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最后的名额便落定了,汤昕雨看着伟岸的门廊,门前腰配大刀的侍卫,他们的目光肃冷威严。 和外面的雷雨相得益彰。 上方便是落着九王府的牌匾。 “你就是进选在千岁爷身边的侍妾?”
一个年老的声音响起。 走出一位身穿绸缎的老者,打量着汤昕雨。 “是,翰林院汤侍召之女,汤昕雨。”
汤昕雨微微俯首。 即使再平静释然,也掩盖不了浑身湿漉漉的她活脱脱一个落汤鸡的模样,狼狈不堪。 “我是王府的赵管家——赵彦,千岁爷还没从宫中回来,对于你的安排我暂时不知,千岁爷也没有事先吩咐,王府有规定不许生人进入,劳烦姑娘先行回家去吧。”
“我在这等着就好。”
汤昕雨不卑不亢。 出宫后她本被送回本家,只是… 一个时辰前。 “呦~这不是我的好姐姐嘛,你还没回来圣旨就先到咱们家了,恭喜姐姐成功入住九王府啊,虽然是以侍妾的身份。”
汤芹芹立在大门处,喜笑颜开。 汤昕雨当成耳边清风,对于她的冷嘲热讽没有丝毫情绪,只是在要踏入门廊之时,汤芹芹叫住她。 “等等,你既然已经是别人府上的侍妾,自然就不得进入汤府了。”
“………”汤昕雨止住脚步,冷漠的眼神看向她。 “你这样盯着我做甚?这是爹爹跟娘亲的意思。”
“就不怕日后我攀附上王府这棵大树,报复吗?”
汤昕雨清冷的嗓音开腔。 “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命了。”
这时元氏的声音响起,汤芹芹的生母在佣人的簇拥下走了出来。 “娘~”汤芹芹立即跑了过去,扑在她的怀里。 “你呀~现在是汤府大小姐,怎么还这么没规矩。”
元氏宠溺道。 而元氏身后的佣人将一个破旧的包袱丢在了汤昕雨脚下。 “这是你房间的东西,今日就去九王府吧,我们汤府已经容不下你了。”
元氏尖锐的声音响起,和对汤芹芹的态度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 “你若是想把你那个病秧子奶娘带走,我叫人给你送出来,不过,我看九王府怕是不会让你带进去的吧。”
…… “你也别怪我狠心,凡是跟九王府有瓜葛,下场都不得善终,你既然是代替芹芹去的,我自然也不会赶尽杀绝,你的奶娘我自然会好生照顾。”
… “从今往后,你就是九王府的人,所犯过错皆与我汤府无关,你爹已经官升从八品——翰林院典簿,他的前路不能有其他闪失,只能委屈你了。”
… “来人!把门关上,日后,汤府的大小姐只有汤芹芹!”
… 她看着红漆的大门缓缓合上,汤芹芹笑容满面依偎在元氏怀里,她则是被驱逐的祸害。 捡起轻便的行囊,踏下台阶,轰隆一阵巨响,雷声滚滚,大雨倾盆。 … 回到现在。 赵彦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吩咐道,“来人,给这位小姐送一件披风过来。”
“多谢赵管家。”
汤昕雨微微屈膝行礼。 “客气,汤小姐有其他吩咐叫人回禀我就是。”
赵彦将下手送过来的披风双手奉上。 毕竟以后是千岁爷身边的人,至于是走是留,日后什么模样,犹未可知,自然不能向旁人那样得罪。 “谢谢…”她沙哑的接过,这或许是秋日里难得的一份温暖了。 ………… 入夜,大安城中安静的大道之上,一队车马缓慢并有序的行进着,华丽的马车之上,一个俊美的男子昂首低眉,依靠在落枕之上,三千发丝垂于身后,一身青色的玄衣金色的长龙盘旋在身,马车里的熏香冉冉升起,让人昏昏欲睡。 “爷,到了。”
车外的亲卫羽凡道。 车内的人睁开墨色的瞳孔,下了马车,羽凡将披风为他披上。 一眼便看见依靠在石柱边上睡着的汤昕雨,她等了太久,不知不觉就坐在那里睡了过去。 羽凡立即道,“王府外哪里来的女人,看门的不长眼睛吗?!属下这就赶她走。”
“这人本王认识。”
楚锦烨开口,声音富有磁性婉转动听,并没有白日的沙哑低沉。 此时,王府大门打开,赵彦带着仆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王爷,您回来了。”
赵彦上前,看到台阶之上的汤昕雨,解释,“她说是陛下为您进选的侍妾,晌午之后就来了,一直没走,来的时候还下着雨,浑身湿透了,我叫她回去,她说要等着,奴才没有王爷的吩咐,不敢将她带入王府内,就让她在这等着了。”
“无碍,将偏院收拾出来。”
楚锦烨望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径直从汤昕雨身边走过。 “是。”
赵彦应下,随后走到汤昕雨身边,轻轻推了推她的肩。 “汤小姐,醒醒…” “………赵管家,是千岁爷回来了吗?”
她醒后看到王府门口的马车,询问。 赵彦笑:“回来了,您随奴才进去吧。”
汤昕雨转眼,看到王府大门内一众身影,为首前方的男人还没看清,就在下人的簇拥下消失在长廊的转角。 “……赵管家,我等会进去。”
“怎么了?千岁爷已经同意你进府,叫人收拾偏院去了。”
汤昕雨微微尴尬一笑,“不是,是我脚麻了…” ……… 而羽凡跟随在楚锦烨身边,不解。 “千岁爷,你既然不愿有女子入房,何不直接拒绝陛下。”
弄得这么麻烦。 楚锦烨目视前方,“陛下这是在试探本王。”
羽凡更加迷惑,“试探?属下愚笨。”
都说当今陛下同千岁爷亲如父子,可以一同坐拥江山。 “我们的陛下终究是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好事。”
楚锦烨没有多说,转角余光瞥了一眼王府门外和赵彦相谈之人。 汤昕雨嘛~ 今日进选大殿之上,她一个人屹立在那,油盐不进。 他问:“你可知做本王侍妾日子并不会好过,侍妾不如妾,何不做正妻?”
他给予的并不少,聪明人都会选择远离他。 汤昕雨答:“可千岁爷的侍妾就我一人,也是得天独厚的殊荣,又怎么能与一般妻妾相比。”
他笑了,与他现在嘴角挂着的笑容重合在一起。 觉得有那么一点点意思。 留下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