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过去,周静终于亲测了郭营长帮忙找人做的这张实木大床,是非常结实的。
实木大床被程远这番折腾依旧安然无恙,可她快要散架了。
果然当兵的实力是不容小觑。
她醒来的时候,程远竟然还没起来,这还是他们同/床共眠以来的第一次。
当然,她此刻很想他快点起床,因为经历了那么亲密的事情之后,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本来她作为医学生,虽然是中医,不过也辅修过西医,对于这种可以解释为在荷/尔/蒙激增刺激下的行为,她应该能从一个非常科学的角度看待并接受。
可事实上,她一想到昨晚跟他这样那样,她就心跳加速,面红耳赤。
她默默装睡,可好半天他还没有醒来的迹象,她同一个动作保持太久而导致身体僵硬。
周静小幅度地动了动腿,随之而来是酸/痛感让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紧接着,耳边就传来程远的声音,“醒了?”
慵懒随意又带着刚睡醒时的沙哑,听得周静的耳朵软软的。
她轻轻“嗯”了一声,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就没有继续说话,只想他赶紧起来。
可他今天却是打算懒到底,搭在她腰间上的手又紧了紧,问:“昨晚感觉怎么样?”
“……”周静的脸颊顿时烧了起来。
这人到底想干什么?
昨晚刚开始的时候还有点找不着门路,现在仗着有了一晚上的经验,就打算化身为“老司/机”,醒来就问她这种羞于开口的问题吗?
没听到她回答,他“嗯?”了一声,对她表示催促。
“你怎么问这种问题?”周静恼羞成怒道:“不怎么样,你赶紧想起来。”
“不怎么样?”身后传来的声音“凉飕飕”的。
周静后知后觉自己说错了话,正想解释一下,又听到他说:“看来‘新兵入营’技术欠缺,以后要多加训练。”
“……不……”周静立马补救,可程远不听她的,甚至对她表示十分的歉意,“对不起,让你感受不好,我以后会努力改善的。”
周静:“……”妈呀,这事情还管售后的吗?
她听不下去了,用手肘顶他的胸膛,说:“赶紧去做早饭,我饿了。”
昨晚他们晚饭还没吃就进了房间,之后就一直没出来,加上运动量又大,媳妇是该肚子饿了。
程远就算再想抱媳妇,但也舍不得她饿肚子,于是认命起来。
等他出了房间,周静才磨磨蹭蹭地起来。
没办法,身子酸酸绵绵的,比上山采一天的草药更累。
她起来先穿衣服,然后开始整理床铺。
床单已经被折腾得不成样,她先把棉被跟枕头拿到一边,正想把床单捋顺的时候,发现上面有几块已经干涸的污渍。
她顿时明白过来那是什么。
她脸一热,立刻把床单掀了,拿出去用大盆泡了等会再洗。
周静没好意思让程远看见,把污渍包在里面。可当他把早饭端出来,看到大盆里泡着的床单,很快就明白过来。
早饭就是昨晚的晚饭,没馊肯定不能浪费。
周静看到这顿“丰盛”的早饭时,脸又红了。
程远知道她脸皮薄,没说什么,就给她装了一碗饭,然后把鸡蛋跟肉都往她碗里夹。
她看着自己眼前的“小山”,有些哭笑不得地说:“你这是打算把我当小猪养了?”
“哪有猪像你这么瘦?”程远说:“以后多买点肉吃。”
“……”
程远今天要回营里,却比平时起晚了许多。他快速解决完早饭就去洗床单,晾好之后就要出门。
他离开前对周静说:“你今天在家好好休息,家里的粗重活不要干,等我晚上回来再弄。”
“我没事……”
周静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程远打断,“反正听我的。”
“……”这么霸道要求自己不要干家务活,周静还挺喜欢的。
粗重活不让干,但周静不能坐在家里发呆。
趁着今天天气好,她把之前晒的药材又翻出来晒晒。
她刚把药材摊开,赵笑花就来串门了。
“小静,恭喜你呀!”赵笑花笑眯眯地说。
周静一头雾水地看着她,“恭喜我什么?”
赵笑花:“当然是你准备荣升团长夫人啦!”
