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不止是李天澜，就连两个秦微白都是一阵头皮发麻。
事实不需要怀疑。
以他们现在的层次来说，这个世界上基本上没有他们无法解释的事情。
权限是什么？
说白了，权限就是世界能力的一部分。
他们在一条权限上走到了巅峰，掌握了权柄，这种层次，在中立阵营被称之为是至尊，可实际上，最正确的说法，应该是成为了这个宇宙在某方面的象征。
生命，支配，真相...
这些都可以算是世界本身在某个领域的象征。
生命一定程度上就代表着整个世界的生命力。
支配一定程度上象征着世界的思维。
真相则是世界在某种程度上的认知。
他们是这个世界，茫茫星空中最顶端的几个人，意味着某种能力的尽头。
把世间所有事情都看成是权限的话，站在他们的层次，几乎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解释的。
除了混乱。
混乱阵营也叫暗影阵营，混乱生物不是不能解释，而是它们本身，就是无法解释的象征。
不觉得二逼的话，把它们称呼为无法解释阵营都可以。
因为它们没有逻辑，乱七八糟，毫无规律。
宇宙中所有无法解释的现象，所有无法解释的能力归纳起来，都可以说是混乱权限。
混乱两个字，本身就代表着至尊以及世界的疑惑。
如今在整个星空之中，真正见识过混乱阵营的人，就那么几个，确切地说，是五个。
人，皇曦，太一，曦白，秦微白。
就这么几个人。
如今时空回廊最强的至尊轩辕。
甚至包括秩序阵营的秩序，死亡，绝望，光明...
乃至世界本身。
所有人对混乱阵营都缺乏足够的了解。
他们或许偶尔会见到一两个，又或者一小批的混乱生物，但那不是混乱阵营。
至少不是李天澜和曦白他们曾经看到的混乱阵营。
正常情况下，混乱阵营是不可见的，他们真切存在，但却不会出现。
而当混乱阵营真正出现的时候，那只意味着一件事。
相关的记忆正在脑海中不断复苏。
李天澜想起来的东西越来越多。
混乱意味着毁灭。
所以每当混乱的力量开始以阵营的立场出现的时候，那就意味着世界的死亡。
不是终结，而是彻底的寂灭与死亡。
终结只是世界的膨胀与收缩的过程，可以称之为重启。
世界的死亡，则是完全的毁灭。
那是连生命，死亡，秩序，真相，谎言等所有概念性权柄都会完全被撕裂，真实烙印完全破碎的死亡。
宇宙中的基本粒子组成了世间万物，组成了日月星辰，组成了亿万种族。
生命在反抗世界，但即便是在反抗，生命也不得不承认，他们的血肉，细胞，大脑，心脏，思维，都是由基本粒子构成的。
而这样的构成会在生命死亡腐朽的时候重新分散，不同的基本粒子会跟其他基本粒子随意组合，再次变化成别的东西。
而当权限走到巅峰，形成真实烙印之后，巅峰强者身上的每一个基本粒子都会固定排列，并且排斥跟自己不同的所有基本粒子，所以哪怕身体崩碎，在漫长的时间后，构成巅峰强者身躯的基本粒子也会按照之前的组合一点不差的重新排列，这就是回归。
可这一切都是在世界的范围内进行的。
哪怕真实烙印给巅峰强者，给至尊的基本粒子打上了永远稳定近乎永恒的烙印，可这些基本粒子，仍旧是来自于世界。
他们不怕世界的终结，不怕陨落，可若是世界都死了呢？
所有的基本粒子，都注定会成为虚无，真实烙印，自然也就没有了意义。
“我想起了羽族...”
李天澜声音低沉的开口道。
秦微白和曦白同时咬了下红唇的下唇，两人的目光同时闪烁，看起来镇定的眼神深处，却带着难以避免的慌乱。
羽族是旧世界的主宰。
所谓旧世界，就是如今这个世界出现之前，上个世界没有死亡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羽族相当于如今的人族，甚至比现在的人族还要强大，巅峰时期，羽族的至尊就超过了十位，已经可以做到真正意义上的统御万族。
现在的人族呢？
李天澜，秦微白，曦白，太一，人，轩辕，太昊...
整个中立阵营，算上状态不全的，算上已经陨落开始回归的，至尊满打满算，不过七位。
换句话说，人族想要达到旧世界羽族的那种高度，最乐观的估计，至少也需要世界再经历两三次的终结才有可能。
也只是有可能而已。
而那样的羽族，在最巅峰时期，仍旧随着旧世界的死亡而完全覆灭。
超过十位的至尊，数十位的巅峰强者，各种八级巅峰，所有的高手。
最终勉强活下来的，只有四个人。
确切地说，最开始只有皇曦和曦白勉强活着，人和太一两位，都是在漫长时间后才勉强复苏的。
他们是旧世之人，是最后的羽族，也正因为是旧世之人，所以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他们有关于混乱阵营的残缺记忆。
人总要面对世界，但却无法对抗世界，甚至连希望都看不到。
而世界总要面对混乱，但却无法对抗混乱，甚至连希望也看不到。
所以万事万物都会死亡，即便是死亡本身的终点，仍旧还是死亡。
李天澜突然回忆起了旧世界灭亡的起因，以及少部分的过程。
那个...很可笑的过程。
当混乱完全出现，面对无法解释的能力，面对无法解释的现象，面对无法解释的灾难...
