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温熙白澄清地开口,“公爹,没有的事,你别乱猜。”
听闻,焦急快上火的江知远才稍稍冷静下来,短短的半刻钟内,他都想好带女儿寻遍名医一事。
最终,孩子的话题以沈麓一句困倦,带着温熙白离开而暂时告捷。
房间里。
上了床之后温熙白就面对着墙壁,留给了沈麓一个后背。
沈麓给两人掂好被角后,她吹灭蜡烛才躺回床上。
隔了一会,她转眸斜了斜似睡着的少年。
“睡了吗?”
幽暗之中,她的声音响起,因环境太过安静,显得有几分大声。
背着她睡觉的温熙白没有回应,也没有动静。
沈麓侧了身,朝几乎贴着墙壁的人靠了过去。
她刚靠过去,温熙白就有动静了,他肩膀耸动了一下,“睡你的觉,干嘛啊!”
沈麓硬是要抱着他,贴在他耳边问道:“生气了?”
“没有。”温熙白闷闷道。
其实,在得知李毅允怀孕一事后,他还挺羡慕,可是沈麓有言在先,他不好说什么。
沈麓浅浅一叹,“你大哥前几天来信,不是说赵澜被她那同母异父的姐姐陷害,遭了女帝怀疑,人正被禁足东宫中吗?”
“嗯。”温熙白抠了抠墙角,“怎提起这事?”
关于在京城的大哥和弟弟,温熙白是担心,但他清楚,再担心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一家人能平安。
他曾在写过书信让大哥劝说赵澜放下那个位置,做个闲散王总比好过有一天被人陷害下了牢狱,最后丢了性命。
可大哥说,赵澜不愿意,他也不能多说什么。
黑暗中,沈麓盯着温熙白的耳廓。
“如今皇位争夺越发白热化,若有一日赵澜那边出了问题,她那些姐妹要是赶尽杀绝的性子,我们这里难免也会遭了连累。”
“这时你要是有孕在身的话,不便离开十八村。”
她只是习惯把各种不好的事情罗列出来,希望做到百分百规避风险,即便做不到百分百,百分之五十她也很高兴。
她不想她的孩儿在颠沛流离之下出生,更不想把温熙白置于危险之中。
温熙白转回了身,面对着沈麓,眼睛瞪得有些大,“你就这么笃定澜姐会失败?”
“万一她成功了呢?”
他清楚失败的后果,越发心忧大哥和弟弟。
“我没说她一定会失败。”沈麓勾了勾他脸颊边的乌发,“我只是习惯把你放在首位,我不能用你的生命来冒险,懂吗?”
温熙白怎么可能不懂,只是江知远的催促就像一根针一样时时刻刻扎着他。
搞得他好像罪人一样,似乎他再不马上生出一个娃娃来,他就愧对沈家的列祖列宗。
“我懂,我明白。”温熙白难掩失落,“只是公爹那里,他不会轻易罢休。”
以今晚江知远的催促劲,不用想,温熙白就能知道从今以后,他的耳根子不会太清净。
“你别理他就行,不然你把所有的错都推到我头上来。”沈麓温声哄着人。
温熙白垂着眼帘,轻轻点了点头。
“睡吧,别想这么多,得了空我好好跟爹说一下,让他别烦你。”沈麓安抚着少年。
温熙白说道,“别,你跟公爹说的话,他会以为是我教唆的你。”
“不会。”沈麓搂紧了人,轻拍他后背哄着。
没多久,困意找上来,温熙白慢慢阖上双目。
看着少年熟睡面容,沈麓吐出一口浑浊气,也闭上了双眼睡下。
翌日。
临出门前,沈麓特地转告了江知远。
“爹,孩子是我不想要,你别为难小白。”
“你为难他也没用,我不想要小孩,你怎么催他,他也生不了。”
落下两句话,沈麓拉着牛车头也不回的出门。
这几日她准备进城囤点干粮好过冬。
江知远脸色难看,被女儿的话气得够呛,嘴里骂骂咧咧。
“你个不孝的!”
反复来反复去,江知远只会骂这一句。
听了一耳的沈枫彦叹了叹,“爹,孩子的事顺其自然就好,你急也没用啊,沈麓是什么脾气你还不清楚吗?”
江知远气难平,“你懂什么,我这是为了他们小两口好!”
瞧见儿子手中的篮子,他问道:“装这么多鸡蛋,你要上哪?”
“去张家啊。”沈枫彦说道,“大麻子没空上门报喜,我们总不能装作不知道。”
江知远懊恼的一拍脑袋,“我被你那不孝的妹妹气得忘了这一茬!”
“现在记起来也不晚。”沈枫彦把篮子里的鸡蛋盖好,“爹,你要一起去吗?还是我自己去就好?”
不等江知远回答,听到二人谈话的陆淮跑了过来,兴奋道:“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有你什么事,你去做什么?”沈枫彦笑道。
陆淮理直气壮,“去恭喜大麻子姐姐和毅允姐夫啊,顺道与小麻子玩玩!”
“我看啊,你去恭喜是顺道,同小麻子一块玩才是主要目的。”沈枫彦戳着陆淮的脑袋,“你别再带他去大山里,到时候沈麓知道了,小心她又骂你。”
陆淮吐吐舌尖,“不会,不会,我们就在大山外围摘野菜!”
沈枫彦拿他没办法,提醒还没回应的江知远,“爹,你要一起去吗?”
“去,干嘛不去,这种大喜日子!”江知远交代,“你们两先等一下,我叫上熙白一块去!”
沈枫彦皱眉,“你叫上他做什么,大冬日的,他腿脚不便,小心摔着!”
“就一小段路而已,我和陆淮扶着他,他能摔到哪里去,反正他一个人在家里待着也是待着,还不如出去透透气!”江知远不听劝朝沈麓和温熙白的房间走去。
沈枫彦没办法,只能由着老父亲作。
作吧作吧,等沈麓回来,有他生气的!
就这样,温熙白被迫随江知远一行人出门。
冰寒地冻,小雪徐徐而下。
哪怕温熙白裹成一颗球,他还是冷得哆嗦,左脚踩在雪地里,一股钻心疼传来,他咬紧牙关忍了忍。
之前腿伤没仔细养着,自此落下一冷到就疼的毛病,吃了不少药,也没啥作用。
他倒是习惯了时不时的泛疼,反倒是急坏了沈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