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时间之前。
蓝色的草坡上,荧、派蒙和阿瑠望着眼前的天云峠,天云峠的环形山峰有个缺口,可看见里面那紫色的海域。
那是充满了雷元素力量的海水。
风吹过荒草,雷暴消失后,漆黑和明紫交织的层层雷云远方,天和海的交接之地,是金红色的一线晚霞。
远远地照耀过来。
天空的岩石环绕的小型浮岛,沉寂地处于雷云的中心。
这时,荧听到了姜逸的声音。
于是,对阿瑠道:“阿瑠,你说你好久好久没看到卡帕奇莉了……是因为卡帕奇莉从鹤观移居到清籁岛了,这好大好大的雷云,破碎的山,都是雷鸟的领域……”
雷鸟在清籁岛被雷神消灭,这种事,她实在是说不出口啊!
只要姜逸能成功,自己编的童话就是现实。
“咳!没错,没错。”派蒙配合地瞎编道,“只是雷鸟居住的地方太高了,只能姜逸去唤醒,有起床气的雷鸟。”
“现在快晚上了吧!”阿瑠可不傻。
那边的明明是晚霞。
“呃——”
“因为卡帕奇莉生了好多好多小雷鸟,小雷鸟们顽皮,喜欢在晚上出来要卡帕奇莉陪着他们玩,这天上像漩涡一样的雷云,就是他们绕着圈子飞形成的。白天的时候,一夜没睡觉的卡帕奇莉太累了,于是睡觉睡到了下午。”派蒙睁眼说瞎话。
荧嘴角抽搐了一下。
小雷鸟?
“小雷鸟……?”阿瑠仰望天空的雷云,“真的有小雷鸟吗?”
“天上的云、颜色好特别的草地,还有天上的石头,那些是卡帕奇莉干的吗?她好厉害。小雷鸟们也好厉害。”
啊这……荧真不知道怎么替派蒙圆,到时候,复活的雷鸟要是知道自己忽然已经是众多孩子的妈,会不会给派蒙一道圣裁之雷。
“所以,阿瑠你唱歌吧!”
“只要你唱歌,卡帕奇莉就没有这么大的起床气了。”荧想起姜逸的嘱咐,憎恨的雷鸟需要歌声唤醒意识。
“虽然卡帕奇莉在天上,但只要你唱歌,她就能听得到哦!”
“她会……下来见你的。”
虽然故事漏洞百出,但也没办法了。
荧很怀疑姜逸没通知派蒙,导致派蒙下意识的配合变成了添乱。
“好吧!”
“卡帕奇莉很久没听我唱歌了。”阿瑠闭上眼睛,之前,在鹤观他曾说自己去唱歌给卡帕奇莉听,但实际上根本没有见到卡帕奇莉。
眼睛重新睁开,抬起的脸庞看向天空的浮岛,光芒在草帽下,纯净的双目照亮。
“啦啦啦——”
清澈,干净,仿佛碧蓝的天空一般的歌声,随风飘荡而起。
有力量波动四方,雷云之中,霹雳闪电,化作了紫色的长蛇,暴雨倾盆而下。
是那……雷鸟到来时的天气。
雨滴打在身上,阿瑠心中欢喜,本以为天气会不一样呢。
我来给你唱歌了,卡帕奇莉。
在雷雨之中。
“小……小雷鸟!”派蒙捂住嘴,指着上方。
雷云所在,出现一双双紫色、布满了精致纹路的翅膀,一只只比人大一些的紫色生灵,绕着雷云飞翔。
那是……成千上万的雷音权现,雷之魔鸟憎恨和遗憾凝聚的身形。
她们翻飞,她们汇聚。
天空,出现了一根根飘荡而起的紫色的翎羽,密集的雷暴,无尽的风雨,席卷山林。
冒险家和盗宝团看着这震撼的一幕。
天守阁的雷电将军和影睁开了眼眸,八重神子在鸣神大社看向这稻妻南方的远岛。
璀璨的流光,形成层层叠叠的紫色雷环,向着天空浮岛中心聚合,奇迹的力量展现于此,生死为之轮转。
轮转万物的法则,塑造雷鸟的魂魄和形体,为其复苏羽毛之中的记忆和力量。
众多雷音权现的身形化作光芒注入胚胎。
紫色的涅槃雷火,在浮岛上空燃烧。
周围的天地,变得昏暗,层层的乌云漆黑一片,视野中,无尽黑暗里,一道紫色的日轮,光芒万丈,从浮岛上空升起,带来满天的雷霆,化作了紫色绚丽、灿烂的羽翼,华丽的翅膀遮盖天云峠,优美的尾羽修长柔软,高高昂起的头颅戴有雷的冠冕。
其音如雷,让雷霆撼动了深海和地心。
紫色的雷、黄色的雷、银白的雷、交织血色的忿恨之雷。
自那遗骸之中诞生的雷鸟,向着姜逸发起了无匹的攻击。
她的意识还处于癫狂愤怒之中,昔年过去的记忆之中。
希望和奇迹之神——姜逸并不在意这不识好人心的攻击,他只是轻轻的伸手,手指放在嘴边:
“嘘!”
“朋友是不会忘记重要的朋友说过的话的!”
“听!歌声!”
