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麓也没有阻止,而是抱臂坐在床上不动,不忘交代。
“丢出去的时候别忘了把他嘴堵上,省得吵到爹。”
走到门口的温熙白有点摸不准沈麓的意思,他回首,望着准备假寐的女郎。
“我是说真的,不是跟你开玩笑!”
“我真把田铭浅丢出咱们家,不是说笑!”
为什么跟他想的不太一样?
沈麓不是挺重视田铭浅的吗?
现在画风为什么不一样?
温熙白都要被沈麓现在这个反应整懵逼了,又很怀疑沈麓的皮下是不是连夜换了人。
或者是沈麓选择了迂回政策,笃定他不会狠下心来把受伤的田铭浅丢出去。
靠在床上的沈麓打了一个哈欠,无所谓道:“嗯,我知道你不是开玩笑,快去吧,快去快回,时间还早,你把人丢出去还能回来同我睡个回笼觉。”
站在门口的温熙白有点不太自信了,迟疑了片刻,他走回到床边,歪着脑袋瓜仔细观察着沈麓的脸。
还是这张脸啊。
人还是这个人啊。
可是为什么啊?
他不懂,他不明白。
沈麓眼角瞥到少年的小狗观察可爱样,她侧过脸,笑道:“不去丢人,你在这里看什么?”
瞪着灵光大眼睛,温熙白盯着沈麓看了一会后,伸出手不自信地扯了扯沈麓的脸皮,“我看你是不是假冒的。”
沈麓听闻,失笑地抓下少年的手握于掌心中,“你这想象力,不去说书可惜了。”
“你真舍得让我把田铭浅赶出去?”温熙白还是不信地问。
“我有什么不舍得。”沈麓好笑。
“我把他丢出去了,你不心疼吗?”温熙白眼巴巴地说,要是沈麓敢说心疼,他未来两天都不会再跟她说话。
“我有什么好心疼?”沈麓拉着少年坐到床边,免得他站久了脚疼,“我与他算是半个朋友,总不能为了他而让你不高兴吧。”
“你真把他当朋友?”温熙白还是有些疑虑,毕竟他真切感受到,沈麓对田铭浅是不一样,这个不一样并非沈麓所讲的朋友之情这么简单。
沈麓叹了口气,实话实说,“我对他,可能,也许多了一份感激吧,就类似恩人般的感激。”
“感激?”温熙白意外。
沈麓为什么对田铭浅有感激之情?
他记得田铭浅没救过沈麓啊,反而是沈麓救过田铭浅一回。
沈麓把玩着少年的手,缓缓道来,“当初你走之后,大哥隐瞒真相,我以为你未留只言片语的悄悄离开是对我不满意。”
“那时我都做好与你永远在一起的准备,还规划未来的事,结果出去一趟回来发现你走了,心情自然是不太好。”
回想那段日子,沈麓觉得还挺难熬,表面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实际自己是什么情况,她心里比任何人还要清楚。
不然也不会一个小小风寒就病倒在床,久久未能痊愈。
“你走了,村里嚼舌根的自然笑话我,咱爹怕我想不开便四处物色女婿,所以就有了田铭浅。”
说到这里,沈麓顿了一下,“因为有他每天在我耳边叽叽喳喳,有时候还闹出不少笑话,反而转移了我不少注意力。”
沈麓正色看着认真听她讲的温熙白,“小白,我实话与你说,那段时间若是没有田铭浅在我跟前闹腾,我也不会这么快走出来,所以我对他多了一份感激。”
后面田铭浅走后,她耳边又清净下来,没多久沈大富来闹,便宜爹病倒,他们搬家,张大麻子的婚事等一桩桩接着来。
每天虽很忙很累,可她很充足,至少不会有空去惦记跟前的少年。
当初李欢说她相思成疾,她打死不承认,可这是事实。
如果温熙白真的不回来了,她也许一辈子都走不出来,毕竟少年是她首个喜欢上的人,说是初恋都不为过。
温熙白眼圈湿红,泪眼汪汪地听完沈麓这番话,他愧疚又抱歉地垂下脑袋,“都是我不好!”
如果他没有离开的话,沈麓也不会被村里人笑话这么久,过得那么累。
思极此事,温熙白都想给自己两拳头。
沈麓因他度过一段难熬又孤独的日子,好不容易有个人短暂陪了一下她,他现在还为此吃酸醋,他真的很不懂事!
“对不起,阿麓,我、我以后不闹脾气了,我以后不乱想,不随便怀疑你……”
温熙白用力瞪大眼,想把热泪憋回去,可结果眼泪从鼻子里流了出来,他手忙脚乱一阵擦。
沈麓含笑凝视少年的狼狈模样,捏了衣袖也想帮他擦一下,结果遭到了拒绝。
“呜,会弄脏你衣裳,你现在别看我,丢脸死了!”边擦着鼻涕,温熙白边暴红着脸,恨不得找个地方把脑袋埋起来。
他现在就是一个鼻涕精!
早知道忍泪的后果是源源不断流鼻涕,他说什么都不忍了!
沈麓笑话他,“你在我面前丢脸还丢得少吗?”
她拉下少年用力擦鼻子的手,捏起自己衣裳轻动作的帮他擦干净脸。
盯着他比小丑还要红的鼻子,沈麓心疼,“看你,鼻子都快擦破了皮,要是留了疤,小心让人笑话。”
温熙白撇了撇嘴,“除了你,根本就没人笑话我。”
沈麓弯眸愉悦地笑起来,“也是。”
温熙白掀眸,凝睇女郎笑得好看模样,那双桃花眼像过了水一样,满目水光,他心下一动,伸了伸脖颈,凑近像沈麓平日吻他嘴角一样,吻她。
沈麓脸上的笑容一愣,抬手扣住少年的后脑勺,侧了脸,加重这个吻。
房间门口。
温镜川递给脸色黯然的田铭浅一个眼神,那模样似乎在说,“怎样,你该死心了吧”。
听到里面传出的动静,沈枫彦扶着沉默不语的田铭浅,三人悄然离开,没有让屋内的两人发现。
回到房间,沈枫彦将伤患又谦刚得知心仪之人不喜欢他的田铭浅安顿回床上。
温镜川抱臂站在床边,可不管田铭浅现在是怎样的心情,硬是要田铭浅面对事实,“刚才你也听到了吧,沈麓对你只是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