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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年春天的时候,电影定档,同时图书公司计划发行影视纪念典藏版,迟意应邀为这版本增写番外。
写番外前,迟意特意重看了遍这个故事,发现有很多情节自己竟然都忘记了。一本不到二十万字的小说,她断断续续看了三天。仿佛重新经历那两年的人生,迟意看完时,十分心疼又佩服当年的自己。
那段时间她正跟着工作团队在山上拍综艺。实习生眼里要有活,哪里需要就去哪里。那天下雨,迟意在帮摄影组搭架子时,不慎在坡上滑倒,混着肮脏的泥水滚出去四五米,还好坡中央有棵树挡住了她。而迟意也因为后背撞上这棵树,在医院躺了三个月。
迟意就是在这样的状态下写完了再版书的番外。依旧是be结局,但她在番外最后写:“愿天灾人祸分给我,留给你一生平安。”
她想,此刻的女主内心是幸福且满足的吧。
毕竟不是谁年轻时都能遇到个如此惊艳的人。
电影首映礼上,迟意遇到了自己的出版编辑祈声。
听她说起才知道,苏铖导演接下来筹拍的一部电影也是由三岛的出版ip改编,是沈章叙老师的新作。
迟意觉得成长是一件很奇妙的东西,你会接近一些你曾经觉得遥远的人,比如在高中时代无数次听江润如提过的作家,但又有些明明近在咫尺,你却始终不得法靠近,比如江遂。
电影开始前,祈声突然凑过来,八卦地问她:“你还会想起他吗?”
正前方的电影屏幕刚播放完片头信息,此刻陷入全黑状态,迟意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短暂的呆滞住。
随着一声尖锐的下课铃声,画面亮起,学生蜂拥着从教室挤到走廊,然后散在校园各处。迟意的注意力才一点点被拉回,她看向祈声,嘴角染着笑:“早忘记他长什么样了。”
观影体验很不错,至少到场的绝大多数影视方是这样认为的。结束后,不少影视公司负责人过来和迟意打招呼,问她下一部作品版权的情况。
可能是刚看完电影的缘故,迟意还没从那初恋be的悲伤情绪中抽离。她勉强笑着,说自己是半路出家,非专业作者,一本书写个两三年太伤神。
“专业的工作还是得留给专业的人。”迟意说着,顺带把祈声推出去,“这是我的图书编辑,也是古风幻想作家沈章叙的责编。她公司有不少优质的待开发的作品。”
祈声应酬得游刃有余,先是夸了对方公司近两年优秀的影视作品,然后自然地递上自己的名片。
迟意刚喘口气,却见苏铖也来凑热闹。
苏铖问她要不要借着这股热度,推出新作品。
迟意笑着,开玩笑:“先等我谈场恋爱,找找灵感。”
话虽这么说。
可这些年追迟意的人不少,体育学院的学弟、化学学院的学长、学生会的主席、又或者是学校的国防生……她毫不扭捏地和每个人成为朋友,却在察觉到对方流露爱意时,及时喊停,断掉对方的念想。
连和她同寝四年无话不谈的好友梁嘉懿都好奇:“得什么样的男人,才入得了你的眼。”
她瞎出主意:“你上次看阅兵不是说有个小哥哥很帅吗,他是我爸手底下的兵,好像也单身。我让我爸介绍你们俩认识认识怎么样?”
“……”迟意早忘记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
梁嘉懿见她没兴趣,贱兮兮地冲她挤眼睛:“你如果担心异地,那周末和国防大学的联谊会你考虑下?军校的男生个高颜正体力好,总有一款适合你。”
迟意往她嘴里塞了一大块榴莲:“搞事业不香吗?”
梁嘉懿咬着榴莲叹气,嘟囔:“兵哥哥也不喜欢啊……我看你平日总关注军事新闻,还以为你喜欢这款呢。”
五一,电影公映。迟意混在进出电影院的人流中,缓慢地移动着,二刷了这部电影。
经过艺术加工后,迟意已经很难辨认出少年的痕迹,但熟悉的操场、堆满课本的教室、永远爆满的餐厅、有过泪的天台、充满笑的走廊……似乎无一不有她和他的痕迹。
青春总是相似的,而暗恋是苦的。
我们的青春总有遗憾,但希望有人没有。
片尾曲响起时,宜佳禾打来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家。迟意怕影响其他人观影体验,捂着听筒,放低声音回答着,同时起身,弓着腰一遍遍说着“借过”从座椅中间挤出去。
荧幕右半边是滚动的演员阵容表,左边长形框里播放着剧组采集的现实生活中有过暗恋经历的群众。普通却真实,细微处或遗憾或幸福。
电影院有人在哭泣,不知谁拨通了电话说我好喜欢你你知不知道;有情侣在吵架,女生压抑着哭声质问我这么爱你你为什么要伤害我,男生低沉而不耐的声音回她够了啊。
迟意想告诉他珍惜眼前人,又觉得这个声音听着耳熟像极了那个人。
但她转头,电影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忘记带家门钥匙的宜佳禾在电话那头催得紧,迟意不敢耽搁,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她身影拐出影厅的一瞬,厅里灯光大亮,观众陆续离场。
第六排中间那对男女动作最慢,孔明月翻了半天巴掌大的小挎包,愣是没找到一张纸巾,索性去扯旁边男生的袖子。
男生穿件黑色t恤,布料很软,擦眼泪正合适。孔明月揪着他手臂处的袖口,看着上面红艳艳的红旗刺绣,觉得自己的行为是对它的一种侵犯,实在下不去手。她嘴角动了动,一时觉得更委屈了。
江遂将她这颇有层次的哭戏收入眼底,无奈地把旁边人递来的纸巾转递给她,不留情地吐槽:“这电影没找你演真是可惜了。”
孔明月打着泪嗝,哭得更狠了:“我失恋了,难受嘛!”
