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卦在我们周围?”
胖子一头问号,转头东张西望起来。
然而四周只有石头雕像和一堆眼花缭乱的宝石,最大的物件就是我们面前的御座,并没有什么能象征八卦的东西。
胖子自觉被耍,当下气的大骂:“哪来的八卦,我看只有个八嘎!你有屎能不能一口气拉完,夹断干什么,你当在憋肾结石?”
“等会,肾结石是憋屎憋出来的?”
面对天真不上道地打岔,胖子简直要仰天长啸,再看引起风暴源头的木安,他正拍拍四根石柱子,不疾不徐道:“急什么,机关在这里。”
我们其实都十分想念瞎子,天真和胖子最夸张,进来看不见他脸都比在外面黑上不少,现在见有门路,俩人迫不及待地跨步上去。
天真如今是严谨和神经兮兮不分的典范,一踩到台阶忽然想起什么,立马伸手拦下胖子,看一看木安,犹豫一会,过去把他手也拽下来,回头看向小哥:“要不先让行家来检查一下有没有坑,万一有什么弓箭滚石,瞎子躲的溜,我们几个没他的本事。”
“吴邪你什么居心,担心有危险还喊我偶像上去!你可真是吴老狗的嫡亲孙子,我偶像外号吕洞宾,悬崖上你溜之大吉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这回你又来!现在有我在,你说什么都不行,要趟雷你自己趟!”
刘丧大怒着护起小哥来,一把抓住小哥的手臂抱紧,大有不松手的架势。
可惜他们完全不为所动,胖子甚至连个白眼都不想给他,我去扯刘丧,他就死死抱着小哥的胳膊不退步,最后天真一嗓子骂到他脑门上,大声道:“你丫的少跟我叭叭,别以为谁嗓门大谁有理!在悬崖上老子还没跟你计较,反而咬老子你一口——我问你,上回让你走你逞什么能,搞得我跟妹子被石头砸了好几下,自己骨头几斤几两不清楚?合着全场就你心疼你偶像,就你为他着想,我们都是狼心狗肺的?蒜苗修炼几年也算不上根菜,不管我们干什么都轮不得到你充英雄,小哥是你大爹我们就是你小爹,你爹训话你听着,再捣乱我他娘的削你,权当老子提前练习怎么教育破孩子。”
天真显然忍耐刘丧已久,滔滔不绝完还不罢休,特地追加一句:“我看你是混进油菜地就忘了自己的真身,别他妈拿自己不当小趴菜,你麻溜的,给老子好好待着,不然老子就算打你也是伤员打伤员,公平公正的很,没人给你出头。”
“简单的嘴臭,极致的享受。”胖子称赞。
刘丧被一通兜头盖脸骂的脸色涨红,话顿时就堵住了,结结巴巴的,不知如何反口。
老实说,天真的话重是重了点,也确实是为他好,谁让他思想老跟不上队伍。
骂归骂,想着刘丧到底是小孩子,不好太过了,我出来打圆场,挥挥手让天真先别输出,又掰开刘丧紧扒着小哥的双手,扶着他柔声劝道:“我哥话糙理不糙,他们是拿你当自己人,嘴里才没轻没重的,平常他们也老这样骂我来着,你别往心里去,我知道你是关心小哥,他们也不是要拿小哥当探路的工具人,你冷静点想想,他们几个一脚都踩上去了,要是上面真有什么飞箭落石一类的机关,早中招见阎王去了,还能叉着腰站上面骂你吗?”
