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桥站了起来,将椅子放回原来的位置,双手背在身后,表情严肃的问,老师,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贺苇指着旁边的椅子,拉过来,坐下说。
梁桥哦了声,将椅子重新拉过来,坐在贺苇的对面,贺苇问梁桥,心里是不是骂我呢?
梁桥赶紧否认,不是,当然不是了。
不过,老师,你是教政治的,怎么又变成教数学呢?
贺苇很自然的翘起腿,我大学学的就是数学,你有什么意见吗?
梁桥赶紧说,数学好,数学特别的好,可以开发人的智力……
梁桥绕了一圈,还是绕了回来,老师,你找我来,到底有什么事情?
贺苇拿出纸杯,倒了杯温水,放在梁桥的面前,梁桥双手接过纸杯,极具礼貌的说谢谢。
贺苇如同旧友一般,关心梁桥,梁桥真的是受宠若惊,从来,从来没有想过,和老师像朋友般的聊天。
聊到最后,梁桥再三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逃课了。
贺苇拿出两张音乐票,递给梁桥,可以找人陪你去看。
梁桥拿着票,九十度弯腰鞠躬,谢谢老师,我先走了,从办公室出来,梁桥遇见了李开元,问她在几班?
李开元在十七班,梁桥在十九班,离得不是特别远,约好了有空一起出去玩。
梁桥拿着音乐票,高兴的下楼,看着梁桥欢快的背影,李开元陷入了沉思……
梁桥回到班里,将音乐票装进书包,后脖子挨了两巴掌,打她的不是别人,正是左弈。
梁桥的手放在脖子上,狠狠的瞪着左弈,我怎么着你了,你总是和我过不去?
左弈双手环胸,霸气十足的说,就是看不惯你,你能拿我怎么着?
梁桥蹭的下站起来,随手抄起课本,砸在了左弈的头上,一脚,接着一脚踹了过去,嘴里大骂着,脑子进水了是不是,那么多人非和我过不去,我是怎么着你了……
最后的最后,左弈被怼道了墙角,梁桥狠狠的一通乱揍,一旁看好戏的同学,不约而同的拿出手机录像。
“咳咳……”
梁桥听着熟悉的咳嗽声,下意识的停了手,转过身看着左林近,很尴尬的叫了声爷爷,手里的帆布鞋掉到了地上。
左弈随意掸了下身上的脚印子,从容的走到爷爷身旁,梁桥赶紧弯下腰,将自己的鞋子穿好,一抬头,又多了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同学们纷纷喊道,校长好。
梁桥也跟着喊,校长好,然后,在万众瞩目下,离开教室,去了校长的办公室。
梁桥真的是受够了,为什么,左弈打她的时候没人看见,她就这么硬气的反抗了一回,还让大伙儿都看见了。
瞬间,梁桥有了被算计的感觉,再次将目光放在左弈的身上,隐约看见左弈嘴角的一丝窃笑。
然后,“梁桥无故殴打同班同学”这一条,被校长深刻的记住了。
梁桥委屈的承认错误,还要,像那个狗男人道歉,没有最憋屈,只有更憋屈。
左弈十分的满意,殊不知,这辈子唯一的一次道歉,就这么让他轻易利用了。
梁桥从校长办公室出来,遇上了身穿校服的舒渺,还有她的父亲舒克礼,介于仅几面之缘,也没有必要打招呼。
梁桥还没走几步,让左林近叫住了,小丫头,中午一起吃饭。
梁桥想都没想拒绝了,理由是,遇上左弈这么个克星,想好好活着都是难事,吃饭,实在是必要了。
左林近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小丫头,原来你害怕左弈?
梁桥直言,不是怕,是烦,多看左弈一眼,我十天都吃不下去饭……
梁桥狠狠的吐槽着,丝毫都没有发现,左弈就站在她的背后。
左弈的十指纤长,很是漂亮,轻按着梁桥的肩膀,轻飘飘的说了句,我死的时候,一定把你带走,这才是做鬼不放过你。
“啊……”
梁桥真的是被吓到了,挣开勉强算是左弈的怀抱,紧紧地靠着墙壁,大口的喘着气,左弈不客气的怼道,这是做贼心虚吗?
