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闲看见锯齿刀身涌出的那些黑色液体,下意识的就联想到了那些在精神病院里出现过的营养液。
这两种黑色液体相比,无论是颜色质感还是发出的气味,几乎都一模一样。
“它会吸收人的精血......”陈闲仔细观察着那些细密的水珠,心里也在不停地分析,“难道这些东西也被它吸走了?”
在精神病院里,陈闲曾经“有幸”在营养舱里躺过一次,而缸中那些黑色液体也很有可能被他吸收掉了大半,那就是说......他体内是有可能留存有一定量的营养液。
随着时间的流逝,锯齿刀身冒出黑色水珠的现象开始逐渐停止,空气里的草药味也消失了大半。
“葛爷,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陈闲不动声色地问道。
“不知道啊,我也没听说过啊!”老骗子从兜里掏出一个镶金的放大镜,凑在锯齿刀身前仔细研究着,满脸的疑惑,“我也不是很了解它,前几任主人也没把它研究透,所以这可能是一种自然现象吧?”
陈闲点点头并没作声,继续观察了一阵。
虽说这种情况出现得有点诡异,但陈闲却感觉不像是坏事,至少他没觉得危险或是对自己有害,所以陈闲决定不再浪费时间去琢磨,转而研究起了怎么把武器给折叠收回去。
对他来说,这就是一个大玩具,而且是非常实用的玩具。
陈闲现在只恨遇见这把武器太晚了,要是早点遇见,也用不着花那些冤枉钱去买法器。
正当陈闲低着头专心致志的摆弄武器时,老骗子的声音幽幽在他耳边响起。
“你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吗?比如突然特别悲观想自杀什么的?”
陈闲没说话,抬起头白了老骗子一眼。
“没啊?没有也好......那你有没有看见什么特别的东西?”老骗子循循善诱地问道,“比如黑色人影或者是其他奇奇怪怪的东西?”
“没有。”陈闲答道。
老骗子沉默了,或是说有些自闭了。
这真是奇他马勒戈壁的怪了......这邪器怎么不邪了??
看这小子不像是有问题啊,难道他不光是宗教修行的绝缘体,还是邪器反噬的绝缘体?
“刚才我是不是给你报过价了?”老骗子突然问道。
陈闲一愣,眼神瞬间变得警惕起来:“怎么了?”
“我报多少来着?”老骗子假装失忆,像是得了老年痴呆的可怜老头,对着陈闲眨了眨无辜的小眼睛,“是一千对吧?”
“对啊,一千块。”陈闲不动声色地说道,还夸了老骗子一句,“您记性真好,我马上就转账给你。”
听见陈闲的回答,老骗子气极反笑:“你个狗崽子比我还黑呢?”
“你坐地起价的功夫太厉害,我不黑不行。”陈闲一脸的真诚,推心置腹地说道。
老骗子话里是一万个不满意,语气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但他脸上却一直挂着最真实的笑容,似乎觉得陈闲找到了趁手的兵器以后也能少来烦他,算是了结一个心头大患。
“得,就三百吧,还是原价,我也不跟你瞎喊了。”老骗子拍了拍屁股站起来,乐呵呵地拿出一根烟点上,“如果你用这件邪器出了什么问题,记住及时来找我,别自己瞎逞能,明白吗?”
“好。”陈闲点点头,细心的把兵器折叠好,又用之前那些画着符箓的绷带把它裹得严严实实,这才放回那个皮箱子里。
老骗子站在边上看着,看看陈闲,又看看他手里提的皮箱。
“我怎么感觉这生意做亏了呢。”老骗子嘀咕道。
陈闲宽慰道:“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会亏。”
“这倒是。”老骗子点点头,对于陈闲的称赞还是很受用的,“那走吧,下楼转账去,要给你开发票不?”
“开了我也报不了啊。”陈闲无奈地说,“守秘局那边给的补贴不包括买个人物品,这个你又不是不知......”
陈闲话还没说完,只听楼下传来了嘭的一声闷响。
“什么声音啊这是??”老骗子也被这声音吓得一愣,连想的工夫都没,着急忙慌地就往楼下跑。
此刻陈闲也显得特别紧张,因为楼下没别人,只有女孩在里屋看电视,这一声响说不准就是她弄出来的......她不会闲着无聊把一楼前厅给砸了吧??
这可不妙啊!
照老骗子这么黑的心性我得赔他多少钱?!
想到这里,陈闲也急得火烧屁股,提着皮箱就追了下去。
事实证明陈闲把女孩想得太坏了,当他跟老骗子跑下楼时,女孩还乖乖的待在里屋,正看着电视上播放的动画片呢,刚才那一声巨响完全与她无关。
那是踹门的声音,有客人来了,只不过这些客人不怎么客气。
“妈的有人吗?!叫半天了都没人应!!”
前厅里站着两男两女,看起来都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从穿着打扮就能基本判断出来,这几人的家庭条件应该都不错,特别是踹店门打招呼的那个人,穿得花里胡哨一身的名牌货,身上更有一种养尊处优已久的傲气。
“你们他娘的不会敲门?手白长了?”老骗子说话从来都不会客气,特别是看见那小年轻这么不懂事,气得差点没过去给他一个大嘴巴子。
二十来岁了还不会做人?
