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爷爷方才在黑象山上一不小心,一脚踩进了一条山沟里,结果当场就把脚给扭伤了。
他从山上一瘸一拐地回来,采摘了一些活血化瘀的草药,正准备回家自个用纱布包扎。
没想到半路上居然遇到了林觉。
林觉拉着板车来到杨爷爷身边,皱着眉头看了下他的脚,说道:“脚扭得挺严重的,都肿起来了,我还是背你去卫生所看下吧?”
杨林摆了摆手说:“去啥卫生所啊。去一趟就要花好多钱呢,我可不去!我自己有药,我能治的。”
林觉看他不愿意去,柔声劝道:“杨爷爷你别担心,去卫生所的钱我来帮你付。”
杨林看林觉对他那么大方也挺高兴。
他一个老单身汉,七十多岁了,无儿无女,身边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一辈子孤单习惯了。
突然有一个年轻人对自己好,他是很感动的。
林觉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四舍五入也算是他的孙子了。
可就算林觉愿意慷慨解囊,杨林还是摇摇头说:“真不用。我这老头子懂的可不比卫生所的医生要少,你瞧我都把药采好了,准备回去自个弄呢!”
杨爷爷坚持己见,林觉犟不过他。
村里不少上了年纪的老人都不爱去医院。
觉得去医院要花好多钱,贵,还不一定能治好病。
当初林觉的爷爷就是因为,身体不舒服,拖着不去医院,结果病情恶化。
再送去医院检查时,已经是食道癌晚期扩散了。
此时杨爷爷虽说只是扭到脚,但林觉还是很希望他能去给医生检查看看。
他叹了口气对杨爷爷说:“既然你不愿意去卫生所,那就让我送你回家吧!”
林觉走过去一把抱起了杨爷爷,将他放在板车上坐好。
随后拉着板车,往杨爷爷的住所走去。
杨林稳稳地坐在板车上,笑得脸上的皱纹都成沟壑了。
想不到他一大把年纪了,还能有个小伙子愿意对他那么好。
他越想,这心里越是暖和啊。
杨林瞧了瞧板车上的物件,发现了两筐红彤彤的刺泡果,个头又大又圆,是以前没见过的稀罕物。
他还注意到旁边的篮子里,装着十来个块头巨大的东西,外形瞧着有点像地瓜,山药?
但闻着这味又像是某种药材?
杨林研究了半天,最终也不敢下决断说是什么药材。
他终于忍不住问了林觉:“小觉啊,你这后头竹篮里装的东西是什么呢?”
林觉扭头看了一眼,笑道:“杨爷爷,这些都是黄精!我在自个的田地里种的。”
杨林拿起一块左右地端详,看了老半天他都不敢相信这些是黄精!
跟他过去在山上挖掘到的野生黄精的个头,相差实在太远了。
“你小子不会是用肥料催大的吧?野生的黄精要长到这个个头,少说也要个七八年!”
杨林并不看好这些黄精,毕竟市场上,目前对纯野生的药材普遍比较重视。
同样一棵一百克人参的价格,野山参能贵人工种植的人参几十倍不止。
就算人工种植出来的药材个头普遍大,生长速度快,但它的药性,药用价值远远没有野生的好。
林觉种的这些黄精虽说个头大。
但在杨林眼里,它除了这个优点之外,跟野生的黄精放在一起对比,那是完全不够打的。
也就是小孩子闲着没事种着玩而已。
林觉听杨爷爷提起了黄精的事,干脆借这个机会,询问他中药的炮制问题。
“杨爷爷,我听说黄精都是要九蒸九晒过,药性才能更好。你晓得怎么操作吗,教教我呗!要是把我教会了,我送你一笔拜师费!”林觉说道。
杨林听了直摆手:“这技术我哪会啊。我就懂得怎么去山上挖草药,挖到值钱的都是拿去卖给收购商老板。做药材是专业的人干的,哪轮得上我!”
林觉一听也对。
但这下他可又犯难了,杨爷爷不会这技术,他还能上哪去找人学习呢?
他正犯嘀咕时,杨爷爷又提了一嘴说。
“你小子真的要自个做黄精?要是你真心想学这个技术啊,我家刚好有一本书。就叫《古法中药炮制技术》,三联书店出版的!
几年前我在旧书店淘到的书,印象中似乎有一处提到的九蒸九晒黄精……”
林觉听杨爷爷说到这,马上兴奋了起来。
有本专业书来参考,那是再好不过的,其他的他以后还能继续慢慢摸索嘛。
“杨爷爷,你说的那本书,现在在什么地方呢?”林觉问道。
杨林伸手就指着前方说:“就在我家,具体啥地方,回去还得找找!”
“那好啊。回头你那本书能借我看看不?等我抄完了就还给你。”
“还说什么借呢?”杨林笑了两声,“这书买回来我就只翻过一次,现在都不晓得扔到哪个角落里积灰了!你要是想要,直接拿走就行。”
杨爷爷很慷慨,这书对他就是可有可无的,如果不送给林觉,以后估计也就扔灶火里烧了。
林觉想要那再好不过,送给他还能继续发光发热。
也算是回报了林觉载他一程的恩情。
两人有说有笑,终于来到了杨爷爷住的地方。
他住在村里靠山的一个小树林边上,地理位置很僻静,屋外还开了一小块田地种菜。
种的蔬菜足够他自给自足的。
林觉背着杨爷爷进屋,旺财摇晃着小尾巴,屁颠屁颠地跟在他们两人身后。
把杨爷爷放下后,林觉检查了下他扭伤的左脚,发现并没有骨折,只是轻微的韧带拉伤。
他捣碎了些草药敷在红肿处,用纱布包扎好就差不多了。
杨爷爷瞧着挺精神的,就算脚扭伤了,也一点都不妨碍他对林觉的热情。
刚把脚包扎好,他就站起来给林觉去找书,还是林觉硬把他按回原位坐好,他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杨爷爷你就别忙活了。跟我说那本书在哪,我自个去找就行了!”林觉说。
杨林揉了揉脑门思索,犹豫地开口道:“这书在哪还真不好说,反正肯定在这屋子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