这时,舒克礼走了过来,规矩的叫了声伯父,左林近嗯了一声,将闹腾的俩孩子呵止住,还不来见过舒二叔,俩人立刻换了表情,异口同声,舒二叔好。
下一秒,左弈就问到了舒渺身上,梁桥走了过去,扶着左林近下楼,爷爷,怎么想起来学校呢?
左林近打趣道,爷爷要是不来学校,能看到这么一出好戏吗?
梁桥立刻就不开心了,爷爷,左弈欺负我,能算是一出好戏吗?
左林近立刻护起了孙子,爷爷,校长,以及众多眼睛看到的是,你将左弈堵到墙角打,怎么还是左弈欺负你呢?
梁桥摇了摇头,看向努力讨好未来老丈人的左弈,无力的吐槽,这就是左弈的贱操作,让所有人都觉得他委屈。
其实,每次都是他欺负我,还专挑没人看见的时候。
左林近的眉峰上挑,唇角带着几分笑意,问梁桥,在没人看见的时候,左弈怎么欺负你?
梁桥听着这话,怎么觉得那么别扭呢?
舒渺将课本交给同班同学,让她帮忙带回教室,甜糯糯的叫了声爷爷,然后,不动声色取代了梁桥,自己扶着左林近往前走。
梁桥也是乐的轻松,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未知的电话号码,让她中午十二点去雍城大酒店。
梁桥站在原地,被左弈撞了下,手机差点儿没掉在地上,没好气的问道,你干什么呢?
左弈更是没个好语气,你耳朵塞驴毛了,听不见上课铃声,还不赶紧走。
梁桥咬牙切齿的说了句谢谢,谢谢左弈提醒他上课,俩人从后门进教室,只比贺苇早了一步。
梁桥坐在雅座儿,上课自然不敢搞小动作,一节课下来,莫名对数学有了好感度。
贺苇留了课后练习题,然后,就下课了,前排的女同学,对于梁桥英勇的女侠行为,佩服的不得了,纷纷和梁桥打招呼。
梁桥表示,好说,好说,一切都好说。
不得不说,贺苇是英明的,给梁桥安排了这么个好位置,上课认认真真的听讲,也觉得时间过得挺快的。
放学前的五分钟,左弈,梁桥几乎同时举手,老师,肚子不舒服,生物老师也是好说话,大手一挥,俩人捂着肚子离开教室,又同时挺直腰杆,沿着东西楼梯下楼,在高一教学楼大楼前相遇了。
不得不说,这两位是卡时间点儿的高手,刚走到学校门口,学校大门就开了,左家老爷子的司机在车旁边等着他们俩。
梁桥拉开车门,左弈率先上车,坐在了爷爷的身旁,屁,股还没完全坐下,被左林近骂,滚去副驾坐。
梁桥顿时就乐了,着急有什么用,还要被亲爷爷嫌弃,左弈坐在了副驾的位置,梁桥陪着左林近坐在后座。
左林近问梁桥,中午想去哪儿吃?
既然问了,梁桥当然是不可以,雍城大酒店,顺带连她自己的事儿都办了。
难得,左弈那张贱嘴,居然没有怼她,车子稳当的开到雍城大酒店,一个,两个,三个,微信发过来。问梁桥中午吃什么?
韩谒发微信给梁桥,中午在学校吃,就不回去了,让梁桥自己多吃点儿。
梁桥挨个儿回了微信,走到电梯口的时候,对左林近说,爷爷,你们先去,我一会儿就过去。
左林近说好,然后,电梯门关上了,梁桥沿着楼梯上,十分钟后,来到了酒店的二十三楼……
足足待了半个小时,梁桥才发微信给左弈,问他们为什么地方?
左弈回复了信息,三十九楼,2203包间。
梁桥走到电梯口,等了两分钟左右,找了一圈,都不见有三十九楼,只能先到三十八楼,发微信给左弈,说自己找不到三十九楼。
不到两分钟,左弈就下来了,带着梁桥进了专属通道,俩人一起乘电梯上去。
梁桥进了包厢,发现不只有左林近,还有左平稷,左禹稷,舒克明,舒克礼,舒渺,三个舒家人也在此。
梁桥觉得自己有点儿不该来,但爷爷发话了,让她坐下来,她也只有硬着头皮坐下去,坐在左弈的旁边,挨着左禹稷一起。
梁桥单独和左禹稷打招呼,叔叔好,包厢门被推开,经理拿着菜单进来,走到了左林近面前,左林近反而让梁桥先点,梁桥再一次成为了焦点。
梁桥摆了摆手,吃什么都可以,爷爷点,爷爷点。
左禹稷端起茶杯,对梁桥说,你这算是故作蠢笨吗?