家里是怎么教的!
看着摇摇欲坠的店门,老骗子心疼得不行,急忙去柜台找来一块干净的抹布,一边擦着门板上的脚印,嘴里一边骂:“你们几个小王八蛋,老子这扇门可是海南黄花梨的,你们这一脚下去得赔我多少?”
海南黄花梨?
陈闲愣愣地看着老骗子擦门,严重怀疑自己的记忆是不是出现偏差了,那扇门不是三个月前在某个家具市场定的吗?记得价格是两千出头啊......这年头黄花梨都降价了?
“你骂谁小王八蛋?”踹门的男人开了口,目光危险地盯着老骗子,说话的语气带着一种威胁的意味,“你再骂一个试试?”
“嘿,这他娘的还真是奇了!”老骗子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对陈闲说,“老子活了大半辈子,还真没见过这样找骂的。”
一听老骗子这话,陈闲也有点憋不住,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笑容,轻声劝道。
“葛爷你别跟他们计较,这种不懂事的客人你又不是没见过。”
“这倒是。”老骗子点点头,想了想又问,“我让他们赔个十万块,这价格合理吗?”
“你想让我凭良心说话还是昧着良心说话?”陈闲不动声色地问道。
老骗子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那你别说了!”
相比起陈闲那种清净若水的性子,老骗子的性格则要暴躁得多,脾气上来也是说打就打说骂就骂,谁的面子也不给,但现在看见踹门的是几个跟陈闲年纪差不多的小孩.....
算了,不懂事而已,跟他们计较不值当。
“十万行吧?”老骗子指了指店门,还算客气地问道,“几位是刷卡还是转账,现金也可以,我不挑。”
“十万?你疯了?”旁边一个年轻女孩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老骗子,似乎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就你这扇破门敢收我们十万?”
陈闲嘴角抽搐了两下,凑到老骗子耳边说:“是有点黑了啊。”
老骗子瞪了陈闲一眼,又转头看着那个女孩,笑眯眯地说。
“在外面,这扇门两千,在阴市,这扇门就是十万。”
“十万就十万吧。”
开口的是另外一个年轻男人,身材比起那个踹门的壮汉要瘦弱一些,穿着一件很朴素的休闲服站在人后,脸上笑呵呵的看着很是平易近人。
“老板,我这朋友喝多了,所以前面有点不懂事,希望你别介意。”年轻男人说着,缓缓拿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张卡,很客气地递到了老骗子手里,“十万也好,二十万也罢,您看着刷吧。”
“早这么懂事不就行了么。”老骗子嘀咕道,也不客气,接过银行卡带年轻人去pos机刷走了十万块,一分都没跟他们少要。
见年轻人这么有礼貌的去交钱,另外三人都显得有些不情不愿的,感觉像是被老骗子坑了一样,连带看陈闲的眼光都有些警惕,似乎觉得陈闲跟老骗子是一伙的。
“葛爷,我顺便把钱转给你吧。”
陈闲也提着皮箱走到了柜台旁边,从兜里拿出钱包准备给老骗子转账。
刚给老骗子交完钱的年轻人见陈闲走了过来,便不动声色地打量了陈闲几眼,同时眼神又飘到了他手里的皮箱上。
“哥们,你手里提着的这个箱子......是刚在这里买的?”年轻人突然问道。
陈闲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我们是第一次来宁川的阴市,很早就听说这里有家杂货铺的货源广泛,天上地下的什么东西都有,所以这次是专程从上海过来看看的。”年轻人笑了笑,表情无比真切,“虽然不知道你的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但我能感觉到有一股邪气......我真的很感兴趣,能让我开开眼吗?”
“你想看里面的东西?”陈闲问道。
年轻人点点头。
“那东西邪性,有什么好看的。”老骗子岔了一句话,从陈闲手里接过银行卡,按照程序熟练的刷钱转账之后把卡递了回去,“小陈,你先回去吧,把事办完我再联系你。”
“好。”
收好钱包,陈闲去里屋把女孩带了出来。
她似乎还心心念念的想看电视,被陈闲牵着手从里屋带出来的同时,还不忘回过头往里屋看一眼,嘟囔着捉水母蟹黄堡之类的话。
“葛爷,那我们先走了。”
“路上慢点,我已经给小叛发短信了,让他在停车场等你们。”
陈闲点点头,牵着女孩的手从商铺走了出去。
商铺里,老骗子点了支烟抽着,站在柜台后面记着账,嘴里不忘招呼着这些客人。
既然是开门做生意,那么来者都是客,该有的职业素养还得有,有钱不赚王八蛋啊。
“你们随便看看,前厅摆的这些都是明码标价的法器,有想要的可以跟我说,要是没有看得上的,我可以带你们看点更高端的东西。”
“法器?”
之前跟陈闲搭话的那个年轻男人笑了笑,目不转睛地看着店铺的大门,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眼里闪过一丝莫名的神色。
“葛老板,我们来这里不是想买法器。”
“那你想买什么?”老骗子一愣。
年轻男人回过身来,彬彬有礼地看着老骗子,脸上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
“我想买的是邪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