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丧尽天良?你看到我做啥丧尽天良的事情了?”秦伍财眼皮一翻,抵死不承认,“大年夜这种话不要乱说。”
秦旺达还是没有轻易放过他,愤愤道,“我看你点燃了火团子,又看着容丫头娘俩睡觉的棚子,你不是想放火烧人家?三叔,弄出了人命,那是要偿命的,就算没有出人命,你这火团子扔下去,造成财务损失,至少也得赔上好几两,甚至几十两,咱们老秦家哪里承担得起?”
秦伍财心里一阵发虚,“兔崽子,我说没有就没有,你一个小辈,敢这样指责污蔑你三叔?目无尊长,哪个教你的?”
秦旺达根本不会因为这样的施压而退缩,秦伍财虽然是在长辈,可是他的为人,作风,秉性,让人想尊重都尊重不起来啊。
“三叔,这件事被我撞见了,你必须跟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做出这种事情,不然,我绝不会罢休。”秦旺达坚决道。
“保证,保证啥,我对得起天地良心,我问心无愧,小兔崽子,你再罗里吧嗦,我不收拾你。”秦伍财露出了狰狞的神色,在一点点火光的衬托下,显得极其可怕。
秦家人看到秦旺达和秦伍财之间的气氛不对劲,都围了过来。
“出啥事了?”大过年的,拔剑怒张,看到这样的情形,老秦头满脸高兴。
“爷,三叔点燃了火团子,正要往容丫头他们的棚子扔,被我撞到了,幸好我发现得及时,要是出了人命,造成财物损失,咱们老秦家可担待不起。”秦旺达脸上都是气愤,“咱们老秦家已经很对不起容丫头了,还这样做,天理难容。”
啥,放火烧人家?
老秦家一些人变了脸色,大部分人却无所谓,甚至有点生气秦旺达多管闲事,那一对碍眼的母女,烧死就烧死呗,又不是没有烧过她们的屋子,不然她们现在会住着棚子?
“小兔崽子,你当着全家人污蔑老子?老子跟你什么仇什么怨?”秦伍财梗着脖子,一副要吃人的样子,这种事情,他当然不会认。
“污蔑,三叔,火团子还在你的脚边,你站的这个位置,也是比较隐蔽,比较方便的位置,还对着容丫头和万婶子睡觉的棚子,你撒谎抵赖,连你自己都不相信吧?”秦旺达冷笑。
老秦头,农氏,脸色很不好看,好好的去烧人家的房子,要人家的命,这可怎么使得?
秦伍华也是不赞同的神色,可是却不是对秦容母女的担心,他是不想老秦家承担起这样的罪责,被指指点点,抬不起头来做人。
至于其他人,就无所谓,甚至希望火真的从下面的棚子燃起来才好,秦容母女俩过得那么滋润,谁看在眼里,不眼红?他们早就在心里把她们杀了千万遍了。
“得,我在这儿烧火给大家烤都不成了,这是院子角落,好收拾。”秦伍财知道秦家人的心思,不会有几个人反对他的。
“这儿堆着草垛,傻子才在这里生火,草垛燃起来,就会烧到房子。”秦旺达毫不留情地拆穿秦伍财站不住脚的谎言。
秦伍财这下子没话了,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不过,他才不怕呢,“最多是我考虑不周全,你管我不如管好你自己。”
农氏好言好语说,“三弟,你这是何必呢,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计较了,容丫头母女俩撑起一个家不容易,你一个男人,怎么能欺负弱小的女人?”
“二嫂,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家伍财欺负她们两个了?她们平时这么嚣张,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一次不是我们老秦家忍气吞声,不和她们两个女人计较?”
