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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两个高中生(1 / 1)

洛炎的心跳越来越慢,意识模糊,甚至产生了幻觉。他想起了小时候在幼儿园门前牵着小女孩的手蹦蹦跳跳,小女孩嘟着嘴要吃冰淇淋,他掏空了裤兜奔向小卖店,心里则乐开了花的情节。店门前的玻璃映着他的小脸,他站在那里,没有进去。之后他看到了一头老虎,老虎就映在玻璃上。他想起了爸爸牵着手跟他一起买菜,回来后一头老虎吃了爸爸,自己的手却沾满鲜血。他想起了后爸逼着他叫“爸爸”。他一生气,变得比后爸还高拍死了他。他还想起了公交车上哥哥死后那张惊恐的眼,望着自己就像望着一个怪物。天色昏暗,只有车内是亮着的,窗外映着的老虎,其实是自己的脸。怪不得老虎与自己形影不离,连警察都搜索不到老虎的身影。老虎本来就是自己啊。洛炎笑了,他的死原来根本就是死有余辜。不过,心跳,却在他意识到真相的那一刻加快了跳动。他的手变成了凶狠的爪,胳膊膨胀般涌动,皮肤显出黑色的斑纹。洛炎缓缓闭上了眼,再次睁开,已经是殷虹流着鲜血的虎眼。“准备束手就擒了吗?”

男子的嘴角划出诡异的弧线,得意又狂傲。他的背后,巨大的阴影蔓延着,将男子笼罩。男子感觉到寒意沿着脊背往上爬,他回头,一头斑斓猛虎朝他咆哮。声音震耳欲聋,咆哮的风波将落香坊园的一面墙吹倒。男子的脸扭曲了,眼中的血冒得更胜,惊恐与难以置信出现在了他的脸上。一只老虎,从哪里出来的,在跟我开玩笑吗?男子还没解开疑团,老虎巨大的爪子便顺势拍下,尘柱冲天而起,男子险险躲开,可威力却使整个落香坊园狂震,几近坍塌。“妹妹,我们走!”

黑衣客抱着女孩趁机跳得老高,月光下的他们一跃而逃。女孩被哥哥抱在怀里飞奔,她回过头,在脚步的颠簸中望着落香坊园越来越远,剧烈的力量冲击仍在废墟中回荡,响彻夜空,老虎与男子各自释放着惊天的能量。老李抽着烟回到落香坊园已经是夜里。那时的落香坊园烧起了熊熊大火。火光照亮了浑河的江水。木柱子还在不断脱落,发出“啪啪”的声响。老李并没有慌,烟也没有掐,只是手拿着猎枪简单得进去。这里的一切就像他的家,太熟悉不过。火舌肆意得窜动着。屋子里男子奄奄一息,衣衫褴褛,眼中的红光几近熄灭。跟他随行的人都死了,他们的焦尸在火中埋葬。“还记得我吗?”

老李走到男子的面前。男子缓缓转动眼珠,看了眼老李,现在的他活像一直病死的饿狼。“不记得了,在我看来你是人类,是食物,仅仅那么简单。”

男子的回答有气无力。“在我看来,忘却是你们唯一的生存方式吧。因为如果不忘却,你们将永生活在罪孽的地狱,每一个死去的冤魂都不会放过你。”

老李面无表情。“是吗。”

男子讥笑,不知是在嘲讽老李还是在嘲讽自己。“二十年前,你杀了我的妻子。”

老李冷语,“并且今天就是她是忌日。”

“好巧啊。”

男子的神色越发平静,呼吸也开始平稳,平稳得有些吓人。“砰”老李举起了猎枪,轰碎了男子的脑壳。老李守在这个饭店二十年,他知道凶手终究会再次出现。就在这几天,他早已发现饭馆周围弥漫着的腥臭味,那是仇恨的味道。今天终于大仇得报。男子轰碎的脑壳闭合复原,他再次打开了他的大黑伞。“人类终究是一种自以为是的生物啊。”

男子讥笑,“我是青鬼团的团长,未来的鬼族之王,你是怎么想的,用猎枪来杀我。”

老李错愕,二十年前妻子夸张的死相令他生疑,如今见过此等景象,惊恐渐渐浮在老李的脸上。男子撑开黑伞,遮天蔽日的黑色扭曲般袭来。他要杀了老李。可是恶虎猛地飞扑,一爪将伞打翻。“哈哈哈哈,我听说最低劣的鬼族与人类生育的孩子会九死一生,顺利出生的孩子有人类的躯壳,恶魔般的执念。这会让他在特定场景变幻鬼的形态。这种传说我以前是不信的,毕竟谁会和卑劣的人类通婚,又有谁会冒着生死胎的风险一直生育?”

