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的青玉宫!我的小梨芳苑充其量也就能和忆白轩的柴房相提并论。”
四师兄却说:“有师妹的地方,就是梨芳苑。”
我心中一动。四师兄的话,总是能说到我的心坎里。我是梨芳苑的三小姐,我住的地方,皇宫也好,茅草屋也罢,因为有我在,统统都是梨芳苑!正如芩祸儿也好,元小倩也罢,我都是那个惹祸的小五,师兄的五师妹,不管我的容貌怎么改变!我朝四师兄笑,笑得格外甜。四师兄想伸手摸摸我的头,但是一时忘记我身高的改变,手掌侧面撞上了我的额头。“嗯?”
我被四师兄撞得有点儿懵,心想不应该是摸头杀吗?撞我脑门干吗?四师兄移开手掌,露出我被手掌遮挡的双眼。我懵懵地看着四师兄。四师兄似乎忘记了要摸头杀,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我。四师兄长得真好看,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呢?四师兄的眼睛很大,又大又圆,好像能容纳下整个太阳系,却是清澈见底,一览无余。四师兄的眉毛又浓又宽,却眉形平缓,一看就是心胸宽厚之人。四师兄的鼻梁挺拔,却不陡峭,给人一种温和之感。四师兄嘴巴有些像女孩子,红润,饱满。如果不是早年就认识四师兄,如果不是在四师兄的马屁声中长大,一定会被他的容貌欺骗,认定他就是谦谦如玉的君子。其实四师兄就是个谦谦如玉的君子:能文能武,能屈能伸,严于律己,宽于待人。对我更是视若明珠,百般呵护。只是我这个没心没肺的,被四师兄呵护了一万多年,才发现四师兄的好。我看四师兄看得有点儿忘记了时间,四师兄看我也是看得有点儿忘记了地点。直到白衣白袍,手摇白扇的白岫威故意咳了几声,我与四师兄才收回对视,尴尬地背起手,各自走向一边。“我的四师兄真好看!”
这是我今天最重大的发现!白岫威和四师兄都是九尾白狐,这两人谁看谁也不顺眼。我说:“四师兄,你别理他。他就喜欢冒充大师兄,偏偏长得像二师兄。反正看到他我就有种错乱感。”
说着我把四师兄推进我的小院儿,然后大门一关:“今日兄妹叙旧,谁也不见!”
元敬玉静静地立在我的小院儿外面,不敲门,也不离去。我把大门打开一条缝,从门缝里伸出脑袋:“玉叔叔,你不会就在门口等着我和四师兄叙旧吧?”
朱一龙温润一笑:“小倩小姐的花园,景色极美,敬玉就在这里赏赏花,时间就过去了。”
我一头黑线,心想算你狠!你刚在花语诗社替我和四师兄解了围,我自然不能把你拒之门外。于是我把大门的缝隙开得大一些:“玉叔叔你还是进来赏吧,堵在门口,我怕别人说闲话。”
元敬玉倒是不客气,就从那条缝里进了我的忆白轩。元少夕元少冰见朱一龙进了我的小院儿,不乐意了。元少夕推着左门板,元少冰推着右门板,反问我:“兄妹叙旧,岂能将哥哥拒之门外?”
我叹了口气:“两位哥哥也进来吧。妹妹只是觉得哥哥们刚从花殿回来,风尘仆仆,想必要先回卧房休息。既然哥哥们不累,那就一起打几圈麻将好了。二缺二,就差二位了。”
元少夕和元少冰将我的大门的完全推开,肩并肩大步跨进我的忆白轩。我心想你俩就不能一前一后进来?非要把我的大门完全推开么?你们身后还有个白岫威呢!果不其然,白岫威一看别人都进来了,唯独他一人在外面,也不干了。摇着折扇也要进我的忆白轩。我赶忙将大门关严:“今日家庭聚会,岫威殿下慢走,恕不远送!”
