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米奈特哼着不知哪里的歌谣,提着收获满满的草篮一蹦一跳地归家。
刚靠近城堡,米奈特脚步一顿,略微皱眉:“陌生的气息……一个伯爵么?”
“嗯,都被掳走了呢!”米奈特沉吟,“要不要去救呢……”犹豫许久,米奈特释然,“算啦~距离产生美,过段时间再聚首,到时候就有不同的故事可以分享啦~”
“啦~啦~”米奈特接着哼起曲调,蹦蹦跳跳地进入大门始终没被装上的安格古堡。
……
布雷兹恢复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处满园盛开的红玫瑰园。
圆月高悬,微凉的夜风习习,花枝轻颤,芬芳满溢,沁人心脾。
周围没有活物。
布雷兹观察片刻,轻易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那个女人,是真的不在意他的去留。
尽管不快,布雷兹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松了一口气,随即是更多的忧愁上涌。
那张“无害”的渴血者的表皮之下,隐藏着的可是能够轻易灭世的邪神……那个女人,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怀抱着这样的愁绪,布雷兹抿了抿唇,迈步向远处的暗沉古堡走去。
……
古堡后花园。
布雷兹谨慎地询问不远处凉亭中慢慢品尝花茶的少女:“你带走长夜,究竟想干什么?”
少女小口小口地抿着花茶,不答反问:“那些红色蔷薇,是你种的?”
布雷兹脑中急转,片刻后,他不动声色地回答:“确实是我打理的。”
没错,安格古堡里那些血蔷薇,长夜只管撒种子,米奈特只管随性采摘,只有布雷兹会去精心打理……
其实,血蔷薇作为用途明确的特殊造物、魔法植物,顽强得很,压根就不需要打理什么。
只是,布雷兹不清楚情况,再加上其可以让吸血鬼免去饮血,于是在不知不觉间就非常宝贝起来。
“它很不错。”少女说,“竟然能够完美替代新鲜血液,成为吸血鬼的食粮。”
“我可以帮你种植血蔷薇……”布雷兹试图谈条件。
“是叫做‘血蔷薇’吗?很贴切的名字。”少女打断布雷兹的话,“别误会了,我不打算对他不利。”
这里的他,指的自然是仍在昏睡中的长夜。
“……”布雷兹没有说话,表情明明白白地写着不信。
“他是我父亲的后代。”少女说,“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知道了,我就不会放任不理。”
“……”布雷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个名为“柏宜斯”的不幸少年,其实早已在狂乱中死去,就连仅存的“身份”,都沦为邪神的玩具。
米奈特说那是达成愿望的代价,可事实谁知道呢?
“我是阿纳斯塔西亚·狄芬特,吸血鬼猎人的女儿,一个狩猎吸血鬼的吸血鬼。”少女说,“偶尔,我也会狩猎一些人类中的渣滓。”
“恰好我缺少一个‘可靠’的花匠,既然你毛遂自荐,那就留下吧。”阿纳斯塔西亚说,“正好将我城堡的玫瑰全部换成血蔷薇。”
“……长夜醒来后,我要和他谈谈。”布雷兹说。
“这是你的自由。”阿纳斯塔西亚说着,重新斟满一杯血蔷薇花茶。
……
长夜这一觉,一口气睡了好几天。
这天,长夜的意识刚从混沌中挣脱,就发现自己正骑在布雷兹身上,奋力撕咬着他的左小臂。
长夜:“……”
收起獠牙,放开他的胳膊,长夜站起身,略显迷茫。
失血过多、脸色苍白的布雷兹默默爬起来,面无表情。
随手施展一个小魔法,清理掉衣襟上沾染的血迹,长夜不解地问:“以你的身手,怎么还会被无意识状态下的我得手?”
“……为什么不问问你身后那位曾祖姑奶奶呢。”布雷兹面色不善地说。
“啥?”长夜迷茫地转身。
只见,一个16、7岁的花季少女穿着一身飘飘欲仙的白裙,幽灵般漂浮在走廊上,正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长夜这才注意到,周围装饰精致华美,不是风格相当朴素的安格古堡。
“……你是?”长夜试探着问。
“阿纳斯塔西亚·狄芬特,是你几代之前的姑母,你可以叫我斯塔西。”阿纳斯塔西亚微笑着说。
“嗯……”长夜挠了挠头,“但我不是柏宜斯。”
布雷兹:……居然直接说了!我们打不过这家伙啊!
阿纳斯塔西亚疑惑地询问:“柏宜斯是谁?”
“这个身份的原主人。”长夜满不在乎地说。
“……”布雷兹下意识地将手按在剑柄上。
“……这是什么意思?”阿纳斯塔西亚秀美轻蹙,脸色冷了下来。
“他已经死了。”长夜说,“他将这不幸的一生‘卖’给我,以换取更值得期待的来生。”
阿纳斯塔西亚眯了眯眼,缓缓地说:“他现在在什么地方?你又是什么东西?”
“他已经在相对和平的异世界转生。”长夜说着,打了个呵欠,“毕竟,这个世界的人类文明太弱势了,一点也不适合‘安居乐业’。”
“……”此时,阿纳斯塔西亚的表情差不多就是“你在逗我”。
沉默片刻,黑发少女沉声说:“再说一遍,你是什么东西?”
“哈~”长夜再次打了个呵欠,昏昏欲睡,“只是路过的邪神罢了……‘东西’什么的……太失礼了……”
“……”阿纳斯塔西亚的幽深的黑眸变得危险,冷冷地问道:“他在哪?”
“转生了,转生到一个代号为‘湛蓝海’,人类统治陆地的次级位面去了。”长夜单手扶墙,摇摇欲坠,“你再问多少遍都……”
“嘭——”
不算很突然地,长夜脸朝下栽倒在华贵的地毯上,沉沉睡去。
阴沉着脸的阿纳斯塔西亚:“……”
已经做好战死准备的布雷兹:“……”
灯光明亮的走廊里,清醒着的两人俱是一脸紧绷,气氛紧张,仿佛一触即发。
片刻后,阿纳斯塔西亚率先抬起眼皮,冷声说:“解释一下。”
“……”布雷兹内心挣扎几下,果断决定坦白:“从哪里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