老虎咆哮着,眼瞳冒着红光,他朝着男子奔去。男子拾起黑伞,大伞向周遭飞速蔓延,像一只黑色的乌贼缠住了老虎。老李趁乱又是砰得一枪,击中了男子的胸膛。“低劣的鬼人,卑鄙的人类!”

男子捂住胸膛,巨伞由于男子中枪受到了影响,老虎冲破束缚,用锋利的虎爪划伤男子的脖子。男子的伤正在愈合,可是明显已力不从心,他不明白这个低劣的鬼人为何力量如此之强,再加上身后数十人的手下已被老虎击杀,还有老李如蚊子般捣乱,使男子心烦意乱。“等着吧,你们都得死。”

男子捂着流血的脖子,跳脱老虎的扑击,捡起黑伞,将身体埋在伞内,收伞。月色下一抹黑色隐去,男子消失了。老李转过头,老虎已经转移了目标,朝他扑来。老李开了几枪。挣扎无望后倒在血泊中,被老虎活活咬死。一番撕咬过后,洛炎躺在废墟的另一头,精疲力竭。老虎隐去,他的手中却沾满了鲜血。大火就这样熊熊烧着,夜风将星星荧光的灰烬吹向远方。两个高中生从街角的阴影里走来,他们一高一矮,是之前一直光顾落香坊园的那两个学生。街道上的人如热锅上的蚂蚁四处逃窜,他们多数以为是黑帮火拼,又或者是哪一家的动物园跑出一头猛虎吃人,无论是哪种情况,都已经足够令他们惊恐逃窜。可是唯独这两个高中生逆流而上,走向事发地点。“喂,阿伟,现在该怎么办。”

高个子低头看像矮个子,看来矮个子的名字应该叫阿伟。“阿彪,咱们是鬼猎的新手,猎杀鬼族这件事当然应该是慎之又慎了。如今我看他们两败俱伤,现在正是坐收渔翁之利的好机会。”

矮个子笑了笑,看来高个子的名字是阿彪。两人从背后的背包里掏出黑色的剑柄,剑柄上有一个残月形状的按钮,按下按钮,剑柄上端蹦出蓝色的脉冲,高能粒子碰撞形成剑身的形状。这是粒子剑。剑上的残月粒子能够抑制鬼族身上的血气,从而压制鬼的能力进行捕杀。“可是鬼猎组织规定猎鬼就必须割下鬼的头部,好可怕呀,我们还在上学,这样的事真的好可怕呀。”

阿彪蜷下身子瑟瑟发抖,别看他个头大,其实是个标致的胆小鬼。“组织给我们粒子剑你怕什么,咱们躲了那么长时间,之前还一直在落香坊园跟踪有血气的人流,这次终于没有前功尽弃,可以拿到不菲的赏金了。”

阿伟倒是得意洋洋。洛炎倒在血泊之中,洛香坊园的大火映着他斑驳血迹的脸,此时的他已经筋疲力竭,丧失意识,退化为人形。血泊中还有老李破碎的尸体。“这个落香坊园的服务生可以变成一头老虎,你刚才看到了吗,这家伙肯定比倒在地上的劣鬼值钱得多。”

阿伟说道。领赏金的话就需要鬼的头,割下这个怪物的头就算大功告成,阿伟是这么想的。“阿彪,你用粒子剑砍下他的头,去吧”“我不去,长这么大了也没杀过人。”

“这不是人,是鬼,咱们来是干什么的!”

