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开玩笑了!”
阿祇的语气变得愤怒:“我从来不是什么奥罗巴斯的眷属,我是龙蜥,一直都是龙蜥。”
派蒙挠挠头,望着那双眸像蜥蜴瞳孔,又像是蛇瞳的阿祇。
到底谁的话是正确的啊!
作为奥罗巴斯的继承者,姜逸应该不会认错奥罗巴斯的第一眷属,但阿祇却强调自己是龙蜥。
姜逸的声音依然温和,不紧不慢地继续开口:“奥罗巴斯,海祇大御神的第一眷属,海祇御使一族。”
“在历史中,他们的造像通常为半人半蛇,用以象征他们乃是蛇神的眷属。但是后期,海祇御使除去瞳孔,与人无异。”
荧打量阿祇那稍微让人感觉可怕的眼睛,这就是奥罗巴斯眷属的特征吗?
“在海祇之民的传说中,他们协助了海祇之民的先祖,击退了深海龙蜥,后来又消失在历史里。”姜逸望向那剑鱼一番队和鳐鱼三番队的营地,“不如你去试试看,他们是否惧怕你的相貌?是否会对你这位海祇御灵祭失败后,前来帮助的陌生人,产生信任。”
“……”荧和派蒙想到从渊上那里得到的消息。
渊上说,阿祇与龙蜥并不想接受姜逸,这个海祇大御神继承者,仇敌的怜悯和馈赠,以失去尊严,臣服来换取本就属于深海龙蜥的家园和自由。
在姜逸到来前,它们就已经和深渊结成同盟,以此许可了深渊教团在它们领地上通行。
在姜逸离开渊下宫间隙,出功出力和深渊一同改造了三界塔,以黑雾笼罩整个渊下宫,压制大日御舆,方便它们的精锐潜下大日御舆,拯救被囚禁的同族。
如果渊上说的是真的。
那么,阿祇并不是为了帮助珊瑚宫而来。
对方举行千灯祭,辅助他们解决虚界塔,是为了拯救被深渊虚无之力侵蚀的龙蜥,并且可能和渊上说的一样,想要利用珊瑚宫对深渊教团复仇。
深海龙蜥和阿祇,并没有预料到,深渊的黑雾对元素生物来说是如此可怕的剧毒。
这是深渊的陷阱。
深渊在盟约之中的隐瞒。
对于深海龙蜥来说,毫无疑问是背叛。
当然,渊上也认为这是背叛。
“毕竟要是龙蜥能在深渊力量下活蹦乱跳,深渊教团岂不是很没面子?”
荧想到渊上那洋洋得意的反派嘴脸,对阿祇想要复仇的愤怒,颇为理解。可对方和深渊结盟,似乎也是事实。
“无聊的证明方式。”阿祇的眼眸微阖,“不必再用这些站不住脚的语言来动摇我的意志。”
“我们是敌人,龙蜥和蛇神的眷属并没有相似的地方。”
“释放大日御舆之下的深海龙蜥族群,否则……”阿祇的声音变得冷厉,“否则,我将摧毁大日御舆。”
“虽然我看不明白,你坐在这里利用光界的力量做什么,但大日御舆的崩毁,必然会为你造成麻烦。”
“深渊的黑雾还没有驱除,大日御舆崩毁后,那一座被你们改回来的虚界之塔,将重新恢复。如此,在三座虚界之塔下,失去了大日御舆的渊下宫,将彻底坠入深渊虚无的黑潮之中。”
派蒙听到这话,心中惊悚:“喂喂,先不说你做不做的到,大日御舆崩毁后,深海龙蜥同样会落入深渊虚无的黑潮里的。”
荧亦开口:“这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我知道!但大日御舆崩毁,那么囚禁深海龙蜥族群的囚笼也会崩毁。深海龙蜥们虽然在黑雾之中很痛苦,但幸运的话,足够在死亡之前,全部都逃离出渊下宫。”阿祇望着大日御舆。
就是深渊有着自己的通道,带来大军,他们龙蜥也有自己的通道,逃亡出渊下宫。
只是之前没有救出此地的众多族群,而没有走罢了。
加上,逃走,就意味着放弃领地。
去那久远之时,都没有臣服的天之秩序下流浪,或者去更危险的暗之外海,去和人类,去和其他生物,厮杀争夺地盘。
荧和派蒙刚刚迈出脚步。
“不要靠近我,也不要妄图偷袭我。”阿祇退后一步,“人类的背叛,谎言,罪孽,或许让庇佑你们的火光也为之不喜。”
“这座高塔……我能感觉到,它能听到我的愿望。只要我想,它就可以为了我变化光暗。甚至,只要我想,它就可以在我面前崩毁。”
“只需要差不多捏紧拳头程度的念想,我就可以摧毁这个给龙蜥带来痛苦的东西。让大家一起沉沦黑暗。”
“渊下宫上的海祇岛,也将被此地波及。”
“出现比荒蛮元素力扩张,更可怕的深渊虚无之力的扩张,发生比圣土化,严重了不知道多少倍的灾难。”
荧面色凝重:“你真的决定这么做?”