“你的意思是……程远要升团长?”周静不是很信,“应该不是吧,我都没听他提起过。”
“错不了,我家老郭说的,就昨天的消息,程远昨晚没跟你说吗?”赵笑花问。
周静想起程远昨晚从师长家回来后,他们就一直在床上忙到半夜,后面她直接累到睡着了,今天早上又急匆匆的,就算程远真打算跟她说,大概也没机会了。
“没有……”周静有些心虚,脸颊微红。
赵笑花看她的模样就乐了,“你家男人升官了,你有啥好害羞的?”
周静:“……我没有害羞,我只是……”
“别只是了。”赵笑花打断她,“你现在该想想朱晓丽会不会因为这件事跟你生分了。”
“她干嘛要跟我生分?”
“当然是因为程远升团长的事情了。”赵笑花说:“他跟方副团长是这次晋升中最有希望的两个,现在你男人升了,朱晓丽男人没升,他男人本来还比你男人高半级呢,哪知道她会不会因为这事恨上你了……”
“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门外突然传到一道不服的声音,两人一转头,就看到朱晓丽气冲冲地往里面走。
等走到赵笑花面前,伸手就拧住她的耳朵,就像平时教训学生一样,“赵笑花,你平时到底在我背后说了我多少闲话了?还有,我朱晓丽是这么没胸襟的人,至于因为男人升职的问题而迁怒好姐妹吗?”
“没有,就第一次说被你听到了。”赵笑花连忙求饶,“你最大方了,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呵……想不到你还挺有文化的,说话都文绉绉了。”朱晓丽冷笑。
赵笑花连忙拍马屁,“那还不是你教得好,这话是我家老大教我的。”
她没什么文化,但喜欢读书,平时没事就让大头给她跟大铁大蛋讲课。
朱晓丽不屑地“切”了一声,但赵笑花看她这幅样子是真没生气,又继续给她吹吹彩虹屁,“你家方副团长实力摆在那里,下次就该轮到他了。程远这次能越过他,完全是因为这次出任务立了大功。”
“行了,你不用唠叨了。”朱晓丽说:“说实话,我现在还不想老方升团长呢。他平时隔三差五出任务不着家,要是往上走一步就更忙了,那我想怀孕就更难了。”
这倒是大实话,别以为随军就能跟男人天天待在一块,一出任务少则一两个月,多则不设上限。
“慢慢来吧。”赵笑花轻叹一声,“别说你,我跟老郭早就想多要一个女儿,你看大蛋都七岁了,我肚皮现在还是没动静。”
“你这话应该去林招娣面前说。”朱晓丽斜了赵笑花一眼,“看气不气死她?”
赵笑花:“……哈哈哈……”
“小静,你以后想生男孩跟女孩呀?”朱晓丽看周静一直没说话,于是问她。
“这个……”提到生娃的问题,周静脑子里又浮现出昨晚的画面,耳朵有些热,说:“随便吧,生男生女又不是我们想怎样就怎样。”
再说了,只要是她跟程远的孩子,男孩女孩她都喜欢。
“我可是想生个男孩,一来男人都喜欢男孩,二来我要是能生个男孩,就能在我婆婆面前吐气扬眉,看她还敢不敢说我是只不会下蛋的母鸡。”朱晓丽说完,话锋一转,问周静:“听说男人身体壮容易生男孩,你平时给程远吃什么壮/yang的食物补补吗?”
“……没有,家里有什么就吃什么。”周静心想,他都那样了,再给补补,她的腰还要不要了?
“那壮/yang的食物有什么?你给我说几个。”朱晓丽对这个问题穷追不舍。
周静:“……那就多吃韭菜吧。”
“韭菜我家多得是。”赵笑花一听,立刻对朱晓丽说:“等会给你割一茬,再给你一些头,你自个儿种在院子里。”说完又问周静:“你要吗?”
“她当然不用了。”朱晓丽抢着回答。
赵笑花:“为什么?”
