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心芳皱着眉,轻声骂了句,小白眼儿狼,谁对你好不知道。
话音刚落,舒心芳收到来自父女俩的白眼儿,心里那叫一个气。
荆平建抱着女儿,回到家里,荆楚楚趴在爸爸的背上,小声的说,爸爸,楚楚想喝奶粉。
荆平建拒绝了,理由是,楚楚大了,都上幼儿园,还不断奶,会被小朋友笑话的。
荆楚楚小声的说,楚楚就喝一点点,只有爸爸知道,楚楚知道,哥哥也不知道。
荆平建一脸的严肃,哥哥最喜欢楚楚,楚楚要有自己的秘密,不告诉哥哥吗?
荆楚楚捧着老子的脸,一本正经的说,楚楚和爸爸的秘密,不要告诉哥哥。
荆平建说,楚楚的秘密,只有楚楚,和爸爸知道。
荆楚楚点头,指着放奶粉的柜子说,爸爸冲奶粉,冲奶粉,楚楚要喝奶粉,从头到尾,舒心芳都是被忽略不计那个。
荆楚楚喝着奶粉,困意越来越重,最后,在爸爸的怀里睡着了,荆平建抱着爱女,眼神说不出的温柔,在女儿的额头亲了下,对着佣人点了俩下头,佣人走过来,将荆楚楚抱回自己的房间。
然后,客厅里就只有荆平建,舒心芳夫妻俩人,荆平建皱着眉说,以后,在俩个孩子面前,说话注意点儿。
再怎么说,舒心芳也是五十多岁的人,被自己的丈夫板着脸教训,面子上终究是挂不住的,不由得反驳,我就这个样子,你爱看不看。
冷冷的撂下话,舒心芳抄起车钥匙,离开了家里。
荆平建取下眼镜,揉了揉眼睛,很自然的叹气,对于这个妻子,他总是如对牛弹琴一般,夫妻二人很难达到精神层次的交流。
荆商赶到左家的时候,警察正在调查失火原因,左家一家人全部去了医院。
荆商又调转车头,去了市医院,身处大火中的左禹稷,慕千岳被找到了,正在进行抢救。
左弈站在手术室外,目光涣散,死命的盯着“手术中”三个大字,舅舅慕千岸脱下西装外套,替左弈披在了肩上,拍了拍左弈的肩膀,有舅舅在,舅舅陪着你。
荆商的脚步慢慢变得轻下来,一步步走到左弈面前,叫了慕千岳一声,看着呆呆的左弈,嘴张开了,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六个小时后,手术结束,院长从手术室出来,左弈发疯似的扑过去,我爸怎么样?
院长来到两位老爷子面前,交代了手术结果,从始至终,慕千岳都被护在怀里,说白了就是被呛晕,吸了几口浓烟,休息几天就没事儿。
左禹稷的状况,就特别的严重了,后背大面积的烧杀,被重物砸断了脊椎骨,就算醒过来,很有可能落下终身残疾。
左林近只问了一句,他,醒过来的几率是多少?
院长深思了片刻,回答说,几率不会超过5%。
左弈拼命的摇头,不可能,我爸不会有事的,不会的,偏过头的那一瞬间,看见趴在急救床的左禹稷,面色苍白,如同已经死了的人一般。
他想相信,却又不敢相信。
左禹稷被转入icu重症监护室,隔着玻璃往里看,浑身上下插满了管子,什么是心如刀绞,什么是心死如灰,左弈算是深刻的体会到了。
慕千岳在高护病房醒来,看着面前的爸爸,哥哥,顺口地说道,原来,求死也是件难事儿。
幸而,这句话没让左弈,或者是左林近听见,否则,谁也饶不过她。
从前,因为父亲慕中庸在,慕千岸不想过多干涉妹妹的事,此刻,对于妹妹的不识好歹,他真的是控制不住,想抽她几个耳光,让她好好的醒醒神。
平心而论,同样身为男人,同样身处世家,左禹稷,在他们这个圈子,已经算是很另类了。
左禹稷,不抽烟,不喝酒,不打牌,最最重要的是,不玩女人。
十年前,左林近宣布退休,将左家偌大的家业,全部交给了三十五岁的儿子左禹稷。
左禹稷接手之后,左氏集团的股票连年翻涨,随着上市,更是水涨船高,即便是慕家,荆家,舒家联手,恐怕也抵不过左家一家的资产。
不过,即便是有了成功的事业,在他老子的面前,左禹稷永远都像是小孩子一般,老子说什么,他就做什么,在儿子面前,父子俩人又能像兄弟一般,可以谈心,聊天儿。
这样的一个男人,不知道招多少女人惦记,可他,从来都没有多余一个女人看过半眼,待人接物,永远都是彬彬有礼,进退有度。
外人眼中的左禹稷再怎么好,就是不入慕千岳的眼,怎么能作践到他,就怎么来。
……
慕中庸拄着拐杖,叹着气说,丫头,你要是真想离婚就离,爸不拦你了。
慕千岳听到“离婚”两个字,一下子就有了精神气儿,双眸死死的盯着父亲,当真?
