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瓷犹豫了几秒，还是将手机推给他。
“你来打吧。你比我理智，我怕我等会说着说着，控制不住哭出来。不能让我妈太过伤心，我怕她会承受不住的。”
林觉点点头，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电话嘟了两声后接通，姚桂芳知道是林觉的手机号，语气里都洋溢着喜悦。
“小觉，怎么有空打电话过来？你和姜瓷，啥时候来家里吃顿饭呢，你爸天天在家念叨你，要是想过来，记得把孩子们也带上！”
听见姚桂芳的温柔的声音，林觉表情一顿，突然有些不忍心，告诉岳母真相。
他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开口说：“妈，我现在在爸的医院，医生跟我说，爸前段时间做了体检，结果出来了，他有可能得了肺癌早期。医生建议，今天就安排他住院检查。”
“你说什么？！”
姚桂芳身子一颤，差点站不稳。
她心脏狂跳，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电话那边始终没有回音，这让林觉有些慌乱。
“妈，你没事吧。你稍微冷静一下，不要紧张。医生也说，检查结果有可能出错，爸最近身体有好转，或许他的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咱还是等最新结果出来，再确定，接下来该怎么做。”
姚桂芳深呼吸几下，平复了情绪，终于开口说。
“我知道了，你们两个在医院等着。我收拾些衣服和日用品，给你爸带过去。”
“我知道了，我们就在这守着爸。”
挂断电话，两人都松了口气。
老妈的情绪听上去似乎没有特别激动，这对他们来说是个好消息。
“幸好妈还算冷静，我最怕等会，妈被急得高血压，也跟着住院，那就太糟糕了！”姜瓷刚才把最坏的情况都想好了。
林觉拍拍老婆的后背，一下下帮她顺气。
“等晚上，检查结果出来，咱就知道该怎么做了。现在干着急也没有用。我们回去病房，陪陪爸吧，他现在肯定很焦虑。”
“好，现在就回去。”
二人返回病房，推开病房的门，房间里却拥挤着一群医生，他们都是姜爱民的同事。
现场气氛有些压抑，姜爱民被这么多同行围着，难免也有些紧张。
几名医生对姜爱民刻意隐瞒病情的行为，表示非常生气。
这种事情不仅是对自己的不负责，更是对病人的不负责。
“老姜，你这事做得就大错特错了！太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做一回事了！”
“你要是发病，倒在手术台上，到时候我们几个还要帮你收尸！病人也要被你拖累，你做这种事情，真是疯了！”
“我可第一回见到有人为了省钱，刻意隐瞒病情。这种事发生在乡下老头身上情有可原，但你可是一名医生！你自己明明知道做这种事情，结果有多严重。”
几名医生围着姜爱民就是一顿训斥。
人群中还有一位中年人，是这家医院的院长。
院长林德怀，抬手制止了众人的喧闹，他充满威严的声音响起。
“大家还是回去各自的岗位干活吧，不要耽误了其他病人的治疗。我有些话，想跟姜老单独聊聊。”
年轻的医生们唉声叹气地离去。
病房里又重新恢复了寂静。
姜爱民都有些抬不起头来，被那么多人训斥，他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件大错事。
林德怀叹气坐下，抱着手，严肃地说：“姜老，你也是一名资历丰富的老医生了。从医多年，救死扶伤，多少病人在你的手术台奇迹般恢复健康。
你应该知道，人命有多宝贵。不该为了这种俗事，选择放弃自己的生命……”
林德怀并不是不理解他的决定。
他当然也懂，他是一名医生，同时也是一名丈夫，父亲，他知道姜爱民想要牺牲自己，成就家人的想法。
但这种想法太不理智，不应该出现在，他这个心智成熟的成年人身上。
姜爱民连连叹气，林觉借机走到老爸身边说。
“爸，你就不要多想别的，好好留下来养病。我今晚不回去了，就在这守着你。不管检查结果是什么，我们一家人，都要一起去面对！谁也不能放弃谁。”
林觉坚定的目光，带给姜爱民一丝感动。
姜瓷也在边上，紧紧地握住她爸的手。
两人的支持和陪伴，让姜爱民终于下定了决心。
“好，我听你们的。绝对不乱跑，好好住院养病。”
两人守到傍晚时分，林觉叫了车，让老婆先回家去。
家里还有两个小奶娃需要照顾，再加上姜瓷毕竟是个女人，让她留下来熬夜照顾老人，太消耗精力了。
姚桂芳把换洗衣服送来之后，也被林觉劝退回去了。
病房里只有姜爱民，还有负责陪床的林觉。
姜爱民焦虑得睡不着觉，他觉得有些事，还是必须告诉林觉。
“小觉，爸知道你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但我的病一旦查出来是肺癌，到时候不应该由你来承担治疗的费用！我会想办法去申请一笔贷款，到时候，钱就从我的退休工资里扣……”
“爸，你怎么又在胡思乱想？”林觉轻笑了一声，“钱的事情，我会和大哥，二哥，商量好的，你不必担心。”
姜爱民还是摇摇头：“是我拖累你们了。本以为可以隐瞒过去，没想到还是瞒不住。我一个老头子，不应该拖累，你们年轻人……”
岳父还是愧疚得不停，说实话，他已经准备好，趁着家人不注意，干脆点，让自己一了百了。
不让自己痛苦，也不拖累家人。
夜间，医院检验科却还在熬夜加班。
今天有两位相当特殊的病人，院长要求他们必须加班加点，尽快将结果做出来。
几名医生打着哈欠，正在调配试剂检验。
“这两个病人有什么特别的，院长一定要我们，在明天之前，给出结果。”
“你不知道吧，这两个病人可特殊了。一位是咱们医院的资深外科医生，姜老。另一位是猝死被救回来的老阿姨……”
“你是说姜老？他的医术可高超了，我一直都想跟在他身边学习呢！他得的是什么病？”
“据说是肺癌早期。”
“你说肺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