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胡子真名黄兴,但村里人早就忘了他的真名字,一直喊他黄胡子。
只不过他这次回来,标志性的黄色胡须还没有蓄起来,大光头、面白无须,有一种老和尚刚还俗的感觉。
坐了这么多年牢,今年已经五六十岁,比吴老六小不了几岁。
只有村里的中老年才能一眼认出他,并喊出他的名字。
“黄胡子回来了,大家快出来看看啊。”
“黄胡子出狱了……”
黄胡子凶悍的脸上有些得意,他没想到自己坐牢几年,还有人记得自己。
整个村里,他看得起的人没有几个,除了吴老六,就只有老村长能入他的眼。
要说仇人,以前并没有,但是现在有了。
所以,他刚被人认出来时,就拉着那个老人问道:“郑老鳖回来了吗?”
那老人回答道:“郑老鳖上一年出狱的,只不过因为打架,又被人抓进牢房里了。”
黄胡子咧嘴笑了,露出一口烂牙:“又进牢房了?呵呵,该不会怕我揍他,故意躲进去的吧?”
“那倒不是,郑老鳖出来之后,还不老实,和村里人几个合伙殴打二宝,又涉嫌什么抢劫绑架之类的,结果刚好被警察遇到,直接抓进去判了刑。”
“二宝是哪个娃娃?我没印象了。”
“这……”老人犹豫一下,要不要提醒黄胡子,刚出狱别招惹萧行云,现在村里人谁不看萧行云的脸色行事?连老村长喝多了都承认,现在村里萧行云说了算。
结果黄胡子没等他回答,又问道:“对了,我坐牢的这些年,有没有外地人来村里找吴老六比武?”
“没有,村里一直挺太平的,没遇到打架的。这几年,上面管得那么严,谁没事在村里乱打架,吃饱撑的吗?”老人回答道。
“嚯,那我在牢里苦修这一身功夫,岂不是白费了?”黄胡子微微仰头,傲气站在村南路口,看着陌生又熟悉的村子,忍不住长叹。
是的,他现在已经进入先天境界,前几天灵潮爆发,下了一阵子灵雨,他在当天晚上晋升的。
由于晋升动静太大,被监狱管理员发现了,直接上报给江湖事务局。
江湖事务局重新调查当年的案件,发现有很多疑点,重新审问之后,黄胡子老老实实交代,是为了躲避江湖仇家,才主动隐瞒修炼者身份,以普通人的身份坐牢的。
如果当年不隐瞒,他是修炼者,打伤了几名普通人,是要进江湖事务局特殊监狱的。
本来主犯是郑老鳖,他只是帮忙打架,本想判个两年左右就出狱了,刚好还能躲避江湖仇家的追杀。
结果郑老鳖那伙人,直接把主要责任推到他身上,再加上黄胡子打架太猛,大多人都是他打伤的,于是他判得比郑老鳖一伙人更重,坐牢更久。
如果不是修炼者的身份隐瞒不住了,晋升到了先天境界,他还要再坐几年,才会出狱。
“阎家堡,现在老子也是先天高手了,当年你们欺负我们百家寨的旧仇,也该清算了。希望吴老六的境界,不要差太多,不然去报仇,我都不好意思带他一起。”
黄胡子背着帆布包,站在村口装逼的时候,老村长听到了消息,已经带人出来。
在村口早就聚集一群人,远远地围观,并不敢靠近。
毕竟黄胡子的名声在村里可不太好,比郑老鳖好不到哪里去,不然黄胡子也不会收郑老鳖为徒弟。
老村长出来迎接,并不是和黄胡子的关系铁,而是知道他是村里不安分的因素,要当面警告他,出狱之后别在村里搞事,不然法律不会放过他。
老村长走过去,主动散了一根烟,招呼道:“黄胡子,你出狱了?”
“村长老哥,让你亲自迎接,那多不好意思啊。”黄胡子接了烟,笑嘻嘻地说道。
老村长郑重地警告道:“没啥不好意思的,既然出狱了,以后就好好做人,别再村里惹事了,现在是法制社会,别像郑老鳖,出狱几天又进去了。”
黄胡子变了脸色,手里的烟顿时不香了:“村长老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我黄胡子坐牢是被人坑了,打伤了偷牛贼,那也是惩恶扬善,村里人不惹我,我什么时候打过人?”
潜台词就是,村里人如果惹到我,我肯定揍他。
揍人不算惹事。
村长你可不能冤枉我!
“行了行了,你们那破事我不想管,判决书早就公开了,就连郑老鳖喝多都承认了,那是因为偷牛分赃不均才打的架。”
“……”黄胡子瞪眼,真想把郑老鳖揪出来,狠狠打一顿。
这事能公开承认吗?
是煞笔吗?
打死不承认,谁敢当面说老子偷过牛?
