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汤大人是要视而不见吗?”
汤昕雨穿好衣裳,原封不动的用他的话,道,“…从小到大一直以来其实不是视而不见,汤大人怕是熟视无睹——置若罔闻——装聋作哑——放任自流——才视而不见的,对吗?”
楚安低沉的声音响起,“汤毅!朕尽不知你将人伤的如此之重!就不该信你片面之词……清早起鸣,朕念其老臣,未知全貌,皇叔勿怪。”
他又向楚锦烨解释。 一旁的人只是点了点头,并未过多吱声。 那些伤,出现在一个姑娘身上,如同狰狞的蜈蚣爬过,破坏了一张无暇的美人皮。 汤毅目光坚定不移,神情没有一丝动容。 道:“父母教训儿女本就天经地义……” 他看到陛下的模样阴沉,当即转口。“…也是做娘的这次太过,如今,千岁爷罚也罚过了,她也知错了,臣只想将人带回去,日后必定严加管教,毕竟只是家事,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就不因此扰了千岁爷和陛下清净,臣这就将二人带回。”
事到如今,陛下肯定不会站在自己这边,只能尽快将人带回去才是上策。 元氏哭哭啼啼在一旁,“……老爷…老爷……快带我回去…” 楚锦烨道,“说走就走,当这里什么地方?”
汤毅脸色变成猪肝色开口:“千岁爷这话什么意思?难道因这点小事要他们二人性命不成?”
“皇叔…要不………”楚安也在一旁暗示,虽然他也气愤,待子女如此之人,可也不能因此事真出了人命。 这没办法给天下人一个交代,百官一个分说,这可是大臣的妻女,他刚稳定朝堂不久……何况说来说去,却是家事。 楚锦烨面不改色道,“她与我来说不是小事。”
语气随平淡,眼神里的威视却让在场人心生恶寒。 千岁爷…生气了… 他起身,丰神俊朗,每一步,仿佛都踩在了某人的心坎上。 随着他的走近,少女的心狂跳不止,他道。 “你想怎样都行,本王允你。”
此语足以。 “谢王爷。”
汤昕雨低眸,风情万种。 “王爷这么做是否有失偏颇?”
汤芹芹定下心神,她不甘心,为什么汤昕雨可以得到如此厚爱! “闭嘴…”汤毅在一旁低声呵斥。 汤芹芹却不管不顾张嘴就来:“千岁爷可知进选之人并无你眼前之人,她本是家中待嫁之女,却想要人前富贵,顶替我才进的宫,才入的选,才……” …成为你的枕边人! 而这一切原本属于我。 她没说出后面的话,一巴掌呼哧而过。 “……娘~” 她不可置信回头。 元氏对她使眼色,如今他们的命都在这小妮子手上,现在,不是激怒她的时候!何况,此事若是盘查,他们便是欺君之罪,罪加一等! 汤昕雨却不想与他们多费口舌,道。 “妾有三愿…” 一愿,元氏在汤府诵经念佛,每日斋戒,乞求神让我奶娘平安过来,一日不归,不得踏出汤府一步,不得停止祈愿,不得进食荤物。 二愿,娘亲所在之时遗留的一对羊脂白玉镯,一只血玉簪,原物归还。 三愿,只此一问,汤大人,我是否是你亲生骨肉。 …… 她的声音软绵清脆,跪着的三人却越听脸色越苍白。 汤昕雨的奶娘是生是死如今一概不知,元氏惶恐,那她不是得为那个老不死的守一辈子! 汤芹芹捏紧裙摆,汤昕雨所说的两样东西,镯子送给了叶太师之女叶婉莹,她们的关系才如此融洽,而簪子一次她带出去意外碎了,看是血玉还值点前,边典当了出去,给自己添了首饰衣裙,而这两样东西如今她是一样都拿不出来。 而最后这一愿,汤毅老脸绷紧,似乎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他一直都不想面对的一个问题。 “……………不是。”
随着轻飘飘的一句不是。在肃静的院落里格外清晰。 “…我从未碰过你娘…” 他握紧拳头,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随后低垂这头,尽显老态。 “如此甚好。”
汤昕雨眼眸带笑,一字一句道,“从今,与汤家再无情分,两不相干。”
却似乎抽走了她仅有的力气,身体一软,倒在了楚锦烨怀里。 此后,她终是自由的。 “陛下随意。”
楚锦烨抱着汤昕雨从楚安身旁经过,只留下这句话。 楚安失落的神情一闪而过。 ……………… 楚锦烨将她抱回房中,轻放而下,随后端起下人送来的粥食,喂与她的嘴边。 汤昕雨诧异,抬头都是疑问。 “谢王爷,妾自己来。”
楚锦烨一下子对她特别温柔,这是所表达的歉意吗? 眼前人抬手躲过道。“不满意?”
“岂敢,妾谢过王爷。”
哪能对您不满意啊...…………… 她心中无力吐槽。 随后询问。“妾有一事想问,元氏身上带伤好猜,不知汤芹芹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王爷是做了什么?”
那模样,比元氏也好不了多少,日后怕是要夜夜惊梦,夜不能寐。 “吃完了本王便告诉你。”
楚锦烨抬手送进朱唇。 唇齿相依,米香肆意,尽不知人见人怕的千岁爷也有这么一面。 居然再哄她吃饭… 吃完后便道明了对汤芹芹的惩罚。 那一日他不仅带回了元氏和汤芹芹,连同柴房里的一众下人和门外的看守一同抓了回来,元氏受她之苦,承她之痛,十倍偿还,汤芹芹则目睹一众下人在她眼前开膛破肚,挖眼拔舌…场面十分血腥,她却闭眼的选择都没有,被人撑开眼皮强行目睹这一过程。 听完后,汤昕雨都不得感叹,这不仅夜夜惊梦,怕是伴随一生的阴影,汤芹芹这千金大小姐,温室的花朵,哪里受得了。 她莫名嘴角带笑。 楚锦烨抹去她嘴角的米粒,目光里带着浓情蜜意,眼角似有浮光掠影。 “笑什么?”
他问。 她答:煮豆燃豆萁, 豆在釜中泣。 本是同根生, 相煎何太急。 没成想, 根生两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