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火盆前烤火的常威听见秦明的声音，起身坐回椅子上。
“进来说话。”
秦明抖落身上积雪，掀开厚厚的帘子走进花厅。
“主公。”
“天寒先烤烤火，我有事情要交代你。”
“请主公吩咐。”
听见常威有事情要交代，秦明也顾不得烤火，立刻抱拳应声道。
这家伙，常威起身把秦明按在椅子上。
“坐着说话。”
“又轩也做。”
李又轩还伏在桌案之上研究地图，常威把人喊来。
看两人都入座之后，他再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我想要培养一支绝对听话悍不畏死的骑兵，就用俘虏的戎狄人和琼州大牢内的死囚。”
秦明一愣，李又轩心中一突，看来贾文和也没能劝阻主公。
“主公，自古以来用兵皆是良家子，若是用戎狄人或者死囚，只怕会阵前哗变。”
你说的这些我当然知道，常威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
“我的意思是，要你培养一支绝对听话，悍不畏死的骑兵。”
李又轩擦了擦额角的汗，抛下心中的畏惧起身向常威说道。
“主公，战马倒也好说，只是府库之中兵器盔甲都是有数的，就算现在下令制造，也来不及参加春天出兵。”
出兵？秦明眼睛一亮。
“兵器盔甲我来解决，让你二人留下，一是为了粮草后勤，二是为了练兵之事。”
“这支骑兵不能太多，一千人为好。”
主公还没昏了头，一千人倒也好控制，秦明松了口气。
“但我会将整个琼州的死囚和一万戎狄人都交给你，又轩，整个琼州大概有多少死囚？”
李又轩被常威问住，张张口答不上来。
也是，十一个县府再加上琼州城，他哪里能知道这么清楚。
“令你去准备粮草肉食，以供两万将士吃到明年开春，一日三餐不能少肉。”
县府的守军是不能动用的，琼州城内一万三千军士再加上一千三百幽州突骑，还有自己最后要求的一千骑兵就还有冗余。
“义仓之粮，只可取用十分之一。”
那是储备粮，攻下蓟州还要拿出来安抚流民，想到这里常威又加了一句。
“主公，琼州府库中的钱向百姓收购肉食只怕是不够。”
李又轩哭笑不得，十分之一的粮食不过十七万石再官仓中存有三十万石，做军粮够吃一年，只是肉食他要从百姓手里买，府库中的钱粮是不够的。
“那就向城中大户去借，带上铁牛去。”
那黑厮是个浑人或许有些办法，李又轩起身向常威一辑：“某现在就去。”
“铁牛，你随李长史去一趟。”
“哥哥，俺知道了。”
外间李逵应了一声。
粮草的事情暂时安排下来，常威看向秦明。
“主公，某从未见过绝对听令悍不畏死的骑兵。”
其实我也没见过，只不过那个瘸子帖木儿就是靠着这种骑兵横扫天下的，常威挠头思索。
他起身走到桌案之前，拿出一叠宣纸，将毛笔蘸了墨汁递给秦明。
“我说，你来写，若你觉得有什么想法，也提出来咱们商讨一下。”
“秦明不敢。”
“论行军打仗，你是行家，先看看我的想法对不对。”
常威话都说到这份儿上，秦明只得接过毛笔。
“首先练兵的时候有什么意外死掉很正常，你不用心疼戎狄人和死囚。”
秦明点点头，在纸上记下。
“把不服从命令的杀掉，服从命令的留下。”
“命令要简单直接，这样那些戎狄人和死囚才能明白。”
“要让他们做到令行禁止，把自己当成战争机器。”
洗|脑包给到位，炮灰冲在前面就对了，常威越想越觉得靠谱。
“主公，什么是战争机器？”
秦明尴尬问道。
“就是心中只有命令，不知道死亡是什么。”
秦明似懂非懂点点头。
“让将士们都吃饱饭，把体魄锻炼好，开春我只带走五千人马去蓟州，余下之人留手琼州。”
迅速记录的笔尖一抖，秦明猛地抬头看着常威，他想起上次戎狄犯边自家主公若是没有公孙瓒搭救，人都不知道是死是活了。
“主公镇守琼州，将士们才能安心出征啊主公。”
秦明这大嗓门震得常威耳朵发痒，他瞪了秦明一眼。
“就先到这里，你拿着手令前去矿区将戎狄俘虏都带回琼州，然后将各个县府的死囚也一并带回。”
“主公！”
常威转身离开花厅，不理会秦明的“哀嚎”。
外间风雪一吹，常威的头脑瞬间清醒了一些，他转身又回到花厅。
“主公。”
秦明还在。
“这骑兵练得成也好，练不成就算了，你也别太有压力，等伯圭回来，你和他商议一下。”
话说完，常威拿起大撆飞速又逃离花厅，生怕秦明再劝他留在琼州。
回廊之下的青砖被小雪掩盖，常威把大撆披在肩头踩在雪上一步一步走向耳房。
红泥小火炉上温着热水，焕然一新的魏征身穿御史官服悠然自得坐在桌旁拿起炉上水壶往自己陶杯内添水。
“魏大人好雅兴。”
魏征见常威来到推门而入，他也没有起身相迎，只是拿起一只杯子给常威也倒了一杯热水。
“魏某方才见到一个熟人。”
等常威在他身旁落座之后，他才慢悠悠开口。
铁头娃说的不会是李安阳吧？
“那人是谁不重要，反正他现在应该住在你之前住过的牢房里。”
“殿下可知如此乃是造反大罪！”
看常威丝毫不在意的解释，魏征手一抖差点烫到自己。
“我开春要去蓟州平乱，但琼州也是连着三年干旱民不聊生。”
“放你出来是为了检查琼州十一个县府的县令，是否按照我的吩咐开仓放粮收拢流民以待春耕。”
“我配给你三百精骑，若是有县令阳奉阴违凌虐百姓，不必回报先杀之以安民心，再放粮以安民生。”
魏征听了常威的话，脸上阴晴不定没有一口应下常威的吩咐。
“话讲完了，你若愿意，我给你主簿之职，带我巡视各县。”
常威放下水杯，难得以真诚的目光看着魏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