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府中管事在门口禀告道:“沧北万俟家的人来了。”
闻言凌揽月秀眉微挑,站起身来道:“来的是谁?”
“是万俟家的二公子,万俟竞泽。”
凌揽月点点头,道:“先请万俟公子去大堂喝茶吧。”
“是,大小姐。”
凌揽月回房换了身衣裳,才带着冯若愚一起去了大厅。
万俟家二公子是一个二十七八的青年,与万俟遥不同,他是纯粹的大靖血统。
相貌俊朗带着几分北方也有的豪迈洒脱之意,身形高大挺拔看起来一表人才,让人觉得这是个光明磊落的青年才俊。
但凌揽月早看过万俟家的资料,对眼前的人自然也有几分了解。
万俟竞泽是万俟端成的次子,母亲原本是陪着万俟端成一起长大的侍女。
在万俟遥的母亲进门之前,万俟竞泽的母亲一直是最受宠的。
可惜万俟遥的母亲来了之后,她迅速失宠不久之后就一命呜呼了。
因此万俟竞泽从小便没有母亲,被养在了万俟夫人的膝下。
这人对外一直是个孝顺嫡母,尊敬兄长的好弟弟,但内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见过凌大小姐。”见凌揽月带着人进来,万俟竞泽连忙起身见礼。
“二公子不必多礼,请坐。”凌揽月微微点头道:“舅舅去了军中,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见谅。”
万俟竞泽连忙道不敢,从袖中抽出一份白色的素帖,道:“家父前几日突然病逝,在下奉母亲和大哥之命,特来禀上凌大将军。”
凌揽月双手接了过来,轻声道:“说来我也曾于万俟家主有过一面之缘,没想到竟然……还请二公子节哀。”
万俟竞泽神色肃然中带着几分悲伤,“多谢凌小姐,在下奉命来送个信,家中还有些事情,这便告退了。”
凌揽月也不多留,只是道:“还请而公子替舅舅和我向夫人与各位公子致哀,请夫人和各位保重身体。”
万俟竞泽又是抱拳,深深一揖道::“多谢凌小姐,在下告辞。”
“慢走。”
凌揽月唤来管事送万俟竞泽出去,自己却与冯若愚坐在大堂里,一直目送万俟竞泽的背影远去。
“如何?”凌揽月看向冯若愚问道。
冯若愚蹙眉道:“平平无奇。”
凌揽月挑眉,目光依然注视着他。
“但是……”冯若愚道:“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多看我一眼。”
“那又如何?”凌揽月问道。
冯若愚淡笑道:“在下自问……应当还不是一个会让人随意忽略的人。”更何况他一进来就直接坐在了凌大小姐下首第一个位置,便是再没有好奇心的人,多少也会看他两眼。
以万俟家和凌家的身份地位交情,万俟家二公子对此丝毫不关心,未免显得有些刻意。
当然也可以说他是因为父亲病逝伤心,无心理会旁的事情。
但冯若愚素来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所谓的父子亲情,他不觉得万俟竞泽有那么伤心。
“他若不是事先知道在下的身份,便是刻意为之。”冯若愚道。
凌揽月撑着额头,问道:“冯公子觉得是哪个?”
“或许两者都有。”冯若愚道。
凌揽月轻叹了口气,道:“他也没问万俟遥的事情,你觉得他是不知道那日救万俟遥的人是我们吗?”
“恐怕不是。”冯若愚道。
凌揽月随意地看了看手中那封素帖,然后放回了身边的桌上。
冯若愚见状也看了过来,问道:“大小姐要亲自去沧北么?”
凌揽月微微眯眼,道:“只怕是要去一趟的,丧礼在七日后。”
“七日后?”冯若愚不误嘲讽地道:“这位万俟家主……真是好一群孝子贤孙。”
凌揽月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普通人逝世之后,没有特殊情况最多停灵七日便该下葬。
再多也不能拖过十一天。
但万俟端成的丧礼若是定在七日后,明显就超过十一天了。
凌揽月将那帖子递给他,冯若愚看了一眼,脸上的神色淡淡的毫无意外之色。
万俟家不怕落人口实自然早有准备的,万俟端成的死期被往后改了几天。
“看来万俟夫人已经彻底控制住万俟家了。”冯若愚道。
若不是彻底控制住局面,谎报死期是很容易被人发现的。
一旦被人发现万俟端成的死期异常,不管万俟端成的死跟他们有没有关系,他们也会变成最可疑的人。
凌揽月道:“我不想知道万俟家最后谁会成为赢家,但是沧北马场一定不能出意外。”
冯若愚点点头,“大小姐的意思在下明白。”
凌揽月微笑道:“那就辛苦冯公子了,到时候陪我走一趟吧。”
冯若愚道:“在下既然入了大将军府,便是大将军麾下,大小姐直呼在下名讳即可。”
凌揽月从善如流地道,“那就辛苦若愚了。”
“大小姐客气。”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地脚步声,片刻后凌叶出现在了门口。
“何事?”
凌叶拱手道:“回大小姐,您命属下让人盯着万俟遥的居处,方才万俟家有人去了他住的院子。”
凌揽月有些惊讶,“什么时候?”
“一刻钟前。”万俟遥居住的地方距离凌府并不远,负责监视的人看到之后立刻就回来禀告了,前后也不过一刻钟。
凌揽月饶有兴致地道:“比起万俟竞泽,我还是更好奇这个万俟遥,咱们去瞧瞧。”
凌叶和冯若愚自然都不会反对,冯若愚站起身来,与凌叶一起随着凌揽月往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