梁桥啊了一声,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左禹稷,叔叔,我本来就蠢,很笨。
左禹稷的唇角上扬,梁小姐,说自己蠢笨,这个世上都没有聪明人了。
梁桥喝了口水,侧着脸看左禹稷,云淡风轻地说道,一个睥睨一切的父亲,野心勃勃的堂哥,变着法子作的妻子,再加上混不吝的儿子,儿子,弟弟,丈夫,父亲,四个角色可不怎么好扮演。
可是,我看左先生很是会应付一切,显然,这份深厚的演技,足够让小辈儿学习借鉴。
左禹稷将杯中的茶水饮尽,小丫头片子,嘴这么不饶人,将来谁家敢要你呢?
梁桥吃着桂花糕,口齿不清的对左禹稷说,不劳叔叔挂心了。
“……”
服务员鱼贯而入,将精致美味的菜肴摆在桌子上,众人纷纷动筷子,梁桥夹着自己喜欢的蒸鱼,眼神刚好落到左弈的身上,左弈一会儿剥虾,一会儿挑鱼刺,对舒渺是殷勤至极。
左禹稷轻咳了一声,在梁桥的耳边说,心里吃味儿?
梁桥扑哧下笑了,我只是从来没见过,左弈还有这么低三下四,费劲心思的讨好一个人。
别说,我看着舒渺这么使唤他,还觉得挺过瘾的。
左禹稷时刻替儿子助攻,你嫁给左弈,也可以使唤他。
梁桥吃了口菜,对左禹稷说,使唤他,还不如使唤条狗,最起码狗听话。
左弈的耳朵多尖,凶狠的眼神瞪着梁桥,梁桥立刻低下头吃菜,一句话都不多说了。
左禹稷无情的笑了出来,我还以为你多厉害,还是挺害怕左弈的。
梁桥用特别小的声音说,他就是脑子缺根弦,我要是再说他,他一时想不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我一顿,我的脸要往哪里放?
左禹稷眉峰上挑,嘴边带着几分讥笑,你不打我儿子,就算是好的了。
梁桥叹了口气,叔叔,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还搞老子儿子的那套,即便,是我不小心打了左弈,他一个男的,能受不住吗?
左禹稷反过来质问梁桥,你这算是变相的承认了,你打人的时候,下手没个轻重。
梁桥:“……”
左林近招了招手,化解了俩人之间的尴尬谈话,梁桥走了过去,包厢门被推开,来的是慕中庸,慕千岸,以及慕少威祖孙三人。
左林近站起来,一旁的侄子,儿子,孙子都跟着站起来,左林近握着梁桥的手腕,主动和大家介绍梁桥,并且明确的表示,梁桥将会取代他本人的股份,成为左氏集团仅次于左禹稷,左平稷兄弟俩的最大股东。
梁桥看着眼前的慕少威,骚包的大红色衬衣,黑色的西装裤,不得不承认,左弈长的这么好看,一大半的基因来自慕家。
梁桥露出礼貌的笑意,主动伸出手,慕公子,好。
慕少威的手放在口袋里,微微点了点头,丝毫没有拿出手的意思。
梁桥的手尴尬放在半空中,眼神中三分坚定,三分傲气,三分威胁,还夹杂着一分的不屑。
梁桥的唇角微扬起,看着慕少威缓缓说道,慕公子看着精神状态不是很好,不如,我说一个笑话,让慕公子高兴。
“昨天,凌晨一点左右,雍城郊外的某个烧烤摊,某位豪门公子喝酒,闹事,被警方行政拘留……”
还好是家里有权,有势,能将败坏门风的丑事压下去,要是换做一般家庭,生出这种没规矩的东西,可真的是死路一条了。
慕公子,你说是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