“能为什么?”朱晓丽暧昧地盯着周静,对赵笑花说:“你看看她的脖子,啧啧啧……要是程远再吃韭菜,她怕是下不了床了。”
周静顿时觉得脸要烧起来一般,她条件反射就用手去捂脖子。
昨晚程远像只小狗一样不停地啃她的脖子,她早上起来也没照镜子,随便穿了一件衬衫,这种天气不可能穿高领衣服。
赵笑花反应过来也笑了,抬手就拿掉周静的手,说:“别捂了,那么多捂都捂不住。”说着,她又指了指晾在院子里的床单,“我就说你怎么洗床单洗得这么勤快,看来程团长受伤这段时间要憋坏了。”
周静已经羞得要找地洞了,谁说70年代的民风保守了?她眼前这两人,比她们曾孙那代要开放得多了。
朱晓丽早上还有两节课,待了一会儿就回学校了,赵笑花则跟周静一直聊到饭点才回家做饭。
程远中午不回来,周静随便做了点,吃过之后便补眠去了。
昨晚着实把她累着了,她这一觉一直睡到大概四点多的样子。
反正她起来的时候,衣服被单都已经干了。
她把它们收回房间,先把被单铺好,然后叠衣服,可在叠自己衣服的时候发现她文/胸的扣子不见了。
这年代几乎没有文/胸,即使有也不是她在乡里或者小县城能买得到,所以她都是自己做。
做其实不难,只是费些功夫,就是买不到后背的排扣,所以她简单做了前/扣款的,订个纽扣上去。
程远不懂这玩意的构造,昨晚又急,解了半天没解掉就直接使用暴力,大概是那时候被扯掉了。
周静在地板上认认真真搜寻了半天,最后在床底下把纽扣找到。
她捡起来,等把纽扣重新订好后再去做晚饭。
现在是五月份了,早晚还有些凉意,下午就很热,所以她没敢多囤腊肉之类的。之前在村里换的已经吃完,所以今晚只能吃青菜跟鸡蛋。
她刚洗米下锅,程远就回来了。
周静一听到声音就走出厨房迎接,可一看到他就眼神闪躲。
“你回来啦,我刚开始做饭,你等等。”她说话时都没敢跟他直视,扔下这句话之后又钻回了厨房。
程远应了一声,回了房间一趟,出来后就开始挑水。
本来他的左手刚好不适合做这些粗重活,可周静不打算阻止,因为根本阻止不了。
之前还吊着绷带时,他就已经去挑水了,还说自己单手就能挑水。
等他把水缸的水装满,饭也做好了。
两人跟往常一样吃饭,只是饭桌上几乎没有交流。
饭后程远去洗碗,周静去洗澡。
她洗完澡就钻回房间,一想到等会程远进来两人要独处,她就心跳加速,只能摸摸这个弄弄那个转移注意力。
最后实在没啥好干了,只能翻出之前做衣服剩下的布碎,一块块地码整齐。
程远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她坐在缝纫机前,正在捣鼓着铁盒里的碎布。
“帮我擦头发。”他说了一声,然后自顾自地走到床沿边坐下。
“……等会儿,我弄完这些碎布。”周静低着头嘟喃了一句。
程远也不催她,在床沿边坐下来之后拿兵书出来看。
周静慢吞吞地整理着碎布,企图拖延时间。可碎布本来就那几块,她再磨蹭也得做完。
她把铁盒放好,然后慢慢走到大床旁边,正想爬上去的时候,却被程远一拉,跌进他怀里。
“你干什么呀?不是要擦头发吗?”周静的脸顿时红了,挣扎着要起来。
程远笑了,把人搂得又紧了一些,说:“等太久,头发已经干了。”
“……”
“昨晚弄疼你,现在怕了我了?”
“没有……”周静垂着眼帘,小声道:“我只是有些不好意思。”
他直接笑出了声,她抬头一看,只见他脸上笑意浓浓。
她一直知道他长得好看,但几乎不笑,她一时看愣了,不由自主地说:“你笑起来很好看,以后多笑一点。”
猝不及防被媳妇赞美,程远说:“好,对着你多笑一点。”
对着底下的人笑,怕是比不笑更令他们害怕。
两人静静地抱着,周静刚开始有些不自在,但程远说要多抱一下,她才不会那么容易害羞。
好吧,她的确不能一直对着他就像见面试官一般,就把这个当做是脱敏治疗。
好一会儿,程远才把她放开,然后从枕头底下翻出一个盒子跟一个信封递给她。
“什么东西?”周静把东西接过来,先把盒子打开,入目便是一只上海牌手表。
程远把手表拿出来,一边往她手腕上套一边说:“试试。”
她的手腕很细,不过他事先让人调过表带,这会儿戴上去刚刚好。
“喜欢吗?”他问。
“喜欢。”她看着手表,打从心底地说。
手表的款式在她拥有后世的眼光里,显得有些老土,不过沉甸甸的,就像他的心意一样。
“喜欢以后就多戴,反正出门一定要戴。”程远叮嘱道。
“好,一定戴。”周静笑着应下。
她欣赏了好一会儿手表,然后才想起还有一个信封。
她拿起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叠钱。
“这是这两月的工资吗?”上月他出任务,没去领工资,这次应该一起领回来了。周静认真数了数,说:“怎么多了?”