现在嘛,黄胡子瞬间否认四连:“不是的,不可能,我绝没做过,是他冤枉我。”
老村长不耐烦地摆摆手:“好了,以前的事我不想提了,你家的房子村里一直帮忙修缮,并没有漏雨。
前段时间二宝搞了一个村里房屋外观美化修缮工程,把屋顶和院子大门楼都重新加了中式琉璃顶,现在看着比以前更气派,跟新房子一样。
我喊几个人,帮你把院子里的杂草清理一下,马上就能入住。”
黄胡子一边跟老村长往村里走,一边皱眉问道:“刚才一直听大家说二宝二宝的,他是谁啊?”
“萧正德的孙子,萧富贵的儿子,前些年一直在上学,很少在村里玩闹,你不记得很正常。”老村长解释道。
萧行云的成绩不错,上了中学就很少在村里疯玩了,上高中要到市区,上大学也在市区,确实不常在村里。
黄胡子恍然道:“哦,是那小子啊,我有点印象,以前经常跟李秃子、铁柱一起玩的那个小屁孩。怎么着,他现在发财了,可以接村里的工程了?”
老村长听他口气,对萧行云不太尊敬,不过想起他的辈分跟萧行云的爷爷一个辈,倒也不算过分。
“二宝现在确实赚了点钱,不过那孩子比较讲义气,经常照顾村里,有啥发财的门路,都会带村里人一起发财致富。”
“哈哈,讲义气就好,我就喜欢讲义气的孩子。”黄胡子摸了摸油亮的光头,似有所指地笑道。
老村长瞪他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他早就从吴老六那里打听清楚了,现在的萧行云也是修炼者,而且实力极高,黑白两道的关系都极硬,并不怕黄胡子。
这也是他有底气警告黄胡子的原因。
有萧行云支持自己在村里的工作,谁敢搞事?打不死他!
黄胡子走到自家大门口,看到修缮一新的东式庭院,他有些发呆!
这也太漂亮了吧?
新盖的房子都不一定有这么漂亮。
因为他家在村里路口的广场后面,经常有游客在这里停车,以及去树屋农家乐,所以萧行云让人重点修缮附近的几家房屋外观。
由于老村长忘了带大门的钥匙,黄胡子直接拧断了大锁,推门进入。
看到黄胡子这股子蛮力,老村长和身后跟着帮忙的几个村民,都暗暗咂舌。
果然是个练家子,这功夫也太厉害了吧?那么大的锁,居然一下子就拧断了。
如果拧人的胳膊,那岂不是也会断?
院子里有些杂草,大夏天的,就算以前修缮房屋的时候除过草,也难以控制它们重新生长。
黄胡子用同样的手段,拧开了堂屋的门锁,把随身带的破包扔到里面,对前来帮忙的众人说道:“谢谢大家帮忙,今天中午我请。”
说完,他就蹲到大门口抽烟,根本没有要帮忙的意思,就好像这里不是他的家。
老村长拿他没办法,也跟着蹲在大门口,询问他这些年在牢里的情况。
两人正在聊天,就见南边走来一个高达两米的壮汉,模样憨厚,肩膀上却扛着一头一百七八十斤的野猪。
扛着这么的的野猪,他却跟玩似的,表情非常轻松。
黄胡子看到他,微微惊讶,问道:“这小子是谁啊?看着有些面熟,忘了他的名字。”
“铁柱,他爹是赵老蔫。”老村长回答道。
黄胡子一拍脑袋:“噢噢,我记起来了,这货以前跟着吴老六练功,笨得跟熊一样,气得吴老六都不想教他了,没想到长大了,却如此壮硕。”
“村长爷,你们在这里说话呢。”铁柱闷声闷气地打招呼。
铁柱瞅了一眼黄胡子,并没有搭理对方,因为小时候的记忆,这个黄胡子没少辱骂自己,不是个好人。
老村长皱眉道:“嗯,聊天呢。铁柱,二宝让你养猪,你怎么给养死一只,还偷偷背回去?”
“没有偷偷背,是二宝让我背回去的。”铁柱解释着,生怕老村长不相信,扑通一声,把野猪扔在地上,指着野猪头上的伤说道,“它们偷跑出去了,还差点伤人,我失手把它打死了,总共三头,二宝说吃不完,就让我带回家一头。”
老村长差点气乐:“你这傻大个,真是个愣头青,也就是二宝不把钱当回事,不然换任何哪个老板,都不会让你这么轻松,打死了野猪,不让你赔钱,还能带回家吃肉。算了算了,快点回去吧。”
黄胡子也嘲讽道:“我就知道这货是个傻子,小时候傻,长大后更傻,养个猪都养不好,谁请他干活,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铁柱一下子恼了,想起小时候的事,旧仇新恨一起涌上心头,骂道:“你放屁,我才不傻,我很能干的,二宝经常夸我能吃苦呢。”
“你特娘的还敢还嘴?老子当年打你爹跟打着玩似的,你算个啥逼玩意,打你也跟玩的一样。”黄胡子说着,噌的一声跳过去,扬手对着铁柱就是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