从旧世界最初时就一直在对抗，一直在厮杀的羽族和秩序选择了合作。
是的，合作。
放在现如今，就是中立阵营与秩序阵营开始放弃所有敌对思想，联手对抗混乱。
或许是因为这件事情太过滑稽，也太过重要，所以李天澜很轻易的就回想起了这件事情。
而秦微白之所以能够掌控秩序阵营的权柄，也是在旧世界两个阵营相互合作的原因。
在绝境之下，所有的仇恨都被放下，所有的不甘都被压抑，两大阵营使绊子下黑手的手段完全都不存在了，双方真正意义上毫无保留的联手。
那段特殊的时期，整个世界的末日之下，最出色的中立生物可以掌控秩序的权柄，卡在八级巅峰的羽族可以直接进入九级权限，所有限制都被完全放开，双方的合作诚意满满。
双方都在竭尽全力的对抗混乱。
至于最后的结果...
已经不需要说了。
秩序的权柄最终只剩下曦白一个。
羽族超过十位的至尊，只剩下三个。
加起来四个人，成了所谓的旧世之人。
世界死了。
如果把世界比喻成一个人。
秩序就是世界的免疫系统。
中立是寄存于人体内的病毒。
那么混乱，就等于是生命在接近死亡的时候，体内一切都开始彻底失衡。
各个器官开始失去作用，开始衰竭，开始变得乱七八糟，世界在混乱的影响下飞快的虚弱，具体到世界内部的生命而言，就是权限失衡。
一种跟在世界尽头类似，但却远比世界尽头内还要严重的失衡。
掌握着科技权限的末日会突然发现自己失去了所有能量，自身与机械文明完全失联的情况下，竟然掌握了精神力。
掌握着武道权限的高手会发现自己失去了所有的力量，然后思维速度突然开始加快。
精神权限的高手生命力开始旺盛，但精神力却没有了，变成了元素之力。
命运权限的高手会发现自己无法编织现实，反而莫名的学会了催眠的能力。
混乱开始出现，然后各种影响在世界范围内变得越来越强，包括秩序在内的所有生物开始不断在任意位置多出任意的器官，他们掌握着的成体系，从上到下的权限会被扭曲成乱七八糟可以用但却没办法发挥实力东西。
然后混乱会不断增强，影响概念，让各种概念变得乱七八糟，一路向上，触碰权柄，触碰世界...
混乱完全爆发，即便是至尊的权柄都会被扭曲到几乎无法形成战斗力的地步。
世界在越来越大的混乱中走向死亡，最终永恒寂灭，秩序，中立，有关于世界的一切都会化为尘埃。
能不能活，怎么活，全看运气。
整个宇宙会随着混乱的发酵不可避免的从有序走向无序，死亡，更迭，新世界出现。
到时候或许会有旧世的人族运气好出现在新的世界，扮演类似于李天澜这样的角色，也可能彻底什么都不剩下，然后在漫长的时间后，新世界再次有了生命，再次懂得了反抗，开始跟秩序对抗，跟秩序一起等待着种族最终点的混乱...
生命在混乱眼中毫无存在感，它们的本质就是混乱，对于中立阵营，没有善意，也不会有恶意，它们在本能的让世界变得混乱，然后死亡，这个过程里，生命做了什么，混乱无所谓，也不会去思考什么，但在无法解释的未知中，他们每一次的降临，代表的都是无法解释的绝望。
羽族...
当初的羽族，当初的旧世界，混乱出现的标志，就是混乱的力量，入侵了某个至尊所在的领域。
而现在...
李天澜站在至少五千米的高度上，看下下方的一号主城。
这一次，混乱的力量在李天澜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开始入侵他的领域。
一切仿佛是旧事在重演...
只是...为什么会这么快？
这个世界还很年轻。
从有序走向无序，至少还需要两三次的终结，是至少。
为什么在这种时候，自己的谎言权限会被混乱的力量所影响？
“啪！”
李天澜抬起手，突然一巴掌狠狠抽在了自己脸上。
被他搂着小腰浮空的秦微白差点掉下去，下意识的抓住李天澜的肩膀后，跟曦白一起用生气的眼神看着他：“你做什么？”
“我肯定忽略掉了什么东西...”
李天澜喃喃自语着，他伸出手，狠狠攥住了自己的头发：“绝对有什么东西，或者有什么事情被我忽略掉了...绝对有，肯定跟现在这种情况有关，但是被我忽略掉了...到底是什么...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