“这次出任务立了功,上面发了一些奖励。以后每个月的工资也比之前多一些,我升团长了。”程远的表情很淡,但周静还是从他稍稍上扬的语气中听出求表扬的欲/望。
“你真厉害,28岁就当团长了,我还与有荣焉地升级团长夫人了,谢谢你哦。”
周静自认为这表扬是发自内心的,可程远听了之后不太满意地说:“就这样?”
“不然……你想怎样?”
“当然得有实际性行动了。”
程远抬了抬下巴,周静总算明白他什么意思了,这是在跟她索吻。
这男人怎么有点幼稚了?
让她主动亲他实在有些做不出来,不过算了,还是奖励一下。
周静仰了仰头,快速在他的脸上落下一吻。
正当她想离开的时候,后颈突然被按住,嘴唇就被堵上了。
经过昨晚的练习,程团长的狗啃吻技已经有了质的飞跃。周静刚开始还挣扎两下,后面直接被他吻得软绵绵的。
等他放开她的时候,她已经躺在大床上。
“今晚先放过你。”他哑着声音说。
他再想,也要顾及她的身体。
周静知道他的隐/忍,可她没打算自我牺牲,要不然明天就直接在床上躺一天了。
隔日,程远早起把家里的活干完就集合去了。
他升团长后比以前更忙了,如果没有事先说明,那中午都不回来吃饭。
周静起床后把家里收拾一番,赵笑花今天没来串门,她就把顾老给她手抄的资料拿出来看。
上次李香兰给她寄的信里面,有一小叠顾老自己手写的资料。
大概是怕被别人发现,资料就十张纸,可里面写满了顾老行医多年的经验记录。
即使周静读了五年中医大学,但还是能从这些资料里面获得新的知识。
她这一看,时间不知不觉就来到中午。她起身去做饭,程大财这时候却来了,手里还拎了条鱼。
“你这时候怎么有空过来?程远中午不回来呢。”周静说。
程大财抓了抓头发,嘿嘿笑了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道:“嫂子,前两天对不起呀,我今天特意送鱼上门跟你道歉的。”
“没事。”周静真没怪他,“其实这事情一直搁在我心里头,现在说出来,我反倒轻松了。”
再说了,程大财就是她跟程远的神助攻,被他这么一搅和,两人的感情反而更好了。
“没错没错。”程大财连声附和道:“肯定是你跟远哥说清楚,告诉他你不再喜欢那王知青喜欢他,我看他最近心情很好。”
“……”
被他这么一提醒,周静才想起自己好像还没有跟程远解释过王一力的事情。
程大财也没有多留,把鱼递给周静就要走。
之前程远养伤的时候,他已经拿过几条鱼来了,她不好意思再收,忙让他拿回去。
程大财哪里肯,直接把鱼丢到小水缸里,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大财,你这样我们怎么好意思?要不这样,你今晚过来吃顿饭,这鱼挺大的,够咱们三个一起吃。”周静说。
程大财觉得自己应该拒绝的,可之前吃喜酒尝过她的手艺,他就一直念念不忘。于是,他厚着脸皮提要求,“嫂子,今晚能做个水煮鱼吗?”
周静被他这幅馋嘴的模样逗笑了,说:“行,你今晚解散就过来。”
程远今天忙了一天,解散之后师长留他们几个下来开了个小短会,等一散会他就往家赶。
几个同级别的战友打趣他有了媳妇之后就堕落了,经常来得最晚走得最早。
他对别人的调侃充耳不闻,脚下的速度从未降低。
等他终于回到家,还没见着媳妇却看到程大财正在院子里砍柴。
“你怎么在这里?”