阿祇戒备地望着那无动于衷的姜逸,还有荧和派蒙。
“龙蜥和人两个物种,本来就是只能够一直厮杀下去的仇敌。再加一笔,又如何了?龙蜥一族几千年,甚至不知道多少岁月的恨,在此宣泄,或许也是命运的必然。”
“以念头流转的速度,崩毁大日御舆。是比眨眼更短暂的时间。我不相信你们可以阻止。”
“后面,你们若是想要杀死我,就来吧。”
阿祇带着决然。
“那你……为何现在不动手呢?”姜逸的眼眸满是灿烂的光界神光。
“别人明显是在以此威胁和谈判啊!姜逸你激将什么啊!”派蒙快被姜逸的话,搞的飞不稳了。
“大日御舆可不会回应龙蜥的念头,你不会以为一句,人类的背叛,谎言,罪孽,让庇佑人类的火光也为之不喜,就可以说服你心中的怀疑,解释你可使用大日御舆的真相吧?”姜逸还是坐着,高塔上,伟岸的白龙若隐若现。
他的话,倒是证明了,阿祇确实有崩毁大日御舆的能力。
“而且……”姜逸手中忽然出现了一张龙蜥瞳孔的狰狞面具,“你认为你的念头,能比我出手更快吗?”
阿祇悚然一惊,望着自己手中丢失的面具。
“什么时候?”
明明刚才自己还握着。
“你又怎么确定,我无法维持着崩毁的大日御舆呢?”姜逸的声音再次传出,周围的光线和风,都凝固静止,天地宛如琥珀冻结。
阿祇的身躯不能在动弹,只能看见一切都停了下来,那大日御舆里的瀑布飞流,都停在了空中。
“你又怎么确定,你的念头,也不是在我的掌控之中呢。”姜逸的话,让静止的天地重新动起,“过来!”
他说的,于是阿祇的念头里出现了“走过去”的思维,移动脚步,走向姜逸。
“坐下!”姜逸的话,让她坐在姜逸的前方。
那无暇如玉的神明之手,将那龙蜥瞳孔的面具,放在了阿祇跪坐的膝盖之上。
“你看……”姜逸笑的很和蔼,“若我想,你什么都做不了。”
“现在,我还能读出你的心中,每一个念头哦!”
他轻轻拉起阿祇的袖子,一个挂坠从里面露出。
“你要试图反抗吗?”
阿祇的眼中一片茫然。
无力,绝望,都无法形容此刻的境遇。
“你心中,那若是我没有到来,就利用珊瑚宫到来的勇者,解决虚界之塔,将溢散的深渊虚无之力,汇聚到大日御舆之下。”
“以大日御舆的力量压制珊瑚虫,制造深渊黑暗掩护龙蜥,阻挡勇者。让龙蜥族群潜下深处,拯救囚禁同伴的计划,也被我读心读到了哦!”
姜逸的声音,让阿祇发冷。
神明!
神明!
这就是神明吗?
虽然不是那夸张幻想之中的无所不能,无所不知,但对于凡人来说,也差不了多少。
她为什么来摊牌,就是因为发现姜逸坐在这里,就已经粉碎了她所有的原有计划。所以,只能来鱼死网破般威胁。
但现在……
她什么都做不了,就如眼前的神明所说的,念头被掌控,念头被读取,甚至自己被控制的背叛龙蜥,也无法反抗。
别说阿祇,就连荧和派蒙都被姜逸的手段,吓得汗毛立起。
莫名想到了渊上提到的,姜逸可比我们更适合黑暗,若是雪山魔龙再现,你们谁也阻止不了哦。
“还好姜逸是个好人!”派蒙莫名冒出这样一个想法。
“呐呐!”真在姜逸识海里,看见被姜逸的念头控制放开,依然跪坐在那里,身躯颤抖,捂住脸的阿祇。
“你似乎吓到你的巫女了。”
“请把似乎……去掉。”姜逸回了一下看热闹的真。
远处。
听不到姜逸这边在聊什么的一位珊瑚宫的军士,捂住胸口。
迷人的,可疑的,捉摸不定,如梦似幻,满是神秘感的阿祇,对他来说,有着巨大的魅力。
之前就忍不住询问了下对方的感情经历、婚姻状况。
虽然对方冷淡的回应,无可奉告。
但是若是对方不做巫女了,他还挺想要去追求一下的。
可现在,神君大人不会又收获了一个巫女挣扎的芳心吧!
他忽然有点想念,姜逸没到来前了,那时,海祇岛的巫女也只是一个工作和职业。如今,不少巫女却臣服在了神君大人的魅力下,决定终身作巫女,不嫁人了。
“不要碰它!”阿祇看着自己袖中露出,被姜逸拿在手中的挂坠。
这是一件破碎,宛如从哪里掰下来的饰品。
如半个弯月,棕色为底,边缘有环,金色纹路宛如一条蛇。
“那是……”荧和派蒙觉得那挂坠眼熟。
和下来渊下宫前,珊瑚宫心海交给她们,转交给姜逸的挂坠一模一样。
说,还有两块碎片在渊下宫,如果有缘,或许可趁这个机会让它们重聚。
“你是不是龙蜥,其实问问那些深海龙蜥的长者不就可以知道了。”姜逸拿着挂坠,“包括你的身世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