狼眼白光四溢,映出刘丧耳垂上的斑斑血迹,耳廓青紫,衬得鬓发乌黑如墨,在鬓角上,还有隐约可见的血渍。
我看的叹息,口吻更加的耐心亲和,轻声继续解释道:“第一遍雷,他们实际已经自己趟过一次,没有出意外,才会再喊小哥接着探探虚实,你应该也看得出来,我们有什么事,一旦事出紧急,都不会多问为什么,小哥怎么吩咐,我们就怎么办,这里面没你想象的那么弯弯绕绕,把小哥丢下,也绝对不是抛弃他的意思,只是没有我们在,对他来说会更轻松行事,以后你要适应一下,思维多转变一点,咱们搭档才能彼此舒心。”
天真和胖子搞不来温言软语那一套,像两个横行霸道的陀螺,看到硬骨头非得撞个你输我赢,刘丧又跟我们有过冲突,以前不解决是觉得没必要,反正也不会深交,现今要放下成见、好好沟通,并非一天两天能速成的事儿,只有我来当这个和事佬了。
刘丧本来就不是无理取闹的主儿,对天真数次发作算是偏见作祟,经我这么一劝导,低着头也明白过来了,眼底的怒气缓和许多,但面上还拉不下脸子,只斜对着他冷哼一声,向我道:“你总有借口替他掩饰。”
双商一向在线的天真领会我的意图,也不再拿话刺他,嘚瑟地挑起嘴唇子,邪魅一笑:“有妹像个宝,你肯定是在嫉妒我。”
木安一脸黑线,别过头去不忍直视。
经过这一插曲,小哥那边已经找到柱子机纽的触发点,虽然不知道为啥有人会在自己的宫殿里设置机关,姑且就算他是被无数次侵略吓出的ptsd,不去深究。
小哥告诉我们,这柱子只连接着一道机簧,管道埋在地底下,在正前方两米左右又各分成八条支流,向四面的墙体绵延。
机关的尽头,大概是暗门之类的装置,柱子可以旋转,是用来控制暗门开关的。
八道暗门,还真对应八卦没错。
我看向木安的目光顿时就有点冒星星,把对小哥的崇拜勉为其难分出十分之一给他,我好奇地问道:“咱们同进同退,我们都没发现窍门,你是怎么知道附近有八卦门的?”
木安轻咳两声:“秘密,天机不可泄露。”
“别装了你。”
胖子最见不得天真以外的人装逼,当即揭穿道:“妹儿,你少听他胡扯,是这龙头宝座后面有一行字,瞎子蘸水写在灰尘上的,内容是:‘奉劝你们不要进八卦门,如果一定要进来,记得给我带两根黄鹤楼’,落款:你们的爸爸——瞎。”他伸头又看了看,好像看到什么有趣的,忽然咧嘴笑道:“他写字就写字,还把上头最大的宝石抠走了,剩个大窟窿,看形状,估计是翡翠碧玺啥的。”
“他写你们就信?没准是小张哥写的呢?”
刘丧改不掉胖子一发言就质疑他的毛病。
天真竖直食指,对他轻轻摇了摇:“你不了解瞎子这人,他的叙事风格别人短时间内很难模仿,还有外面的信号烟当防伪标识,双重保险,这字必然出自他手,不会有错。”
“你们一群人,心眼子加起来比十个小张哥还多。”刘丧嘟嘟囔囔。
天真笑出一口粉嫩的牙床,傻不拉几道:“那必须,要不然怎么压制那孙子。”
在我们谈话的时候,小哥和木安已通过扭转柱子时机纽轻微的变化,成功判断出正确密钥,两人分站两边,按照:太阳、少阴、太阴、少阳的顺序,对应四季,拧动石柱。
只听得几声“咔哒”的脆响从脚底传来,微微一震,哗啦啦的链条声潮水般涌上地表,四根石柱就在轻轻飘起的尘埃中缓缓归位,石梁随之抖落阵阵的石灰雨。
与此同时,宫殿的墙体开始剧烈震动起来,闷响轰鸣,一时烟尘大作,弥散如雾。
光线昏暗,灰雾似霾,在隐隐震颤的墙体上,有八道一人高的矩形阴影渐渐显露出来,似大坝的缺口,视线渐明,石门被沉重的铁链咔嚓悬起,高高吊在暗梁的顶端。
等待灰尘散去,大殿重新被寂静淹没,我们的手电都不约而同齐齐打向石门,转过一圈,然后在其中一扇门的后面看见几行小字,我们几步上前,探头一看——
是个指向门内歪歪扭扭的箭头,和中英双语的四个字:“欢迎光临——welcome.”
天真见状,默默道:“不可能是别人了。”
我们纷纷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