这声音怎么听怎么嫌弃,程大财手中的斧头一顿。恰好周静从厨房出来,他看见她就委屈巴巴地说:“嫂子,远哥好像不是很欢迎我。”
“别说傻话,他只是看到你意外而已。”周静笑着说。
程大财一听,立刻说:“远哥,我今天没有白蹭饭的,带了鱼,也去捡了柴。”
“谁少你那条鱼跟几根柴了?”程远冷着脸说。
程大财看程远这幅样子,自我理解道:“远哥,我知道你对我好,不跟我计较这点吃的。可你现在是有媳妇的人的,我不能在大嫂面前像个不懂事的二愣子,你说对吧?”
程远:“……”你就是个不懂事的二愣子。
程大财完全没有弄明白程远在嫌弃他什么,等周静把水煮鱼一端上来,他的眼里就只有鱼,哪里有空去领会他家大哥眸子里的暗示。
周静这水煮鱼味道实在太赞,程大财一个劲地吃,并且给予了最高评价:“要是天天有水煮鱼吃,我猪肉都不稀罕了。”
程远看着他吃得一头大汗还被辣到流鼻水的样子,对他更加嫌弃了。等他一吃完就开始撵人,“吃完就早点回去。”
程大财哪里好意思,抹了抹嘴,说:“嫂子辛苦做饭,碗还是我来洗吧。”
“碗不需要你嫂子洗,碗我负责洗,你赶紧滚就行了。”程远继续赶人。
“滚”这个词在他们这些当兵的糙汉子眼里,跟“慢慢走”是一个意思。程大财依然get不到大佬的意思,听到他说要洗碗,连忙道:“那就辛苦远哥你了,你去洗吧,不用管我,我跟嫂子有几句话说。”
“你跟我媳妇有什么好说的?”程远觉得自己已经在发飙的边缘了。
周静也好奇,问:“大财,你要跟我说什么?”
程大财有些羞于开口,扭扭捏捏半天,在程远再次下达逐客令的时候,他才支支吾吾地说:“就是我妈……给我说了门亲事,让我回去瞧瞧。”
“那是好事呀。”周静笑着说:“你今年也不小了吧,是该成家了。”
程大财:“我今年24,比起乡里的人是有些大了。不过也还成,我远哥27岁才娶到嫂子你。”
程远在心里默默决定明天给程大财那一连的人都加操。
“要是能申请到假期就回去看看,我听程远说你升了连长,要是娶了媳妇,到时候她能过来随军。”周静说。
“我知道。”他就是因为自己升了连长才考虑娶媳妇,要不然娶了把人留在乡里等于没娶,“就是那姑娘听说是嫂子你那个生产队的,想跟你打听打听。”
“我们生产队的?她叫什么名字?”周静也就随便问问,因为她也不确定在原主的记忆里能否找到这号人物。
程大财:“她叫周小兰。”
“小兰?”周静一听,喜出望外道:“我认识呀,她可是个热心又正义的姑娘,之前还帮我解过围呢。”
程远一听,眉头皱起来就问:“谁欺负你了?”
“……没什么,就是生产队几个懒汉故意开我玩笑,不过小兰拿着锄头就帮我把他们赶跑了。”周静避重就轻地说。
其实那是她刚穿过来不久,她对王一力毫无兴趣,可原主惹下来的麻烦还是得她来受。
原主纠缠王一力的事情弄得人尽皆知,乡里很多人对她很不齿,生产队几个小混混觉得她是个放荡的女人,想乘机占她便宜,好在被周小兰碰见并救了她。
这也是她当时同意结婚的原因之一。她长得漂亮却手无缚鸡之力,在这个年代的乡村很容易吃亏,但贴上军嫂的标签,即使男人不在家,家门口写着“军属光荣”几个字,那些人也不敢对她怎么样。
周静觉得周小兰好,可程大财听完就苦着脸说:“那她肯定是只母老虎了,还是非常能打的母老虎。”
“……你可以先回去看看,也不是说看了就一定要结婚。反正我看小兰是挺不错的,像个路见不平的女侠。”周静说。
程大财撇了撇嘴,说:“可我不想娶女侠,我只想娶像嫂子一样温柔娴淑的媳妇。”
“赶紧滚。”程远已经忍无可忍,直接把程大财轰出门。
晚上睡觉的时候,程远就跟周静说:“以后没事别留大财在家吃饭。”
“为什么呀?”周静不解地问:“他不是你的好兄弟吗?”