白岫威气得直跺脚,最后也只得扫兴地走了。我不喜欢他,对他的追求一开始就是拒绝。只是不明白他为何还要来自讨没趣?一转身,看到四师兄和元敬玉在对我微微笑,像是见惯了我这番没有礼貌。元少冰脸上一直都没表情。元少夕却脸色不好看,他很少来我的忆白轩,不知我对待客人一贯这般。元少夕说:“三妹,你这般会得罪人的。”
元少冰反驳道:“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三妹如此直接,很好。”
我将目光落在四师兄和元敬玉身上,意思是,你们也点评一下呗。元敬玉笑得春风和煦:“小倩小姐,一直都很有趣。”
我明白,他是从没见过我这样的。自小生在深宫院墙内,见的人说的话都是规规矩矩,一板一眼,忽然见到一个浑身带着市井气息的女孩子,自然觉得有趣。但是这种有趣只能维持很短暂的时间,新鲜感一过,他便会觉得粗俗,随即而来的就是厌倦。四师兄宠溺地看着我,没有说话。四师兄一直这样,看着我犯傻,看着我惹祸,看着我挖个坑往里面跳。四师兄很少提前就劝阻我,这样不行,那样危险,他总是静静地看着我干傻事,待我收拾不了烂摊子的时候,再伸手把我捞上来,给我擦屁股。我以前埋怨过四师兄:“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四师兄很欠揍地说:“师妹一心想撞南墙,我一定要等师妹撞完了,撞够了,觉得没意思了,再告诉师妹,这是南墙,不是棉花糖。这个时候我说什么师妹都会觉得非常有道理。不然怎么体现我渊博的学识,继而与师妹空空如也的大脑形成鲜明对比?不对,师妹的大脑不是空空如也,而是养满了鱼。”
我甩着两条胳膊,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大喇喇地走着:“大哥说的对,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不喜欢他,明确告诉他,他若还来,就是纠缠!既然他都纠缠我了,不怕得罪我了,我干嘛要怕得罪他,给他脸面?”
元敬玉和元少冰同时脸色一白。我以为我说的话太狂妄了,忘记这里是青玉宫而非我的梨芳苑,于是赶紧又补充一句:“难道我装作对他也颇有好感,岫威哥哥长,岫威哥哥短,这样才不得罪人?”
元敬玉和元少冰又同时脸色一红。我心想这两个龙子龙孙今天怎么了?我解释不清楚了吗?索性又加了一句:“我若真是如此,对任何喜欢我的人都是这般,那我喜欢的人怎么办?我若对我喜欢的人,和对不喜欢的人都是一样的,那我喜欢之人怎么区分他的不一般?又怎么知道他是我的唯一喜欢?”
元敬玉和元少冰的脸色又是同时一阵蜡黄!我一阵讪讪,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惹了这两个龙子龙孙。好在元少夕脸色只是难看,但没有这么善变——从白到红又到黄,都变了三色了。让我严重怀疑这两个龙子龙孙的真实品种:这么善变,变色龙么?我刚刚走到元少夕身边,不明就里地问:“二哥,我说错什么了吗?”
元少夕拍了怕我的肩膀:“三妹,你说得很好。你们女子想要的,无非是喜欢之人的偏爱。只是大多女子做不到三妹这般,即使不喜欢,也不说穿,拖着,耗着,若即若离。可男子却偏偏喜欢。”
我笑了,那不就是绿茶吗?你们这些龙子龙孙忒没见过世面。真要像我四师兄好好学学,徒手撕绿茶,空手劈渣男。事后我才反应过来,元敬玉和元少冰是对号入座,以为我在说他们俩,所以脸色一变再变。我说:“哥哥们都到齐了,就在这梨树下开始牌局吧。以往你们都觉得自己牌技了得,今日就让你们见识见识我四师兄的厉害!”
然后我转头对四师兄说:“四师兄,大话我可放出去了,就看你能不能给我争回这个脸面。”
四师兄谦虚地笑笑:“师妹真是往死里坑我呀,我可是牌技稀烂。”
我心想四师兄你就装吧!整个迷踪山没有比你更能装的了!明明是谦谦如玉、气宇轩昂的君王,偏偏伪装出逗比的形象。若不是今天被我识破,真是糟蹋了你这一身英俊不凡的好皮囊。四人在梨花树下打麻将,我捧着苹果,像只小老鼠,咔吱咔吱地啃,连皮也不削。元敬玉就看着我笑,一连好几把都是他放炮。元少冰见怪不怪了,专心致志打牌。元少夕微微皱眉:“三妹,让春花秋月为你销了皮,切成小块可好?你这样……”他想说我吃相太不雅,但忍住没说。四师兄道:“二哥,吃个苹果啃个梨啥的,对师妹来说都是小场面。你是没见过师妹啃甘蔗,那场面,可谓惊心动魄!”
元少夕正在摸牌的手就停在了麻将桌:“啃……甘蔗?”
四师兄漫不经心地说:“师妹,来,给你的叔叔和两位哥哥表演一下‘胸口碎大石,铁锅炖自己’!”
我粲然一笑:“叶逍遥,你真是活腻歪了!”
说罢,勒住四师兄的脖子,将他往厨房里拖:“叔叔哥哥们,今天牌局到此结束,各位走好,恕不远送。三妹我要做道菜,铁锅炖叶逍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