“是来猎鬼的,可是咱俩是第一次干,我还是害怕。”

阿彪低下来,胆怯到不敢大声呼吸。“真是胆小鬼,看我的!”

阿伟走向前,举起粒子剑,用脚狠狠抵住洛炎的脖子,大剑一挥,蓝色的剑锋割裂空气,“嗡”得一声竟然挥空。“搞什么!”

阿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这么近的距离怎么能将剑挥空。“再来!”

阿彪双手高举,剑尖自然下垂,这次他准备先将洛炎的割颈刺穿,再进行头颅的割取。“嚯”得一声,阿彪身子向下沉降,粒子剑自上而下猛地刺穿,却刺到了地上。“阿伟,原来你也不敢呀,哈哈哈。”

阿彪挠着头,发出憨厚的笑声。“怎么可能啊?”

阿伟也挠起了头,他突然想起来粒子剑是由残月粒子高速碰撞释放能量形成,其原理就是专门克制鬼的血气的。所以只能用来杀鬼,对于人类来说,残月粒子就像是光和风,一扫而过没有任何伤害。鬼猎组织配置这样的武器,除了对鬼族进行致命打击外,也防止了其动用手中的能力伤害人类,可谓一举两得。但是眼前的这个怪物是鬼!不是人类!为什么粒子剑对他产生不了影响呢?“阿彪,我刚才是将剑劈下去了的,但是就是打不到他的身上。”

阿伟将粒子剑抵住洛炎的胸膛,接触胸膛的粒子反射四散,如同普通的光。“啊,真的啊,和抵住我们人类身上的效果一样,难道他是人类!”

阿彪惊叹。“开什么玩笑!咱们刚才藏在暗处旁观,这家伙明明变成了一头老虎与对面的鬼进行战斗。当那头老虎出现的时候,扑面的血气令我差点窒息。他不是鬼怎么会变成别的形态。”

“是哦,我记得你曾跟我说过,鬼有血气,而且可以通过强大的血气幻化武器进行攻击觅食。他刚才确实是通过血气凝聚,变成了一头老虎战斗,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气死了,本来以为发财了呢,搞白天白忙活一场。”

阿伟双头抱着头,神情惋惜。可是他不服气,一定是因为他们是新手,组织分发给他们劣质产品,导致了这场闹剧。他想到自己的父亲,兢兢业业在鬼猎组织干了十几年猎鬼人,凭他的经验一定能看出其中的端倪。“阿彪,我们先把这个家伙背回去吧,等我爸来看看这家伙的情况再做打算,这家伙的血气很强,如果可以猎杀真的能换很多钱,咱们废了这么大劲,到此前功尽弃真的太可惜了。”

阿伟对阿彪说。“哦,都听你的,那回去把他放哪呢?”

“放你家吧,你家就你自己,看着他方便。”

“干嘛,放你家多好,你爸就是猎鬼人,放你家多安全,这家伙发起彪来变成老虎不得把我吃了,你要害死我吗。”

阿彪吓得喉咙都哆嗦。阿伟面露难色,“我爸还不知道我当猎鬼人的事,知道了还不得揍死我,我想等两天找个机会跟他说。而且放在我家,如果这家伙是鬼的话赏金肯定都得给我爸了,放你家的话我爸就算知道了也会默认是你抓的,他顶多指导指导,不能占为己有,这样赏金不就是咱俩的了,这点事你不明白。”

“可是他变成老虎把我吃了咋整,我害怕。”

“哎呀!”

阿伟搂住阿彪的肩,“咱们不是用捆鬼绳吗,组织分发给我们专门用于捆住鬼的工具,你给他捆住不就行了。他先放你家,到时候等我爸来,看看到底是武器的问题,还是别的什么问题,到时候问题解决了,割下他的头,赏金你六我四总行了吧。”

“可是……”“可是什么啊,现在咱们就把他捆起来走啊,别耽误了,一会警察就到了,咱们鬼猎是要尽量避开警察行动的,你忘啦?”

“好吧……”阿彪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扭扭捏捏地同意了。两人将奄奄一息的洛炎绑好,阿彪将其背起,在闪烁的火光中向暗处走去,阿伟跟在后面,三人被夜色包裹,渐渐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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