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沈麓揉搓着吵到的耳朵,连忙把木门掩上,边点蜡烛,边轻声。
“别叫,小心吵醒爹。”
“我、我听到脚步声了!”沈枫彦吓得不行,瑟瑟发抖抱紧江知远。
“是我的脚步声。”沈麓啼笑皆非,终于把蜡烛点着,看着脸都白的沈家娇贵,“大哥,你的胆子要不要这么小,我和爹都在呢。”
沈枫彦讪红了脸,胆小地把脑袋埋江知远身上,闷闷道:“你别出去了,咱们快睡吧,明天还有一堆事呢!”
沈麓发愁地看着沈家娇贵脏兮兮的脚,“那你不用洗脚了吗?”
沈枫彦摇摇头,他宁愿脏死也不要被鬼吓死。
沈麓都要服了他,也没有硬逼迫他洗脚,反正脏的不是她,再者她也担心万一把便宜爹吵醒就不太好。
扭头将木门合上,她把椅子搬靠着墙壁,就这样睡了起来。
没听到沈麓出去的动静,沈枫彦偷摸抬起头,见沈麓就窝在小木椅上睡了,他心疼道:“这样你能睡得着吗?”
沈麓眼也不睁,“你不说话我就能睡得着,睡吧,不要叽叽歪歪了。”
打了个哈欠,她抱着双臂,调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今天是真的累了,而且知道温熙白的消息后,她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沈枫彦不再说话,赶忙抱着江知远,很快的沉沉睡去。
睡到后半夜,沈麓自然醒来,未熄灭的蜡烛燃烧得只剩下一点点,听着沈枫彦和江知远的平稳气息,她悄悄起身,轻动作地推门出去。
大雨已经停了,夜风混着湿气很潮,有点小凉。
借着幽幽月色,沈麓推开院子的门,来到旁边的歪脖子树下,取下三片绿叶。
用衣袖擦干绿叶,她蹲在院门口,从怀里掏出一件揉成一小团的白色里衣。
这是温熙白留下来的衣裳,适才在整理衣服时她偷偷塞怀里了。
纯白里衣上还残留少年的幽香,沈麓嗅了嗅鼻尖,低头闻了一下。
“还怪香的。”
她总结,下一刻反应过来,自己这一行为与变态无异,她的脸顿时红了个遍。
啊——
她在做什么?!
不对,闻一下又咋滴,这是她小夫郎的里衣,她闻一下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很快说服自己,沈麓低头心安理得的又闻了一下。
想想觉得自己这一行为真的挺变态,她连忙把心思放在正事上,蛮力扯下里衣的带子,点燃烧成灰烬后,她咬破拇指滴了三滴血在深绿叶子上。
“夜中精怪速速前来!”
口诀念出,她掷出夹在指间的三片绿叶。
忽然间,妖风四起,三片落在泥泞中的绿叶飘起,渐渐生出四肢和小脑袋,它们的体型没有变化,还是绿叶形状。
三个小精怪跪在地上,异口同声道:“拜见大人!”
沈麓半蹲而下,指了指适才烧的里衣带子灰烬,“去,都闻一下,帮我找这件衣裳的主人。”
三个小精怪飘到只有一点灰烬的上方悠转两圈,而后复命的重新跪在沈麓跟前。
“大人,味道太淡了!”跪在中间的小精怪讲道。
“这还淡啊。”那一点小灰烬都能埋它们了。
“太淡了大人,味道太淡,我们寻到半道会忘了衣裳的主人味道。”跪在左边的小精怪开口。
沈麓只能忍痛烧了一整件里衣,“闻闻,看这味道够不够。”
三个小精怪再次围着小堆灰烬转啊转,直到转得沈麓的眼睛都有点花了才悠悠停下。
“够了大人!”小精怪们齐声。
“那快去帮我寻人吧!”沈麓下命令。
三个小精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动,沈麓知道它们的妖心思。
“放心,只要你们帮我找到人,我会给你们塑泥身,找个小庙供奉你们,让你们不必再流浪。”
小精怪们没有载体,只能随风流浪,沈麓给出的报酬可以说是顶尖诱惑。
三个小精怪跪地磕头感谢连连,沈麓又挨个给它们滴了点血液,让它们现在的绿叶载体能持久点。
目送小绿叶飘进暗夜中,直至消失,沈麓的心彻底平静下来,拇指的小伤口像溅到了硫酸,传来腐蚀疼意,她低头看了看都已经开始腐烂的小伤。
她知道是术法的反噬,没想到反噬的速度竟来得如此快。
活人与妖做交易,本就天理不容,老天爷不立马落道雷劈她,应该是之前她在山里救了小哑巴一命相抵。
揉了揉泛疼的拇指,她默默祈祷三个小精怪快点帮她寻到人,不然以她的弱鸡术法怕是坚持不了多久。
“啊——沈麓!!!”
“唔唔唔——”
沈枫彦和江知远的呼叫突然接连起伏,沈麓赶忙将院门合上,跑回屋里,蜡烛已经彻底灭了,此时屋内处于一片黑暗中。
“什么人?沈麓!沈麓有人!有鬼!”沈枫彦惊慌叫着。
“唔唔唔——”被堵住嘴巴的江知远也发出剧烈闷叫。
“别叫,我在这里!”沈麓摸着桌子上的蜡烛,烧得连芯都没有了,她另外点了一支,彻底照亮屋内。
沈枫彦抱着江知远窝在床角,脸上半点血色都没有,他惶恐地看着沈麓,“有东西!有东西在屋里!”
“没有,屋里除了我们三个,什么也没有!”摆放好蜡烛,沈麓上前。
“有的!有东西,它摸我脚了!”沈枫彦激动。
受到他情绪影响,江知远疯狂挣着四肢,布条勒得他手脚充血,他像没有感知一样,“唔”叫不断。
沈麓凝眸,厉色发言,“沈枫彦,这屋里只有你、我,还有爹,除了我们三个外,没有第四个人,当然,也没有你说的什么乱七八糟东西,冷静一点,你都吓到爹了!”
她自己是玩玄术的,院子里有什么东西自然会是第一时间知道,关键是,院子里什么也没有,顶多是老旧没有人气而已,只要多住几天沾染了人气就好。
“我明明,我明明感受到有东西抓我脚踝了!”沈枫彦有些崩溃,虽然睡得迷迷糊糊,但是他真真切切感受到有一只手抓他的脚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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