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唐梨眼中寒光大盛，“你长在脖子上的脑子就是用来看的？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究竟是谁，难道你看不出来？”
“刚才的话我不想再听见一次，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付善玉冷眼瞧着为杜衡打抱不平的唐梨，虽是坐在轮椅上，看起来身形瘦弱，好似风大一些就能将她卷跑，也分毫不让。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数亿人因为丧尸病毒死亡，他哪里无辜了？”
“你敢当着那些死在丧尸嘴下，因为末世妻离子散，孤苦伶仃的老人和孩子拍着心口说这事儿就跟他一点都没有吗？”
“我的孩子，还没来得及好好看一眼这个世界，就成了丧尸的口粮，难道他就该死吗？！”
骤然爆发的付善玉尖锐的声音几乎要震碎玻璃，微红的眼眶死死盯着杜衡，像是要从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就连我也变得人不人、鬼不鬼！我不恨他，难道还要我笑脸相迎？凭什么我们一家要遭此劫难，而造成这一切的人却能完好如初地站在这里！我就是不服！我想让你们都下地狱给我的孩子陪葬！”
一直搭在腿上的毯子落到了地上，也将掩藏已久的秘密坦露开来。
本为付善玉的一通发泄生气不已的唐梨像是被兜头泼了一盆凉水，瞬间冷静下来。
“你究竟是人类还是……丧尸？”
付善玉两条腿确实已经萎缩到无法行走，可却并不是外人想象中的骨折或者生病。
宽松的裤腿露出了她的脚踝，黑色的，干枯如柴，就被大火灼烧后的干尸，又像在大街上经久徘徊数年的丧尸。
付善玉咧开唇角，似笑非笑，似哭非哭，“是啊！我到底是什么鬼东西？你告诉我，我到底还是不是人？”
唐梨后退一步，拉开跟付善玉的距离，与杜衡站在一起。
“她已经被丧尸病毒感染了，你们却隐瞒了所有人。”
偌大的基地负责人说不定从一开始就是病毒携带者，这要是传出去，瞬间就会乱了套。
仲成玉，“她体内的病毒不会传染。”
见识过丧尸病毒究竟有多可怕的唐梨根本不信这个说辞。
哪怕只是轻轻的擦伤，甚至只是破个皮儿，就连抵御力更强的异能者都会吓得浑身冷汗，普通人基本就被判了死刑。
仲成玉凭什么这么笃定？
杜衡拧眉，“你在她身上做实验？”
付善玉此刻也恢复了平静，表情淡淡的，接过仲成玉捡回来的毛毯，重新搭在了腿上，藏住了一切不堪。
“左右都是死，至少现在还有些用处。”
唐梨瞳孔一震，“疯子！”
付善玉脸上浮现出笑，似骄傲，却疯狂，“从我眼睁睁看着我的孩子变成怪物的那一刻起，我就疯了！”
杜衡没有过多地与付善玉共情，他琥珀色的眸子在白炽灯的照耀下有些剔透，好似一眼就能看穿人心。
“你找到了抑制丧尸病毒在人体内扩散的办法？”
唐梨倏地一惊，望向仲成玉的眼神里浮现了连自己都未察觉的希冀。
“我确实在研究抗病毒药剂，可效果并没达到预想。”
仲成玉挽起付善玉的袖子，只见她两条纤细的手臂上布满了针眼，密密麻麻。
“必须靠大量注射才能勉强维持病毒和人体自身免疫的平衡，这会对人的身体造成极大伤害，并形成药物依赖。”
付善玉一直一脸羸弱，哪怕是炎热夏日也穿着长衫，搭着毛毯，恐怕除了要掩藏身上痕迹，虚弱的身体确实需要如此精心休养。
唐梨追问，“既然有方法抑制，那是不是也有法子彻底解决？”
付善玉和仲成玉齐齐看向唐梨，目光不明。
唐梨，“怎么？”
仲成玉，“这个问题，我以为你心中早就有了答案。”
唐梨这才想起空间里的灵泉，悚然一惊，面上却不显，“搞研究是你们这种专业人才的事情，我一个外行人不敢指点江山。”
仲成玉并不在意唐梨的躲避，“桃源里的村民身体健康，就连白发苍苍的老人都少有生病。之前我以为是环境影响，直到我从桃源的食物里提取出了一种前所未见的微量元素。”
“经实验，它不仅具备极强的修复作用，甚至还能促进细胞再生。我将它混入抗病毒药剂后，效果成倍提升，若能继续研究，未必不能彻底解决丧尸病毒。”
“可能从食物中提取的量实在太少，我无法再做更多研究。”
仲成玉看着表情逐渐凝固的唐梨，“我想，你或许能解决这个难题。”
唐梨没有接话。
付善玉，“我们培育过桃源出售的不同批次的粮种，检测过桃源不同地段的土壤……得出的结论是这种微量元素不像是自然形成，有人使用了某种特殊方法或者某种未知的能力使农作物发生了变化。”
唐梨微敛眉，“真是有备而来，这就是你们今天的最终目的？”
仲成玉，“共享信息而已，我想我们拿出的诚意足以换取你的信任。”
唐梨不吭声，似在衡量仲成玉是否可信。
平日里看起来最沉着冷静的付善玉此刻却明显焦躁，“你在犹豫什么？桃源的人命就是命，其他幸存者难道就活该去死？这场灾难的起源在你们身上，你们难道不该赎……”
话未说完，仲成玉挂在腰间的通讯器就嗡嗡震动起来，是负责卫星通讯的联络员称顾惊羽在找几人。
顾惊羽之前试图去联系顾家，如今着急要见大家，恐怕是有什么新消息。
隐隐的对峙气氛被打断，仲成玉没有步步紧逼，“希望你认真考虑一下我的提议。”
杜衡拉着唐梨率先离开。
比起来时走在未知路程上的长久体验，出去的路就快上了许多。
等几人再度回到会议室内时，顾惊羽已经在此等候。
几乎是唐梨刚进门，他便迫不及待地开口，“我联系不上父亲，家里一定出事了。”
唐梨按住失态的顾惊羽，“慢慢说。”
顾惊羽深吸一口气，“卫星通讯员并不是一个人，王贺顾三家安排人轮班值守，比如三六九一定会有顾家的人在。”
“我卡着点发出通讯，可没有任何应答。如果一切正常，父亲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能拔除顾家势力，令顾盛茁连发出求救信号的时间都没有，简直令人不敢细想。
唐梨抿紧唇，将从实验室里带出来的电脑推到顾惊羽面前，“这个人，你认识吗？”
话题转变太快，顾惊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盯着有些模糊画面看了足足十几秒，“柳院士？”
唐梨和杜衡脸色一沉。
顾惊羽敏锐地嗅到了不对的气息，“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会跟柳言扯上关系？是他对你做了什么吗？”
“他这个人不简单，明明是精神系异能者却一直伪装成普通人。”
唐梨拍拍着急的顾惊羽，示意他不要慌。
望着对面的仲成玉两人，唐梨将一瓶矿泉水放到了会议桌上，“东西可以给你，但我也有条件，杜衡会对你们使用精神暗示，让你们不能将此事透露给第三人知晓。”
“其次，你们得不惜余力帮助顾家度过难关。”
付善玉没有一丝犹豫，“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