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舒顿了一下,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颔首说道:“多谢沈老提点。”
沈牧没理会她,早已迫不及待地夹起蒸屉里的一只水晶包,吹了吹热气,然后咬上去。透明绵软的皮儿咬开,浓香四溢的汁水霎时溢出来,被他一滴不漏的嘬进嘴里。沈牧露出满足的笑容,似乎连脸上的褶子都舒展开来。秦舒把他吃东西的神态看在眼里,不禁好笑地摇了摇头。谁能想到这性格古怪的沈院长,却是个资深老吃货!要不是今天亲自验证了这点,她都要怀疑自己之前的调查出问题了。秦舒下楼,来到结账台,将手里的单子递了过去,“你好,楼上32号买单。”
在秦舒离开后,沈牧惬意地享受完这一桌美食。他满足地摸摸圆圆的肚皮,拎上布包准备下楼结账。看着账单夹板上空空如也,他愣住了。弯身在桌底下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他才终于反应过来,顿时拍着大腿说道:“哎呀!是那小妮子——”他真是欠怕了那小妮子的人情!……秦舒在网上了解了一下沈牧说的那个活动。是京都玉器协会筹办,由良玉苑承办的一个玉器鉴赏暨拍卖会。至于他说的入场券,据悉,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全部售空了。没有入场券,便进不去良玉苑。这确实把秦舒给难住了。不过不到最后一刻,秦舒也不会轻易放弃。她看了下时间,还不到十点半,距离下午两点活动开始,还有三个半小时。她当即决定先去那边看看情况。良玉苑位于城南著名的玉器市场,整个市场巷道纵横,维持着老式古朴的建筑风格。良玉苑就正好在市场的中心位置,是一栋四四方方的灰色建筑,只看外观仿佛一处私人别苑。门口一尊汉白玉的地标,刻着“良玉苑”三个字,左下角落款写着一行小字:一九九五年,京都燕氏出资建造。秦舒并没有仔细看这座地标上的信息。此时的良玉苑大门口人来人往,以身穿制服的保镖居多,四处巡视,工作人员在布置活动用的广告展布。她不想引人注意,便没有在门口逗留太久,只是装作路过而已,然后逛去了其他地方。中午随便找了个小饭馆吃了个简单的午饭,秦舒看看时间,十二点半,人也渐渐多了起来。她闲逛的时候也打听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比如,这种活动的入场券其实并不会完全售出,有一部分会流转到黄牛手里。如果她运气够好,也许能从黄牛手里得到一张入场券。秦舒敲响了一扇乌黑色的老木门。吃午饭的时候,她从饭馆老板娘口中得知,一个当地有名的黄牛就住在这里。房门打开,一个穿着军绿色大衣,带着灰色针织帽的中年男人冒出头来,嘴里还叼着一支烟,他疑惑地看着秦舒:“找谁?”
秦舒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番对方,“你好,请问你是李三?”
男人似乎有些意外秦舒竟然认识自己,愣了一下。秦舒直接说明来意,问:“良玉苑那边活动的入场券,还有么?”
一听是买家找上门来,男人顿时恍然,表情也随之变了。他拿掉嘴里的烟,点头:“有!”
而后又上下扫了秦舒一眼,眼里露出一丝精明的算计,笑着说道:“不过这票就剩最后一张了,价格嘛……”“多少?”
秦舒直接问道。男人眼珠微转,伸出了两根手指。“两万?”
听到秦舒报出的价格,男人顿时一副荒唐可笑的表情,“姐,正价票都要三万起,两万?你逗我玩儿呢!”
他加重语气,说道:“是、二、十、万!”
“二十万?!”
秦舒瞪了眼这个男人,心道:怎么不去抢!不过她也看得出来,这男人分明是看自己脸生是外地人,想故意讹诈。她现在就算拿得出这二十万,也不能给人当冤大头!秦舒当即面色一沉,冷笑道:“李三是吧?我只不过是想去活动现场凑凑热闹,你要是这么做生意的话,那这票你还是留着卖给别人吧。只不过距离活动开始只有不到两小时了,要是实在卖不出去,你自己拿着去凑凑热闹也行。”
说完,秦舒转头就走。李三愣了,大概没想到这个主动找上门的买家竟然不是个好糊弄的主。见秦舒很快就走远,他赶紧扬声喊道:“姐、姐你要觉得贵,咱们价钱好商量啊,你回来,开个价——”秦舒唇角一勾,这才缓缓停下脚步。她转身,抬手朝李三比了个数字。下午两点。良玉苑的活动正式开始,参加活动的人在验证了入场券之后,有序入内。秦舒排在入场队伍里,将花费了五万块从黄牛那里买来的入场券交给工作人员验证。验证通过,入场券被收走,她手臂上多了一个写着编号的电子手环。然后,秦舒随着人流一起进入苑内。跨过大门,入目是一个露天的院子,院子正中摆放着玉石堆砌的假山,流水潺潺,汇成一滩清泉,里面游动着各色锦鲤。活动会场不在这里,而是室内。穿过院子,是一道长廊,在长廊的尽头,才是会堂模样的活动展厅。各种琳琅玉器都在墙上展示着,这些都是陪衬。中间高台上展出的玉器才是今天的重头戏,除此之外,还有拍卖品没有展示出来。来这里的都是玉器爱好者,一入场便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围着各式玉器展开了讨论。秦舒不懂玉器,对这些也不感兴趣。她只知道,自己花了五万块买的票,不能白来。她扶了下鼻梁上用来伪装的镜框,目光在场内四处搜寻起来。就在这时,潘中裕那熟悉的声音在她身后不远处响了起来:“这块玉白菜是不错,不过我要说,真正的好货,可都在待会儿拍卖清单里。”
潘中裕的声音带着些许得意。秦舒淡淡转眸,便见他身旁围拢了几个玉器爱好者,他弥勒佛一般圆润的身形杵在中间,打眼得很。既然确定了潘中裕在这里,秦舒也不想被他看见。她转过头,朝另外一边走去。她找了个不太容易被人关注的角落,默默盯起潘中裕的一举一动来。就在这时,会场门口突然起了一阵骚动。有人扬声喊道:“燕老爷来了!”
在秦舒的注视下,只见正跟人互相吹捧的潘中裕立即看向了入口处。秦舒下意识地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但那个杵着龙头拐杖的老者缓缓步入她的视线里时,她不禁微怔: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