“你就是活该。”
孔明月毫无威慑力地瞪着一双哭肿的杏仁眼,委屈地噘起嘴,道:“你也活该单身!”
“……”
六月初,大四生领了学位证和毕业证,拍完毕业照后便可以离校了。迟意因为家在本地,是最晚离开宿舍的。此前她做起司机,陆续送室友去车站。
适逢有当地媒体在车站做采访,迟意一行人因为高颜值被记者留住充当热心观众。
梁嘉懿不见外地抓着话筒,就像ktv抢麦一样自然,反客为主:“在录吗?我要借咱这平台给室友征个婚。”
记者喜闻乐见:“是你旁边这个美女吗?”
“对。她叫迟意,人美心善。”梁嘉懿说辞一套一套的。
迟意哭笑不得,任由她胡闹,甚至配合地冲镜头比了个心,落落大方地说:“补充一下,我喜欢长得帅的。”
彼时,同一车站。路口停下的出租车上下来个男生,长腿有力,周身冷硬。
他行李从简,只有一个黑色的双肩包,包带绷直看着分量不轻,但他单手拎着轻而易举。
副驾的车门刚被撞上,后座的车窗立马降下来,女生软着声继续和他打商量:“哥,你答应了帮我打掩护不能反悔。我和我妈说跟室友去青海毕业旅行,你别说漏嘴。”
“不管。”江遂这些天被她叨叨得耳朵起茧,懒得再理她感情上那堆破事,但总归是上心的,“早点回去,别在外面野太久。”
孔明月哦了声,嘟嘟囔囔着吐槽:“臭脾气,越老脾气越臭。亏得我还想着帮你。”
因为是临时泊车点,司机催促了几声后发动车子。孔明月不敢得罪这祖宗,连忙将脑袋探出车窗,扯着嗓子把最重要的事情告诉他:“我在你包里放了一份毕业礼物,相信你一定会喜欢的!”
男生头也没回,挺拔的身影渐渐走远,背着身抬手挥了挥,表示自己听见了。
车站人流大,男生痞帅又正义的形象回头率颇高。但他恍若未闻,大步流星地往进站口走。
迟意把梁嘉懿送到进站口处,和她拥抱一下。
“舍长,好舍不得你。”梁嘉懿说,“要不你跟我一起回北央玩几天。”
四年的相处,曾经最没主见的小姑娘成了宿舍的大姐大。迟意道:“我工作刚转正,正是忙的时候,不好说走就走。等改天有时间,我去北央找你。”
见梁嘉懿还不情愿,迟意晃晃她的手臂,催促,“好啦,要检票了。”
梁嘉懿一步三回头,排在距离迟意最近的一个安检口的队伍后面,过完安检重新拿到行李箱后,又回头看了眼。迟意无奈地抬手,目光却在触及到旁边通道正在接受安检的某位旅客时,微微愣住。
是一个侧影,很熟悉的侧影。
只一瞬,男人弯腰从传送带上拿起背包,随手拍了拍,挂到肩上,身影消失在来往的人海里。
迟意觉得自己应该是看错了,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四年没见过一次的人,怎么偏偏毕业就见着了。
她抬起胳膊,笑着,冲梁嘉懿摆了摆手,让她快进去。
回北央的这趟列车检票口在二层,需穿过长长的通道下到一层乘车。江遂检完票后,没跟大队伍挤两侧的扶梯,从中间楼梯下去时,顺手帮一位带孩子的旅客抬了把婴儿车。
正值毕业季,高铁人流大。江遂费了会功夫才找到自己的位置。他从包里往外拿水杯时,摸到了一个有棱有角的硬物。
他抽出来,是一本硬壳书,书名:我炙热少年,作者:有厌。
梁嘉懿艰难地推着行李箱,另只手拿着车票比对着墙上的座号。她很快停在江遂身边,先是被他俊朗的五官吸引,随后看向他手里的东西,一脸惊喜:“帅哥,你也看这个小说,有眼光哦。”
她将双肩包往对面的座位一丢,扬声,“这我室友写的。”
江遂神色冷淡,将孔明月乱塞在他包里的书收进背包的最底层,抬头看见梁嘉懿四肢不协调的搬举着自己的大号行李箱,问:“需要帮忙吗?”
校园卷完
作者有话要说:久等了!男主视角的小小番外在微博有厌呀,免费补偿给大家,感兴趣的可以去看下。番外侧重的是分别的这七年,所以……有点虐。大家慎重。
校园篇到这就结束了。厌厌想请几天假委屈巴巴对手指……捋捋都市篇的大纲,8月1日晚8点,双更奉上,解锁遂意的全新人生!
另新开了个预收,是意宝写的这本我炙热少年的故事,是be,大家如果好这口可以去专栏收一下下。
文案:
陈宜勉和今睢相识于大学报道那天,他追了她四年,终于在相识第七年求婚成功。
共同朋友都说今睢温吞冷淡,心捂不热。就连陈宜勉也时常这样认为。
直到回乡祭祖那天,陈宜勉在老房子看到了妻子高中时的用品。
才知道在他认识她前,她提前爱了他好多好多年。
这是一个字句段落间充满幸福的故事。
陈宜勉x今睢cymjs迟意慕江遂的拼音首字母
大学暗恋现实向b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