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离开桑城已有三日。 汤昕雨坐着马车里遥看白雪皑皑,炊烟寥寥,行人车马,形态万千。 她靠在车窗边,天此时下起了小雪,落在脸庞,浸在皮肤上,让她一哆嗦。 真冷啊… 脑海里却想着和楚锦烨相聚的画面,是热泪盈眶,还是悲喜交加,是喜不自胜,还是手足无措,总归…可解相思之愁。 日夜兼程,马不停蹄,一周的路程硬是被她三天走到了。 她看着大安城里的人来人往,很快便落在了九王府,只是…比起以往的严肃,此时,白布在风雪里飘摇,更多的是凄凉。 这白幡布是为谁… (古代死人所挂白布称为门幡或者叫引魂幡。) 她刚踏上阶梯,大门骤然打开,心心念念之人此时就这么站在眼前,与自己对望,她以为他会奔向她,拥她入怀,耳鬓厮磨,缠绵悱恻… 可楚锦烨的表情却更似怒火中烧,死死捏紧手里的红纸,勾起嘴角放肆一笑。 道:“好啊~回来了!”
冰冷的语气听的人心惊肉跳,原本喜笑颜开的某人瞬间呆滞不前,眼眸中的星光碎成一粒一粒。 “王爷……” 赵彦在一旁急得要抓耳搔腮,挤眉弄眼的在跟汤昕雨暗示,让她快走。 楚锦烨却已经行至她的眼前,掐住她的脖子,冷言冷语。 “玩的开心吗?”
“…什…么………”汤昕雨眉眼朦胧,气若游丝。 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楚锦烨捏紧红纸的手抬起,“这婚书送来不觉得有诚意,新娘还亲自登门造访,本王甚是欣慰。”
他扬手间女孩犹如破布残偶,摔在雪地里,划下一条长线。 得到自由的人大口喘息,不明所以,而那捏的如同咸菜的婚书砸在她的脸上。 从兹缔结良缘,订成佳偶,赤绳早系,白首永偕,花好月圆,欣燕尔之,将泳海枯石烂,指鸳侣而先盟,谨订此约! 诚邀千岁爷同观,不胜荣幸。 新郎:陌尘逸。 新娘:汤昕雨。 怎么可能? 汤昕雨看着手中婚书,指尖都隐隐颤抖,怎么会是她的名字。 “别告诉本王不是你!”
楚锦烨居高临下,眼神中的戾气仿佛要将她剥皮抽筋。 “不是我。”
汤昕雨抬头平静对视,顾不得白雪浸湿衣裙的寒冷,她歪坐在雪地里,大义凛然。 虽然不知道这婚书怎么回事,但肯定不是她。 楚锦烨抬眉质问:“那你告诉本王,落水后这两月你在哪?”
“桑城。”
“和谁?”
汤昕雨坚定的目光动容犹豫片刻才答道:“………玉君,我只是受伤休养在他那里,昏睡至前几日……” 她努力解释,楚锦烨却目光寒冷,冷声打断。 “闭嘴!”
他踏下阶梯,微眯瞳仁。 “他有千万种方法送你回来,有千万种方法告诉本王,为何不做?为何不说?”
“我不知……”汤昕雨垂眸。 是啊,凭他的财力,忽然想起什么,她道,“大雪封了山,消息传不出来,我受伤严重,自是……” “封山?”
楚锦烨再次打断她的话,掐住她的手腕,将她拖拽而起,双脚离地,汤昕雨疼的咬着下唇,眉头微撅。 轻呼:“疼~” 手腕要脱臼了。 楚锦烨却举起她与自己面对面,咫尺之遥,语气更加不好。 “本王怎么不知,何时封山之说?”
他犹如失去理智的野兽,要将惹怒他的人撕的粉碎才肯罢休。 汤昕雨头一次见他对自己发怒的样子,眼里的害怕无处掩藏,但还是拼尽全力硬着头皮去解释,去安抚这头发了疯的野兽。 “……不知,妾真的…没有!”
“还知身为他人之妾!有主之人,本王还以为你忘了,来人!带下去关起来。”
他一甩,汤昕雨如断了翅的蝶,可怜兮兮的滚了一身雪,磕疼了膝盖,撞疼了手肘,就连手掌也在地上摩擦出血,将她衬托的柔弱自怜。 她泪眼朦胧,觉得千辛万苦回来就是为了找虐吗? 而那个日思夜想之人,却半句也不听她解释,就因一纸不知从何而来的红纸,就将她定罪当场。 那些恩宠有加的岁月仿佛只是她一时鬼迷心窍的泡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