他的声音虽轻,但抚平着雷鸟记忆的杂乱,常世法则,时间法则,对一切欢喜之时,一切愤怒之时,一切一切的情绪进行安抚,引动雷鸟的意识。
清澈干净的歌声刺破云翳,随风而来,好像那蓝色的光点,形成歌谱的光带。
草坡上,萤火虫般的蓝色光芒升起。
雷鸟身上出现了同样的一道灵魂之光,那里有一位小小的阿瑠。
雨下的极大,雷闪烁于天,夜幕之中,黄昏已落,仿佛曾经的那个雨夜,她从远方归巢,听到了低沉的雷鸣也无法阻挡掩盖的歌。
雷之魔鸟注视着眼前白衣的人儿,对方有着强大的力量,有着自然万物为之喜爱的奇异气质,非神却又为神。
对方微笑地手指轻点下方。
雷之魔鸟看见了那山坡上的无毛的人儿:“阿瑠!”
“阿瑠的……魂。”
她的眼中,再次浮现出血色,那金杯之中的血色。
“合格的听众,可不会在此刻打扰歌声。”姜逸走到浮空岛的边缘,“去吧!收敛你的形体,就像是那曾经一样……”
“数千年未完成的约定,此刻到来了,不是吗?”
雷之魔鸟沉默着,身形逐渐缩小,变得只有浮空岛那么大,雷霆闪电构成羽翼,变得凝实,仿佛有了血肉。
在雷云暴雨之中,她找回了那个名字。
“菅名卡帕奇莉,雷霆的大鹫。”
卡帕奇莉穿过雨幕和雷霆,降临到山坡上,一如曾经,在阿瑠的旁边,安静地聆听这美好动听的歌声。
荧和派蒙看着雷鸟到来,眼眸睁大。
真的成功了?
姜逸现在是不是越来越离谱了,生死的秩序宛如纸糊。
但是其实……
姜逸并没有她们想象的那么厉害,这同样不是一次生灵完全消亡后,打破生死秩序的复活,而是偷天换日的调转命运的复苏。
“借助生灵遗骸为媒介,只是向过去传递一道声音,一道信息,而不是真正插手救人,可以蔓延向更远的,我了解的历史过去之中,就算是几千年前,甚至更久远的时代。让声音响在对方的脑海里。”
“生灵生死的分界是意识的存活和消失,只要有意识存在,就算意识不多,但在记忆和力量的回归下,意识也会逐渐复苏和完整。”
“这个操作也得在生死秩序的视角之外,那道意识在我插手前,不可醒来,必须等同于消亡。”
姜逸的脚下,日晷上的自己的影子化作时针,不断转动,形成了一圈圈时空的回环和轮回,这也是对于鹤观那地脉异常,时间流逝异常的部分领悟。
时间法则,将种子送往过去、未来。
沿着雷鸟遗骸自身的命运因果之线。
雷鸟的情况终究比较特殊,若是拯救其他生灵,这个办法倒是未必有用。因为隐藏意识的鹤观,这种环境不一定可复制。
就算活了,存在方式和命运与生前也会有些差别。
而且,为了不惊动提瓦特的规则,姜逸是对所有复活之物,进行异世界法则的掩盖的,就算这样,破碎了命运的涟漪依然会扩散向世界。
他一步迈出,出现在影的面前。
“清籁岛开发出来,让丘丘人种土豆怎么样?”他的第一句话,让影愣住。
他……在说什么?
感觉到动静过来的影,沉思了一下。
丘丘人种土豆?
这地方的土地适合吗?
……
雨水穿过阿瑠发着微微光芒的身躯,没有影子的魂体因姜逸的力量维系在此地。
卡帕奇莉凝望着这个孩子。
在歌声停下之时,萤火虫般的蓝色光芒之中,周围的狂躁雷鸣一同平息,水雾弥漫的滂沱暴雨化作了淅淅沥沥的甘露,滋养万物。
荧和派蒙安静地在一旁。
“真是有趣的曲调。你,渺小的人儿,就不害怕雷霆与暴雨吗?”卡帕奇莉开口,同样的话,内中含义和曾经已是不同。
雷霆毁灭了对方的部落,暴雨冲刷过文明的遗骸。
她心中毫无愧疚,但再次面对阿瑠,终究有点……悲伤。
“卡帕奇莉,你哭了。”阿瑠抬首,望着毁灭鹤观的守护神。
一点晶莹的水滴,从卡帕奇莉的眼眸之中落下。
是又看见那个祭台了吗?
“我没有!”卡帕奇莉高傲地抬首。
“卡帕奇莉忘记了我的名字吗?”阿瑠询问,卡帕奇莉没有称呼他的名字呢,“如果你忘记了,我就再次告诉你,我叫——阿瑠!”
卡帕奇莉眼中再次浮现,那雨夜里为她取名,并且说自己不会忘记卡帕奇莉这个名字的阿瑠。
“我没有忘记!”
“我菅名卡帕奇莉还记得你,记得你的歌,阿瑠!”
她的身上,一根紫色翎羽飘荡而起,里面有蓝色光芒,勾勒着男孩的虚影。
这是阿瑠的一部分,在那一天,被她取走保留的一部分,和记忆一起保留在羽毛之中的一部分。
紫色的羽毛飘入阿瑠的心口。
“这个,得还给你了。”
她转身,侧眸,看着从远方走来的白衣男子还有……
“雷之神!”
卡帕奇莉戒备地望着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