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麓拿起跟前的杯盏，一饮而尽浓茶，一嘴的苦涩，心底止不住的感慨。
原主啊原主，你真是个人才！
周舒慧是个生意人，自是选择利益最大化，顺势也拿起手边杯盏，大气道：“谁都有年少轻狂的时候，如今沈姑娘也成熟稳重了，那过往的一切如这杯浓茶般，喝完便算了。”
牛生又怎会听不出周舒慧话中的给台阶下，她赶忙拿起杯盏恭维道：“周姐姐大气，我在这里替我家沈妹子多谢你了！”
“客气，客气。”
几人你来我往间吹捧了几句，沈麓进入主题。
“周掌柜，我猎的那头大黑熊，你这边的价位是？”
周舒服放下杯盏，盘算一番。“沈姑娘，你猎的那头大黑熊确实不错，无论是黑熊的重量还是那身皮毛，都是一等一的好，只是死得有些久，加上晚上运来，不好出售，而且生肉也不好保持，我这里只能出一千五百两。”
一千五百两对于一个平民老百姓家庭来说，是一笔不菲巨款，拮据点用，足够好几辈子。
但——沈麓嫌少了。
一来家里零零碎碎外债，二来温熙白和沈枫彦治病用钱，而且这笔钱还得分出一部分给周妍。
牛生激动得手都在抖，恨不得都要替沈麓应下。
整个宜花小镇，能一下子拿出一千五百两的没几个，加上她这位老姐姐说得在理，生肉不好保存，如果是早上运来，价能高些，可以转运到附近城里售卖给大门大户人家，不过很可惜，她们是晚上运来。
周妍不敢想象一千五百两究竟是多少，她连十两都没见过。
沈麓没说话，面上看似思考中，实际在放空。
按照一个铜板可以换一个馒头来算，一千五百两真的有点少了。
见沈麓像是在犹豫，周舒慧一脸真诚道：“沈姑娘，不是我想压价，而是生肉难以保存，我还得命人连夜将黑熊运到城里，又要给守门官爷入城费用，零零碎碎加起来，赚不到几个铜板。”
沈麓未吭声，牛生反倒是被周舒慧真挚言语说动，她歪头在沈麓耳边低语。“沈二，一千五百两不少了，我看她也像是赚不了几个铜板。”
周妍也轻语道：“沈麓，一千五百两不少了，周掌柜的这个价，许是宜花小镇唯一能出得起的高价。”
看着两人心动模样，沈麓略无语，没被她们说动，而是看向周舒服报了个数。“两千五百两，当场付清，若不能，我只能连夜把黑熊运到城里。”
“贵了，两千五百两这个价太高了！”周舒慧为难摇头，“我这边请人将黑熊连夜运到城里是一笔不小数目，沈姑娘你总得让我赚点吧！”
沈麓也没再与周舒慧废话，“既然周掌柜出不了这价，那我们只能先告辞了，抱歉！”
她起身，丝毫不拖泥带水地扭头准备离去。
周妍赶忙起身跟上，牛生惊了，只“哎哎”的跟在沈麓屁股后面。
周舒慧还是头一回遇见价讲两句不合就立马离开的，眼见人要离开了包厢，她连忙道：“沈姑娘，稍安勿躁，咱们还可以再细聊一会。”
沈麓回头拱了手，“周掌柜，实在抱歉，我这里有点赶时间，等我将黑熊转了手，咱们再细聊也不迟。”
沈麓态度干脆利索，果断中又不容置喙，周舒慧只得让步。
“沈姑娘，一千八百两怎么样？这是我最高能出的价！”
沈麓不作声，继续往外走，周舒慧情急连使了几个眼神给牛生。
牛生收到暗示，抓着沈麓的胳膊。“哎呀，你着什么急啊，咱们可以先跟周掌柜再谈谈！再谈谈沈二！这价还可以讲！”
沈麓焦急，“牛姐，我也想谈，只是价格有点低了，你也清楚我家欠了一堆外债，还有几张嘴巴要养，我大哥喝药的银子还没着落，小夫郎又瘸着腿，处处都要花银子！”
她说得与真的不相上下，实际情况比她说的还要夸张。
沈麓的情况牛生怎么可能不清楚，大家都是一个村的，她朝老姐们摇了摇头。
周舒慧上前，一脸肉疼。“最多两千两！沈姑娘，这是我掏空整个福舟客栈能出得起的价，你就是把黑熊运到了城里，也未必能卖得了这么多银两！”
沈麓沉思片刻，“两千三百两，周掌柜，你给个痛快，可行的话付银子，日后我猎到好东西，第一个运到你这里转手。”
周舒慧想了想，除去零碎要用到的银子，她能赚到的空间还有许多，加上日后如果可以长期合作的话，对她只有利无弊，犯不着为了几百两银子落个两手空空。
装出血亏神色，周舒慧狠狠咬牙。“行，就冲沈姑娘日后猎到好东西，第一个运到我这里来，我就是掏空家底也给你凑这两千三百两！”
“周掌柜爽快，能与周掌柜长期合作下去是我的荣幸。”沈麓当没看到周舒慧的亏本脸，“麻烦周掌柜给我换两千二百两银票，剩下来的一百两换成碎银子。”
“成，你们三先等等，我去凑银票。”怕沈麓临时反悔或者加价，周舒慧快步走了出去。
沈麓三人在等周舒慧凑银子期间，小二上了不少吃食，还告知三人这顿吃食是客栈的特色，还提醒是他们掌柜的请客，让她们敞开肚皮放心食用。
沈麓扫量一圈桌上的菜色，荤菜占大半，烤焦黄的鸽子肉、红枣老母鸡汤、爆炒大排肉等。
周妍疯狂吞咽口水，没有动筷子。
即使来福舟客栈吃过好几次，牛生还是忍不住流口水。
乖乖耶，她这好姐姐还真舍得！
“别光看啊，不吃白不吃。”沈麓拿起筷子夹了块鸽子肉津津有味的吃起来，忙碌了一整天，加上失了不少血，她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
刚才说要去城里只不过是为了能提高点黑熊价格，如果周舒慧咬牙只给一千五百两，她只能退让吃下巨亏，不过，这场价格战，显然是周舒慧着急了点。
周妍和牛生见沈麓动筷了，两人也开始大吃特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