程远:“是,可他在这里碍手碍脚的。”
“没有啊,他还帮忙砍柴呢。”
“谁要他砍柴了?柴我自己会砍……总之他在这里不方便。”
“……”周静总算明白这男人是在嫌程大财妨碍他们的二人世界了,她有些得意地说:“你就这么喜欢跟我单独待在一起吗?”
“对,我就只想跟你待一块。”被戳穿的程远也没不好意思,直接用实际行动告诉某人,他有多喜欢跟她单独待在一块。
虽然程大财对周小兰已经有了刻板印象,可碍于他妈的威严,还是申请了探亲假,几天之后踏上回乡相亲之路。
难得他回去,周静就托他把每月给李香兰写的信、养老钱以及卢瑞雪的养老钱带回去。
另外,她去村里弄了些干货回来,打算给李香兰跟卢瑞雪,但程远说:“不用给我妈了,这次给了以后都惦记着了。”
周静明白他的意思,怕给了一次,卢瑞雪将来会理所当然地来索取。
于是,她把一大半干货给了李香兰,剩下的一小部分给顾老,另外又收拾了一大包药材给他。
程大财出发这天,周静跟程远一大早就拎着东西去送他。
回到家的时候还很早,周静昨晚被程远累着了,打算补一下眠,却听到他说:“我今天休假,等会吃过早饭,我们就去山里。”
“真的吗?”周静一脸惊喜。
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去山里了,草药她是多多益善,可朱晓丽跟赵笑花不是,上次采的还有就不愿意上山。更何况天气越来越热,与其上山受苦,不如在家呆着。
程远:“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周静心里吐槽,这人在床/上哄骗过她多少回了?不过今天能上山,她懒得跟他计较。
程远去干例行的苦力活,周静去做早饭。
她特意多煮了几根番薯跟两个鸡蛋,带着一起上山。
早饭过后,两人就准备出发。
程远很简单,背上竹背篓就行了。
周静却不行,太阳这么毒,暴晒一天她不就得黑两个度。她把自个儿包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才把竹背篓背上。
程远看着自家媳妇这幅模样,不解地问:“你很冷?”
周静直接忽略直男自杀式提问,径直走在了前头,程远立刻跟上。
出门之后,两人肩并肩地走着,可快到山脚下的时候,周静的手突然被抓住了。
“怎么了?”周静不明所以地问。
程远目视前方道:“怕你走丢了,还是牵着走比较安心。”
“……”想拉她的手就直说嘛,非得找这种冠冕堂皇的借口。不过周静也不嫌弃,跟他手牵手去爬山,有种两人出来郊外约会的感觉。
很快,他们就进山了。
不得不说,带程远出来实在太省事、太舒服了。
以前看到想要的药草都是她一株一株地挖出来,今天她男人在,她只要告诉他哪个想要,他就立马把它们挖出来扔到背篓里。
虽然天气很热,但林子里大多地方有遮阴,比预料的要好。
走走停停,一个上午过去了。
周静下午还想继续,但需要先休息。于是挑了一棵大树,背靠着树干坐下来吃番薯跟鸡蛋。
累了一早上,肚子早就饥肠辘辘,所以这回吃最简单的东西也觉得很美味。
加上山间的凉风一下又一下地吹着,感觉舒服极了。
“我问你个事。”周静突然说。
程远:“什么事?”
