕。”
“可你之前也没晕啊。”
带着他蹦上蹦下,他还冷嘲热讽说自己飞的没千岁爷平稳,底子也不行,跟一个十斤多飞不起的扑凌蛾子。 现如今,怎么改口了? 楠笙懒得理他,招手向前面汤昕雨喊道。 “孩子,孩子!你等等我,那里危险,你别去,我去就可以了。”
羽凡,“……………” 现如今,这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