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有个人。”
“不知是死是活?”
“我在考虑是过去看,还是绕过去。”
荒郊野岭的,沈麓担心有诈,而且她也不是热心肠的人,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出手相救。
当下,江知远同情心泛滥,“既然看到了那就救吧!”
说着他就要下马车,温熙白手快地阻拦,“公爹,还是算了吧,出门在外,少管闲事为妙,再说了,这大冬日的,也不知道人躺在雪地里多久了,万一是死的,多晦气啊!”
陆淮赞同,“就是,疯爹,算了吧,要是过去一看是个死人,接下来几日我们都会倒霉!”
他是故意这么一说,为了不让江知远去多管闲事。
沈枫彦迷信得很,也跟着劝说,“爹,熙白和陆淮说得在理。”
他推了一下沈麓的后肩,“绕过那具尸体吧,咱们当没看到。”
孩子们劝说都有道理,江知远就是有一百个救人的心思也都歇了。
沈麓驱动马车,准备绕过鼓包,在经过那具不知死活的“尸体”时,温熙白无意多瞧了一眼。
就是这一眼,他惊道:“阿麓,停下!停下!停下!”
他三声不带停歇,颇为激动。
沈麓勒停马车,扭头看向那具“尸体”,明知故问,“你认识?”
温熙白浅浅白了她一眼,跳下马车,“还不快过来帮忙!”
江知远不解,“不是说好不多管闲事吗?”
沈麓把缰绳丢给陆淮,随口道:“是认识的人。”
那躺在雪地里,不知道死活的“尸体”便是几天前见过一面的叶知礼。
快步来到积了一层不是很厚白雪的“尸体”旁边,沈麓抓住温熙白想扶人的手。
“我来,你别冷着。”
温熙白呵出白烟,脸蛋被冻得微红,“好,你快点,看她是不是死了!”
沈麓蹲了下来,先探了探对方的脖颈大动脉,温度低归低,但还有跳动。
“还活着。”
说着沈麓将对方身上的雪挥到一边去,将人扛上肩头朝马车走去,不忘招呼温熙白跟上。
来到马车旁,犹豫了一下,沈麓选择把人丢到马车后面的牛车上。
“咋把她丢到牛车上?”温熙白焦急,“她都快冻僵了,再冻下去就该死了!”
“她衣裳都被雪浸湿了,放马车上只会弄湿马车里的毯子,到时候你们几个就该陪着挨冻。”沈麓解释,硬是把温熙白抱上马车。
“我来照顾她。”
私自下了决定,沈麓扭头同陆淮说道:“你来赶路,找个能过夜的小林子。”
“好!”陆淮重重点头。
温熙白不放心,从马车里探出个脑袋来,“我去帮你吧!”
“不用。”沈麓硬是把少年的脑袋塞回马车里,给陆淮支了一个快驱车的眼神。
陆淮听话的驱动马儿,温熙白就是想下马车都下不了。
在牛车经过身边时,沈麓快速跳了上去。
牛车改装过,上方架了一个挡雪的棚子,对比起既能挡雪又能挡风保暖的马车,就显得格外简陋和寒冷。
牛车的缰绳是绑在马车后面,不需要人刻意驱赶,黄牛也会自觉跟上。
上了牛车,沈麓第一时间是翻找出一件干净衣裳出来,快速给还在昏迷中的叶知礼换下湿衣裳,顺道还给她做了一个简单检查。
除了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有点冻伤外,其他的还算是好,至于叶知礼身上最重的伤口应该是后脑勺上的大鼓包。
这处伤可能是导致叶知礼昏迷不醒的原因。
沈麓猜测了一下,可能是从马背上跌下碰到雪里的石块所致。
一时间,她不知道是该说对方倒霉,还是该说对方倒霉。
拍了两下叶知礼苍白的脸颊,沈麓唤了唤,“喂,醒醒。”
对方依旧没动静,沈麓坏心眼地戳了两下其后脑勺的大鼓包,人还是没醒。
怕人在昏迷中失温死了,沈麓翻出一件棉被将叶知礼捆了一圈又一圈,最后还硬灌了她几口热水。
在沈麓故意粗心大意救人时,马车内,温熙白面对沈家父子两的审问。
江知远,“你认识那孩子?”
沈枫彦,“那女子是谁啊?不会是你的姐姐吧?”
温熙白没有隐瞒,一一回道,“认识,家中未落难时,她是我隔壁邻居的一个姐姐。”
沈枫彦好奇,“这里离京城还有十万八千里,她怎么跑过来了?”
温熙白揣测道:“她家从商,各处都有铺子,庄子,想来是走生意吧。”
“走生意?”江知远有点不信,“走生意一个人走?看她穿着应该是位少东家,哪有少东家自己一个人出来走生意?”
温熙白拧眉,“那我也不太清楚了,可能,也许是她喜欢独自一个人吧。”
“以前我家中还未落难时,她就喜爱独自一人四处奔走,她阿娘为了这事经常打骂她。”
因隔得近,所以在叶母打骂叶知礼时,他常能听个全部。
两家人说熟悉也不算熟悉,说陌生也不算陌生。
就很简单的邻居,因一家是从政,一家是从商,两家基本无多少交流。
尤其是他阿娘常说叶家是沾了大便宜,与他们家做了邻居。
而叶母则常说,他家假清高,攀权贵,迟早有日会害死全族。
好的不灵,偏偏坏的灵,谁能想得到,叶母这话有朝一日竟是变成了现实。
他家落难时,叶知礼因闹离家不在。
所以再次见面,温熙白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表情或是心情面对不是很熟络的邻居,只能装作是陌生人。
可谁知,老天爷似乎偏要他面对。
沈枫彦还想八卦那女子叫什么,但见温熙白的心思飘远,最后还是作罢了。
走没多久,陆淮找到了一片林子,一行人在大白日里头找了一个暂时歇脚的山洞停下。
沈麓扛着叶知礼下了牛车,进了山洞里,期间她动作算不上温柔,总是“一不小心”磕到,或者碰到叶知礼。
沈麓还期望叶知礼能在她的这些“一个不小心”中醒来,可惜她计划总归是落空。
直到她把人放在地上,叶知礼都没有醒过来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