“就是……你什么时候知道我之前追过王知青的。”虽然这段时间他们蜜里调油的,可有些事情还是得摊开来说,否则一直哽在心里就是一根刺。
她其实早就想跟他谈这件事了,可他早出晚归,晚上回来就喜欢折腾,那种时候提起王一力,她怕是不想活了。
程远听着一愣,不过脸上没什么表情,说:“我们领完证之后,我妈跟我说的。”
当时卢瑞雪怕他知道周静追过王一力会悔婚,所以一直瞒到领了证才跟他说。其实她挺矛盾的,说了怕儿子膈应,不说又怕他被蒙在鼓里吃亏。
所以,她把心一横还是把这事跟程远说了,还叮嘱他早点让周静生下他的孩子。有了孩子的牵绊,就算她心里再多心思也要歇菜。
不过卢瑞雪不知道的是,即使领证之前就把这事告诉程远,他还是会娶周静。
只要她肯嫁,他就肯娶。
“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多做辩解。”周静侧头看着程远,认真地说:“不过我现在真的不喜欢王知青了,一点都不喜欢,我现在只喜欢你,只想跟你好好过日子。”
程远听着听着,嘴巴就裂开了。
“我知道。”他抬手搂着她的后颈,低头就吻了下去。
廖无人烟的大山里,周静也不用担心被人发现。她伸手搂着他的腰,身体往他那边倾斜,方便他更好地亲吻自己。
不知道吻了多久,直至被一声小孩子的哭声惊醒,周静才猛然把程远推开。
哭声就在她的背后,她扭头一看,只见秦伟业站在不远处哭红了鼻子,正一边抽噎一边盯着他们看。
“程……叔叔……周姨……亲亲,羞羞。”秦伟业断断续续地说。
周静的脸顿时爆红,被小孩看到接吻,实在是太丢人了。
反观程远,跟没事人似的,朝秦伟业招了招手,问:“你这小子又闯什么祸了?”
秦伟业委屈了这么久,这一下招手似是找到了组织一般。
他蹬着小短腿就朝程远跑过去,不过最后扑进了周静的怀里。
“周姨,我好可怜。”
程远看到这小鬼在他媳妇怀里拱了又拱,脸顿时黑了,那是他的专属领地。
“男子汉大丈夫有话好好说,别缠着你周姨。”程远说着就去拎秦伟业的衣领。
可秦伟业紧紧抓住周静的衣服,说什么都不肯离开。
“没事,就让他靠靠吧。”周静不知道自己男人心里的小九九,护着秦伟业说,“伟业,告诉周姨,发生什么事了?”
“周姨,我爸妈是不是不要我了?”秦伟业一开口,又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原来,秦伟业的父母这两天来看他了。有爸爸妈妈的日子,他过得非常开心,可今天早上一起来,他们就不见了。
秦师长跟罗嫂子知道孩子可怜,但儿子儿媳身上肩负保卫国家的重任,也只能委屈孩子了。
罗嫂子好声好气地哄了半天,总算把秦伟业哄住。可到了午饭时间,他因为想妈妈又闹情绪了,秦师长脾气一上来,就打了他,他就哭着跑了出来。
“当然不是。”周静耐心地安慰道:“只是他们要保卫国家,身上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其实他们也很想把你留在身边,但没有办法,所以只能暂时把你留在爷爷奶奶的身边。等将来边境稳定了,你就能跟他们团聚了。”
“真的吗?”秦伟业吸着鼻子问:“他们还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那当然。”周静微微一笑,“你可是他们的宝贝哦。”
“宝贝?宝贝是什么呀?”秦伟业不解地问。
周静:“宝贝就是你是你爸爸妈妈最喜欢最爱的人。”
秦伟业一听,终于破涕为笑,“我是爸爸妈妈的宝贝,下次看到他们,我要他们叫我宝贝。”
因为担心秦师长跟罗嫂子担心,下午的采药行程取消,周静跟程远把秦伟业送回秦家后就回家了。
吃了番薯跟鸡蛋,虽然不是很饱,但也没必要再做饭,今晚早点吃晚饭就好。
“我们睡一下再起来弄药草吧。”周静提议道。
正午的太阳实在太猛烈了,她打算晚点再起来整理药草,留到明天晒也不迟。
“你去睡吧,我不困。”程远说。
“好吧。”周静点头,“我就睡半个小时,你记得喊我。”
“行。”
周静心安理得午睡去了,只不过这一觉一直睡到了快四点。
她起来的时候药草铺满了院子,程远刚从外面捡柴回来。
“你怎么不叫醒我呀?”周静有些懊恼地说。
她觉得自己最近特能睡,一不小心就睡过头。
“没事,你累就多睡会。”
“睡这么多我今晚该睡不着了。”
“睡不着就晚点睡。”
到了晚上,等周静被程远亲得喘不过气,她才后知后觉发现这人是故意让她白天睡饱,天黑了有精力跟他干坏事。
不过,她再精神也扛不住某人精力过剩。
到最后,她已经累得迷迷糊糊了。他的唇还流连在她的耳垂上,朦朦胧胧中,她好像听到他在喊:“宝贝、我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