周氏叉着腰,气势凌人。
农氏看到她颠倒黑白,也怒了,“爹,你评评理,这件事情可抵赖不了,大年夜的,这一把火放下去,出了人命,那是要用命来偿还的啊,三弟自己不惜命就算了,担着两条人命,咱老秦家都有罪,出门都抬不起头,财物损失也要老秦家老偿还,以后的日子,都不要想安生。”
其他老秦家人脸上都浮起了后怕。
这番话,是说到点子上了。
老秦头啪嗒啪嗒抽着旱烟杆,皱纹纵横的脸上,在考虑。
是的,这件事,不能就这样算了。
秦伍财不改,下一次要是没有被发现,容丫头家的棚子不真的被大伙吞噬?
人命,财物,想都不敢想。
这个孽子,真是好大的胆子,一次次教而不改。
“你给我进屋来。”老秦头不想引起村里人的注意,更不希望秦容知道这件事。
他沉着脸走进堂屋。
秦伍财瞪了秦旺达和农氏一眼,跟着进去。
门一下子关上了,把老秦家其他人都阻拦在外面,不时有老秦头训斥的声音传出来。
大年夜出了这种事,大家心情都很复杂。
“烧了就烧了嘛,一想到碍眼一辈子,我就不痛快。”
郑氏嘀咕一声说。
看人富裕,比被人指指点点还要难受,反正坐牢的是秦伍财,不是他们。
“你给我闭嘴,这种话要是被爹听见,有你好看。”秦伍华瞪了她一眼说。
“娘,死丫头就应该被烧死,这样就没有人和我抢州伢子了。”秦伍盈啃着一个大骨头,肥胖的双手油乎乎的,嘴边,满是痘印的脸上,都是油。
秦容用铁烙威胁了她几次,她对下面的院子已经有了阴影,不敢再像之前那样闯进去生事。
裴辰州家买好地了,要盖房子了,今晚又好好出了一次风头,以后还要当少尉,如果秦伍盈能够嫁给他,一辈子肯定是衣食无忧的,老秦家也有脸面。
只是,裴辰州对秦伍盈态度冷淡甚至是反感,冯氏也是看在眼里的,这门亲事根本图不上。
这一切,还不是因为有秦容的存在,肯定是她不断在裴辰州耳边吹风,裴辰州才不搭理盈丫头,如果秦容没了,裴辰州还不得考虑盈丫头?
这是冯氏心里的想法,只是她没有说出来,她也是这个家里的主人,这些恶毒的话,还是埋在肚子里好,以免落人口实。
“盈儿,咱们别管这么多,去睡觉,啊。”冯氏拉着秦伍盈,要把她送进她房间。
秦伍盈摇摆着大象一般肥壮的身躯,“不嘛娘,我还没有填饱肚子,我还要啃骨头,这块骨肉才这么点肉,还不够我塞牙缝。”
“行,娘这就给你剁一块大骨头下来,煮给你吃,肉多多的,你先等一会。”
冯氏就往伙房里去。
老秦家其他人憋着一肚子火气,怨气。
他们也想啃肉多多的骨头,可他们要是敢说出来,等来的就是冯氏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都是秦家人,凭什么秦伍盈可以有这样的待遇?
“小姑,你嫌这块骨头肉少,不如给我,咋样?”秦柳带着讨好说。
虽然大年夜是老秦家最丰盛的一顿,但大家还是没有能尽情填饱肚子,特别是有秦伍盈在,桌上的肉大多进了她的肚子。
不像死丫头家,用米饭用肉用大骨头喂狗,真是浪费,做给谁看呢。
秦伍盈翻了个白眼,“少也不给你吃。”
秦柳自讨了个没趣,看一眼秦伍盈手里的骨头,又看一眼秦容家院子的狗碗,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上面的情况,秦容和万氏听得清清楚楚。
第一次屋子被烧,是周氏干的。
这一次,秦伍财又想烧了她们的棚子,还想把她们通通烧死在火海里。
秦家三房,如此恶毒,却不知悔改,变本加厉。
“是该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了。”万氏慢慢道。
秦容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了冰冷,丝丝的凌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