慕中庸说道,当真。
慕千岳高兴的和什么似的,谢谢爸,谢谢爸。
对于神经质的妹妹,慕千岸真的是心累到极致,说句不好听的话,左禹稷要是真的不行了,左家的一切都是慕千岳,左弈母子俩人的。
可是,他这个妹妹没那个脑子,想不到那一点去,整天除了作男人,没有一点点的长处。
“噔……”
穿着一身西装的慕少威,手里捧着一束合欢花,来到了姑姑的病房。
此刻,慕千岳深陷可以离婚的欢愉中,对于平时不怎么搭理的侄子,也有了一张笑脸。
慕千岸都不想承认,眼前的这个傻娘们儿,居然,和他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
慕千岸走到父亲面前,弓着腰询问父亲,累了一天,想吃点儿什么?
慕中庸看着女儿,问她想吃什么?
慕千岳连连点头,都可以,都可以。
于是,慕千岸带着儿子离开病房,先去探望左禹稷,然后,下楼去买吃的。
慕少威扶着父亲,不解地说道,爸,眼看着姑父都不行了,姑姑那么高兴干什么?
慕千岸骂道,脑子有病。
慕少威对父亲说,在姑父重病中,姑姑坚持要离婚的话,的确是很难收场。
慕千岸再次骂道,离个屁,你爷爷答应,咱们也不答应,父子俩人坐在街边的长椅上,慕千岸对儿子说,威威,打电话给你妈,让她做点儿吃的送过来。
慕少威站起来,掏出手机,给家里打电话,让家里的厨师做好饭菜送过来。
“……”
“让开!”
“让开!”
慕少威提着饭菜,还没有反应过来,让荆商拽到旁边,左弈紧紧握住爸爸的手,爸爸,坚持住,坚持住。
荆商走过去,搂着左弈的肩膀,叔叔不会有事的,你现在要做的事,就是好好吃饭,才有力气照顾叔叔。
慕少威也走了过来,帮着荆商劝左弈,左弈如同嚼蜡一般,吃了小半碗饭,看着打扮的光鲜亮丽,笑容灿烂的母亲,下意识的攥紧了拳头。
慕少威轻咳了一声,姑姑,一直都是这个样子,无论何时,都不将自己狼狈的一面展示出来。
“哦?”
“是这样吗?”
……当然不是的。
左弈的印象中,唯一能让母亲情绪波动的,只有她最宝贝的儿子左燕棋。
左燕棋的生日,或者是他最喜欢的桃花节,慕千岳总是会褪去一身华服,沐浴斋戒,郑重其事的替儿子祈福。
荆商明显感觉到左弈情绪的波动,握住了左弈的手,喝点儿热汤,能暖胃。
呵呵?!
一碗热汤再怎么暖胃,也暖不了冰冷的心,明明都是亲生儿子,却也区别对待。
慕千岳从医院出来,便被闻声而来的狗仔围住,左太太,左太太,左总现在怎么样了?
慕千岳紧皱着眉头,显然,是被“左太太”三个字所影响,一本正经的说,请叫我……慕女士。
“……”
在场的各位都是人精,仅从“慕女士”三个字中,嗅到了八卦的味道,一个又一个的话筒,抵到慕千岳的嘴边,慕女士,是决定了要离婚吗?
慕千岳说“是”,狗仔们的情绪很是激动,这样一个惊天新闻,足以占据雍城八卦,甚至于财经方面的头版头条。
到时候,左氏集团的股份,以及正在接触的“塞上云烟”项目,怕也是重新竞标……
哎呀,妈呀。
这么大的新闻,流量,在场各位这个月数奖金,可能要数到手发软。
第二天早上,“慕千岳离婚”,便被顶上了热搜,一时之间,议论纷纷。
左林近早就退休了,自然,是不可能管集团的事情,所有的一切,全部都压在了左平稷身上。
左梦菲在家里炖了汤,和丈夫一起来医院,左弈靠着长椅,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左梦菲坐在一旁,安慰着左弈,三叔,不会有事的,你现在要做的事,就是照顾好自己,还有爷爷。
左梦菲一提到“爷爷”两字,左弈一下子来了精神,掏出手机,给爷爷打电话,可是,一直都没人接。
梁桥三两步走过来,紧紧的抱住左弈,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不要害怕,我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