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看不到张大麻子的状况,李毅允也没有多加勉强,他慢腾腾又不习惯地躺在有些搁的树枝上。
他知道,大麻子已经在尽力给他压好这些树枝。
李毅允躺的方向是面对着沈麓和赵澜,只要他一抬眼就能看到二人,隔着燃烧摇曳的火堆,他静静凝睇着沈麓,鼻息间重重吐出一口气来。
大麻子这般,令他压力很大!
即便大麻子待他千好万好,他还是无法回应她的情感,他得找个机会与大麻子说清楚才行。
后半夜,小林子里的夜虫发出鸣叫,燃烧到一半的火堆里发出“噼里啪啦”响动。
守夜的赵澜觉察到靠近的脚步声,她倏然睁了眼,冷冷瞥着小心翼翼前来之人的身影。
李毅允被忽然睁开眼的赵澜吓了一跳,他紧张地攥住手中的衣裳,稳了稳心神,“你、你怎么还没睡?”
赵澜眼也不眨,多看了一眼李毅允手中的衣裳,“守夜,你有事?”
感知到赵澜的目光,李毅允心虚的将手中衣裳往后藏了藏,“夜里风有点大,我想帮忙添些柴火。”
“不用了。”赵澜往火堆里添了几根干柴,看着站着不动的李毅允,故意问道:“你还有别的事?”
李毅允瞟了瞟双眸依然紧闭,看起来睡得很熟的沈麓,怔忪了一下:“无事了。”
他转身刚踏出半步,身后就响起赵澜的声音。
“姐夫,大麻子更需要你的关心。”
这一双重之语,令李毅允抬起的脚停顿在半空中,很快他平静下来,似什么事也没发生的轻道了一句。
“我与她的事,与你无关。”
赵澜刻薄道:“我也不想管你的屁事,只是,出门前,我家夫郎刻意交代过,莫要让某些没皮没脸的玩意往上凑!”
“你什么意思?”李毅允猛然回头,脸色难看。
赵澜讥笑,“意思很简单,希望姐夫你千万不要为了追求刺激而做出越轨之举,不然,别说我夫郎不会饶了你,就是张家。”
她有意思地看着李毅允愈发铁青的脸,“更加不会放过你。”
赵澜会说这番话是为了敲打李毅允,千万不要再存别的心思。
她出门前温镜川知道,只是他们两都不知李毅允竟也一起跟来了。
李毅允默了,聪明的他又怎会听不懂赵澜话中威胁。
他咬了咬唇,面上显出几分示弱,“我只不过是担心你们夜里会着凉,你又何必说话如此难听。”
赵澜不吃这一套,直白道:“别来这招,像你这样的我见多了,不想丢脸的话你今晚最好是安分点。”
见赵澜软硬不吃,李毅允压了压快升起的怒气,转身快步离开。
看着李毅允的背影,赵澜嗤笑出声。
回到原来睡觉的地方,李毅允面无表情地把手中衣裳丢盖在大麻子的身上后,他躺回铺在地面的树枝上。
这一次,他不再面对着篝火,即使没有回头,他仍旧能感受到落在后背上的嘲讽目光。
气人!
他就真的想往火里添点柴罢了,竟是被赵澜当做不怀好意的人!
对,他现在心里多多少少是还没放下沈麓,可他也没傻到要把大麻子的衣裳给沈麓披上啊!
李毅允懊悔自己嘴巴笨,脑子蠢,竟没有第一时间澄清!
他重重拍了拍脑袋,紧紧闭上了眼,不再想令人恼火的事。
张大麻子这边,在李毅允躺下后,她缓缓睁开了眼,眸里一点困意都没有,衣裳盖在身上是没有那么冷了,可是心寒啊!
她喉咙里就似含了一块冰一样,冻得她眼角都控制不住湿润。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翌日。
清晨阳光洒进小林子里,透过绿叶缝隙落在了沈麓脸上,她睁了睁眼,阳光刺激眼球,她闭眼缓了缓,左边肩头沉重没了知觉。
等缓过刚起来的困倦,沈麓才再次睁开了眼睛,偏脸一看,就见到赵澜睡得很死的面孔。
沈麓抬手,半分都不讲情面地将肩头上的脑袋狠狠一堆,直接把赵澜推摔到另外一边去。
这时,被推了一把的赵澜也醒来了,她捂着搁到石头的后腰,睡眼惺忪地大骂。
“操你祖宗十八代的沈老二,你活腻了,连我都敢推!”
赵澜这一声直接炸醒其他还在睡梦中的三人。
沈麓站了起来,伸展着四肢,不急不慢回应:“我祖宗十八代埋在地里,欢迎你下去找他们。”
赵澜一噎:“……”
她还是头一回碰上这种不维护自己祖宗十八代的货色!
早上的小插曲以赵澜闭嘴而告终。
几人简单吃了点干粮后就继续出发了,出发前,沈麓摘了许多树枝盖在活物的身上,为它们遮挡一部分的阳光烤晒。
早上赶牛车的是张大麻子和赵澜,张大麻子接沈麓的活,而赵澜接替张天福的活。
趁着这个时间,张天福又沉沉睡了一轮,抓紧时间休息,好养足精神到镇上“大杀四方”。
而空闲下来的沈麓则背着大麻子坐在牛车上,面对着捆绑一起的活物。
她随手抓了一只单独绑起来的小白兔抱在怀里,用锋利镰刀小心地磨平小白兔尖锐的爪子。
既然是打算把这些小白兔卖给有钱人家的小郎君养,那么安全工作就得做好。
磨平小白兔的尖爪,沈麓又用镰刀给小白兔修了修兔脸上的白毛,尽量让小兔子的脸看起来是包子的圆滚滚小脸,这样卖出去的价格将会更高。
一旁无事做的李毅允瞧见沈麓的这一举动,他好奇地发问:“你在干什么呢?”
刚修好一只小白兔的脸型,沈麓拎着兔耳朵举给他看,“看出它与别的兔子有什么区别吗?”
李毅允认真看了一番沈麓手中的兔子,又看了看别的小白兔,不太确定地说道:“是不是它比别的兔子胖?”
“还有呢。”沈麓继续问。
注意到二人的动静,张大麻子有气无力回头,上下左右斜瞥着两人,想把手中抽牛的条子朝他们两人脸上扫。
她还没有死,他们两个竟敢当着她面“你情我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