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烟遮蔽视野实在碍事，更何况还带毒。
克罗宁前行中再次念诵咒语，摊开手掌。随着咒语完成，魔力涌动，周遭的白烟逐渐被牵引，慢慢地向他摊开的左掌汇聚。
一只暗鸦大胆地落在克罗宁左肩上，好奇地看着他掌中逐渐凝实的白色小球。
克罗宁早已发现黑色乌鸦的动作，猜到这或许是长夜的眷属，没有额外做什么，算是默认。
与“邪神”之类的邪异东西往来，想不冒风险基本不可能。既然选择了“合作”，还一味地将防备猜忌摆在明面，才是落了下乘。
众人陆续踩上上一层洞窟的地面，此时，周围白烟已经消失，尽数没入克罗宁掌中的小球，被压缩凝实。
克罗宁拿出一个画满奇异符号的陶罐装起小球，盖上盖子收回空间饰品，这才有余暇观察周围。
长夜看着这位老人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由问道：“你有什么发现吗？”
顿了顿，她又补充：“我之前以为通道在坑底，加上答应了清理怪物，就烧掉了坑底遍布的虫子怪物，那些白烟就是虫子烧出来的。”
克罗宁颔首，平静地回应道：“还没有发现，不急，让我好好看看。”
长夜点点头，掏出死亡之镰继续敲击洞窟岩壁。
金属与岩石碰撞的锐响吸引了众人的视线，似是没想到“噩梦居民”也会用这种老实办法寻找机关，除了克罗宁之外的四人面色多少有些异样。
四人原本身处封闭空间时，也倾向于使用这种老实方法寻找出口，不过，这回有好用的克罗宁法师在，他们倒是默契地悄悄划起了水。当然，如果有谁过于老实人，他们也不会刻意去提醒，比如长夜这个“噩梦居民”。
没过多久，克罗宁似乎已经有了结论。他扫视一圈默默等待的众人和岩壁边干活的长夜，无语一瞬，轻咳一声说道：“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们想先听哪个？”
阿奇尔抱着缩成一团装死的白兔，顺手捋了捋蓬松柔软的背毛——这只兔子保持安静的时候还是很可爱的，捧场地接话：“坏消息？”
克罗宁叹了口气，单手一摊：“坏消息是这个洞窟没有出口。”
刚才已经默默停手，转身准备听讲的长夜单手拎着死亡之镰，忍不住问道：“好消息呢？”
克罗宁说道：“好消息是……有一道岩壁10米后是空腔，有可能是出口，也有可能不是。”
“10米……”长夜有些犹豫，体力上她应该没有问题，但死亡之镰不是矿镐，劈一劈墙就算了，真拿来刨洞也太委屈了……效率还低下。
专业刨洞的鹤嘴镐她确实有，但那只是普通的金属镐，根本刨不动游戏场景中作弊开挂的岩壁。
没等长夜犹豫完，那边阿奇尔一脸震惊地脱口而出：“怎么可能会这样？！难道是因为……”他及时住嘴，心虚地瞥了长夜一眼。
……我看见了啊喂。
长夜一面心中无语，一面又不免有些心虚。
好在克罗宁摇了摇头，及时证明了长夜的无辜：“应该是少了必要道具的关系，记得那块血红色的宝石吗？”
“被您一法杖敲碎那块？”阿奇尔下意识脱口而出，完了才在克罗宁凉飕飕（个人脑补添加印象）的平静目光下后知后觉找补，“咳，完全没想到那块破石头居然是钥匙类道具。”
“我也没想到，当时只发现那块石头有激发人心恶念的功效，没多想便直接敲碎了事，这是我的错误。”克罗宁心情有些沉重地说。几十场游戏过来，他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谨慎，到头来还是小瞧了噩梦游戏。
众人纷纷表示都没想到那块石头是钥匙类道具，换成他们也直接打碎云云。
克罗宁摇摇头，制止众人对事态无益的安慰性发言。
看着众人纷纷消停，长夜有些犹豫地说道：“我这有些爆炸物……但对爆破学没有涉猎，不确定这洞窟会不会坍塌……”
克罗宁眼睛一亮，问道：“什么爆炸物？”
长夜收起死亡之镰，取出月光杀意，对着空地射出一支小威力月之矢并引爆作为示范。
克罗宁右手拄着法杖，空余的左手轻抚下巴，沉吟道：“这种爆炸箭威力最高能有多大？穿透力呢？”
“爆炸威力和穿透力由凝聚月之矢的精神力强弱决定……要不你试试？”长夜手持长弓，试探着递出。
克罗宁愣了一下，欣然同意。
克罗宁一步迈出还没踩实，一旁的阿奇尔突然蹿出，抢先拿走月光杀意：“我来！”
“呃……”阿奇尔正打算拉弓，却尴尬地发现，他的另一只手还被大白霸占着……
克罗宁快步上前抽走阿奇尔手上的银白色长弓，瞪了他一眼：“胡闹！你个魔法白痴能有多少精神力？”
阿奇尔缩了缩头，面上乖乖认错，心底还是有些不服气。在他看来，只要意志坚定，精神力必定不会弱了去。
知识课总是不及格的十王子不知道，意志力和精神力虽然密切相关，却是不同的概念，何况还有质与量的区别……
克罗宁来到“真视之眼”观察到的空腔前方，对准岩壁，以极为缓缓的动作拉动弓弦。
随着精神力如同开闸的洪水般倾泻，实质化月光般优雅美丽、缺失箭羽部分、隔空搭在弓弦上的月之矢逐渐成型。
克罗宁面色前所未有地凝重，维持着开弓的姿势，箭尖比划两下岩壁，突然松开弓弦。
月之矢破空，精准命中克罗宁选定的目标点，半没入岩壁。
“轰隆”一声，月之矢爆炸，岩壁被炸开一个小洞，碎石飞舞，倒是没有多少尘埃。
克罗宁叹了口气，将月光杀意递还给长夜，苦笑着说道：“这把弓远比我想象的消耗更大，刚才那一下就挥霍掉我大半的精神力。”
长夜接过长弓，提出折中方法：“要不你画出位置，我来炸？”
克罗宁点了点头，抬起法杖低声念诵咒语，在岩壁相应位置以红光画出一个爆破点，更多的，他得看情况调整。
长夜刚才就发现，这位老人在众人当中似乎很有权威，却无论大小魔法都得念咒语……恐怕这个世界的魔法就是如此，省略不了或者很难省略咒语。
如此一来，实用性方便不可避免有所降低，倒是可以将其学习顺序往后挪一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