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这么一副表情。”
“没,就是突然有些好奇你的故事。”
我曲指一弹烟灰,拉开了车门,“别对一个男人产生好奇心,往往好奇心就是女人沦陷的开始,你到时候5年之期满了,离不开我咋办?”
“离不开就跟着吧,反正在这世界上,我也没什么亲人,这是最佳情人的前提,不是吗?就怕到时候你自己有了老婆、家庭,不要我了。”
和天下讲述着似乎与自己无关的可能,脸上看不出悲喜。“回去吧,好好生活,等我回来。”
“秦同学,看来我来得并不是时候,你这是要出门吗?”
门口拐角,杨芸手里提着两杯奶茶,一脸笑容。她的目光从我身上掠过,落到了姜汉妤身上。两个女人四目相对,没有所谓的剑拔弩张和碰撞出火花的感觉发生,似乎都很平静的打量对方。杨芸朝我走来,将奶茶塞进我手里。“既然你要出门,那我下次再来,拜拜!”
说完径直走向了她那辆白色保时捷。“你想喝奶茶吗?”
“啊?我不想喝啊。”
“不想喝就给我吧,正好,我想喝,男人喝什么奶茶,娘!喝酒吧。”
“我得开车!”
“那就回家再喝!”
姜汉妤不由分说的没收了奶茶。“我走了!”
“路上注意安全。”
从凉城回老家,按照正常的路线得走将近三个小时的车程,但若是自己开车,便可以选另外一条捷径,能节省一半多的时间,就是路不太好走。不过终归是要走的,我不可能每次都走正常路段回家,就当练练技术了。一个半小时的车程,我足足开了两个小时,从那段几公里的村寨大坡下来的时候,坐在车里我都能嗅到那股子糊味,心都悬到了嗓子眼,但隐隐的又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在其中,我想着大概就是赛车手所钟爱的感觉吧。普通人的这份感觉很淡,但赛车手应该对这种感觉天生更敏感一些。“爹、妈,我回来了!”
老娘从客厅走出来,“怎么这么快?”
“我自己开车回来的。”
“开谁的?”
“开我自己的啊,我买了一辆车。”
正在剁猪脚的老爹听到这句话,停下手里的动作。扫了我一眼,“逆子,又乱花钱,有点钱不知道攒着,婆娘都没有一个,你一年到头不回家几趟,能用上几回,那么点工资,又要养个车,什么时候你妈我们才能抱上孙子?”
“带我去看看!”
我不自禁的笑笑,“在路边呢,赚钱的事不用为我担心,治安署里有个领导,对我很照顾,让我辞了职,承接署里的广告业务,现在每个月都有万多块钱。”
“老秦,你快来看看,真漂亮!”
老爹两手放在背后,哼哼两声。“再好看的车也会晕。”
完了停顿了会,看了一眼路面,“老停在这不是办法,我改天找你堂哥几个,把这进家的路重新铺一下,下次回来就能直接开回去了,停在路口看不到,有了个剐蹭什么的,人都找不到。”
“爹、妈,上车,我带你们转一转?”
我拉开车门,冲着老两口说道。“老秦,来试试呗!”
我妈高兴的上了车,在座位上来回挪动,感受了一下。老爹一脸的不耐烦,“没事转什么转,不就买了张车嘛,别人家的早就买了,显摆什么,免得被人说闲话。”
“我正好想去一趟镇上,进点饲料回来。”
“坐好了啊,去镇上!”
“儿子,你跟妈说说,这车买了多少钱?我咋觉得这车比二牛那十几万的还好?”
“二十多,差不多三十万。”
妈吓了一跳,老爹眉头皱得更深了,“贷款的?”
“不是,全款买的!”
“你哪来的那么多钱?”
“我那老领导给我介绍了一个做玉米种生意的大老板,让我做他家的玉米种代理商,政府给了一大笔补贴。”
“也就是说,你拿着政府给你搞生意的补贴去买了这么一张车?”
老爹的语气里已经有了些怒意,显然对于他们来说,便是政府给的补贴,那也就跟公款没啥两样。“怎么可能,我是先把事办完了,该预留的都预留了,才用剩下的钱买了这么一辆车。”
老爹冷哼一声,“那就是你做的打了折扣?”
老妈拍了拍老爹,“你少说两句!”
“没打折扣,放心吧,正当途径来的,而且做生意了,总得用辆好车,来充充门面,不然你一副穷酸样,给人的第一印象就不好了,谁敢相信你。”
“行吧,你的事爹不管,长大了,能赚钱了,是好事,但别走错路。”
“放心吧,老爹,好歹我也在治安署干了好几年,不会明知故犯的。”
停了几分钟,老爹接着说道,“你那个玉米种是什么牌子的?”
“新品种!”
“明年先拿回来点我们自家种着试试看,别忙着卖出去太多,这几年假种子太多,特别是新品种,要是不行,就别做了,这黑心钱赚不得,多少人一年到头就指着地头活呢,你几包种子,几百块,可能就是别人一年的生活。”
村寨生活,是活一个口碑与声望,那是一个人、一个家庭的名信片,赚不赚钱,倒在其次,因为有地,除了穷,饿不死。你独善其身,不涉及他人利益还好,要是做生意,那这些都是你要考虑的东西。老爹他们这一辈人,在这样的氛围里活了大半辈子,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个。“我晓得,到了,老爹。”
“四爷爷,来了啊,我还说我让人给你送上去呢,你怎么还自己过来了。”
“正好赶上我家秦甲回来,就自己过来了。”
“海总!”
中年男人笑了笑,“球的海总,小叔,这是你车吗?”
“是的!”
“发达了呀,这玩意二十多万吧?”
老爹愣了一下,“这逆子身上有两分钱就兜不住了,贷款的,不知道后面他要怎么还,连份稳定工作都没有。”
“四爷爷就不懂了,车子是男人的浪漫,儿孙自有儿孙福,四爷爷你就不用担心了,六包是吧?我都给你准备好了。”
“浪漫个球,欠了一屁股债叫浪漫吗?他爹我活了这么久,还没敢欠过那么多钱。”
“再来啊!”
将六包饲料塞进车里,老海挥了挥手。妈没怎么说过话,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脸色不大好。“妈,你又晕车了?”
“嗯,别跟妈说话,开快点,赶紧回家吧。”
“我就说转什么转嘛,花钱买罪受,还不如摩托车舒服。”
嘴上说着,却还是抓起了我妈的手,给她掐着虎口。这个土法我觉得不管用,以前读书的时候,老这样做,但该吐还得吐。我放慢了车速,尽量保持着平稳,不去刹车和给油。我妈的脸色似乎缓和了些,坚持着到了门口,打开车就下了车,坐在地头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逆子,连车都开不好!”
我:“……”行吧,都是我的锅。“行了,我晕车都晕多少年了,这么多年过来你又不是不知道,老怪儿子干嘛,总是一口一个逆子的。”
“我还叫错了?浑身上下120斤,119斤都是逆骨。”
我抽了抽鼻子,点了根烟。“爹,我138斤!”
“你看,还涨了好几斤,我都说少了!”
我上前搀着妈,“妈,晚饭我想吃红烧狮子头。”
“成,妈给你做,晚饭我们炖大猪肘子,再做一盘红烧狮子头。”
“哦,对了,明天你早点过去,去你老师家就不用开车过去了,骑摩托去吧,他家在村寨里,路窄,停车不方便。”
“嗯,记下了!”
正聊着,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薛宝依。“谁啊?”
“大师姐!”
老薛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