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赵四咬牙切齿,放下捂在屁股上的手,尽量装作无事发生地跨过小溪,越过三人朝马车走去。
是她粗心大意了,行方便的时候忘了赶草丛中的蛇,竟是让那只溜得贼快的大黑蛇咬了屁股!
危机解除,温晨辞小声嘟囔,“没事还叫这么惨,脸还这么黑,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被蛇咬了屁股!”
随口的一句话无意戳在赵四心尖尖上,走在前方的赵四脚一滑,差点没平地摔跤,她回过头,恶狠狠瞪了温晨辞一眼。
温晨辞吓得赶忙缩在哥哥身后,温熙白咬了咬口腔内侧软肉才忍住捧腹大笑的冲动,看样子,赵四应该是被大黑蛇咬了屁股!
那两条顽皮的蛇!
因被蛇咬了一口,接下来的行程自然是耽误了,赵四骑不了马,只能肿着屁股趴在马车里,暗地里温晨辞都不知道笑话了她多少次。
怕两条蛇玩出人命来,温熙白偷偷勒令它们两蛇不准再咬人。
在赵四被大黑蛇咬了的第十五天,他们一行人来到了云城,入住城内繁华阶段的宅子。
云城偏北,地势平坦,商人汇聚良多,是信息流通顺畅处。
来到云城的第二天,温熙白也收到了白蛇让其它小蛇送回来的消息。
沈麓要再娶了,那男子叫田铭浅,是田小贺的亲戚。
得知这消息是在一个午后,温熙白倏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睥着爬到桌上,送来消息的青蛇。
“阿麓她要娶他人了?”
他不相信的剧烈摇头,“不可能,我明明让她等我的!”
青蛇“嘶嘶”叫着,告知事实确是如此。
蛇类终归不是人,对复杂情况一切化繁为简,所以传来的消息参半参半。
自从知道沈麓要再娶之后,温熙白已慌乱,他才离开多久而已,沈麓就要另娶他人了!
那他呢?
他算什么?
脑中一片混乱,温熙白脚步一深一浅地跑出房间,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想回十八村问一问沈麓,她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再娶吗?
瘸着的腿无法跑多远,他刚跨出房间,另一只脚便被门槛绊了一下,身体失去重心,眼见就要与地面来个亲吻,不敢看自己这一摔将会有多狼狈,他闭上双眼。
腰间忽而一紧,预料中的痛意没袭来,耳边传来既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一年多未见,你怎变得如此鲁莽?”
赵澜!!!
温熙白一惊,睁开了双目,女子温润如玉的面孔映入清澈的杏眸里,一年多不见,对方眉眼间的青涩褪去不少,取而代之的是深沉成熟。
“傻了,不认得我了。”赵澜宠溺地凝视怀里人。
温熙白反应过来,连忙退出对方怀里,靠扶着门框才能站稳,磕磕绊绊又不敢置信道:“你、你怎么……不是说还有两天才到吗?”
昨天赵四刻意来提醒他,赵澜还有两天就要到了,让他做好准备,但让他没想到的是,人提前过来了!
赵澜打量心心念念的人儿,目光温柔得几乎能滴出水来,“累死了两匹马,我提前赶来了。”
她上前一步,满眼深情和愧疚,“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温熙白侧了侧身,垂下眼不敢直视赵澜的灼热目光,语气尽可能的平淡无起伏,“二皇女你何错之有,不,熙白该唤你声皇太女。”
赵澜不介意他话中的疏离,“你好像变了,又好像没有变,都说了多少次,在我面前不必如此谨慎,叫我声二姐或者阿澜都可。”
温熙白抿紧嘴角,手指头纠结拧着衣裳,犹豫了片刻后才讲道:“如今皇太女身份不比以往,是大统继承人,熙白不敢僭越,还望皇太女恕罪。”
凝视惯来小心翼翼的少年,赵澜满心无奈又没办法,以前她就知道他的规规矩矩,现今他在外流浪了一年多,刻在骨子里的规矩还是未改变。
拿少年没办法的叹息一声,她伸手欲扶他,却被少年一个极速侧身躲开。
“熙白能站得住,不敢劳烦皇太女。”
扶了一个空,赵澜也不尴尬,手自然地背在身后,睨着一直低头的少年。
“你们兄弟二人的事赵四已飞鸽传书告知了我,你放心,我会为你做主,那姓沈的混账羔子,我是不会放过她的!”
想起赵四传来的消息,赵澜气得只想杀人,她找了一年多,日思夜想的人竟成了她人之夫,这人还是一个盲流子,实在可恨!
她一直不舍得动的人,居然在她不知情下便宜了一个贱盲流子!
听出赵澜话中的怒意,温熙白急得讲道:“皇太女,沈麓是熙白的妻主,你不放过她,就是相当于不放过熙白!”
赵澜看向温熙白的眼神多了几分难以置信,一想到他这一年来的不容易,她不忍苛责,只有无尽怜悯,揉着声:
“只不过是一纸婚书罢了,我会帮你解决,你不必如此忧心和被这一纸婚书束缚住,温姓本就不是你的原姓,即便有朝一日那混子拿着婚书讨上门来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不是!”温熙白急出一头汗水,想解释都不知道该从哪里解释起,“温姓对皇太女你来说左右不过是一个姓氏罢了,但是这个罢了包含帝皇之怒,纵然我阿娘已被洗清了冤屈,京城沈家不在了那便是不在!即便没有了谋反罪名,我也清楚,我们活下来的人只能姓温!”
他刻意提醒,京城沈家已不在,赵澜不必再花心思维持他们之间的关系!
赵澜的眸子沉了几分,“你是在责备我未尽全力保你全族吗?”
“没有!”温熙白忍着鼻酸,“我怎敢,沈氏全族能为皇太女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是荣幸,只是、只是我告知皇太女的是,不必再纠结过往,人要朝前看。”
“我已嫁了人,还望皇太女垂怜,莫伤我妻主。”
似蝶翼的浓翘长睫颤动得厉害,昭显出主人的紧张、不安、害怕。
“我心系于她,倘若她出了什么事,我也活不成了。”
赵澜脸上的温润在这瞬间褪得一干二净,被阴翳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