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依依上车后,刻意跟他隔了几公分距离,手也握在后面的架子上。
谢纶勾了勾唇角,拧起油门。
摩托车呼啸着驶向公路,突然加速的惯性让她不由自主地贴上男孩后背,手也因为紧张下意识地从后面挪到前面来,抓紧他腰侧的衣服,并且隔着薄薄的布料用力抵住他腰间肌肉。
刻意保持的距离一下子变得亲密无间,她能闻到男孩衣服上樱花味的洗衣液香,甚至能从后心感觉到他有力的心跳。男孩身体炙热,即便隔着层衣服,还是灼得她脸颊持续升温。
时间莫名过得很快,她脑子里还在天马行空着,摩托车就停在她家门口。
心稍稍沉下来,裴依依忽略这种异样的情愫,对他说:“谢谢你,那我先进去了。”
摩托车有点高,但她是学舞蹈的,肢体协调性很强,下个车并不算艰难。
谢纶回头看着她轻盈纤巧的动作,像天鹅一样漂亮,目光一沉,本来打算扶她下车的手转了个方向。轻轻地,捞着人后背将她带到身前。
裴依依眼皮一颤,鼻尖再次嗅到那种淡淡的樱花香味。男孩的手掌在她背上接近后腰的位置,虽然冬□□服很厚,但还是能感觉到他的力道。额头前不过几公分距离,是他不断呼出灼热气息的唇。
“姐姐头发乱了。”他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拂过她鬓角耳侧,并没有多余的动作,却无端让人心跳不止。
裴依依咬了咬唇,又说谢谢。
“姐姐知道我的心思吧?”他不容她躲避,直直望进她眼睛。
谢纶表现得足够明显了,她要是还说不知道,那只能是装傻,于是很低地应了一声:“嗯。”
“我喜欢你。”谢纶毫不掩饰地说,“从第一次在酒吧看见你的时候,就对你有好感了,后来我就想着,如果有机会再遇到你,我一定不会放过。”
“可是。”她顿了顿,认真地抬起眸与他对视,“谢纶,你年纪太小了,我们不合适。”
“没有哪条法律规定差四岁就不能在一起,我们门当户对,父母还知根知底,哪里不合适?除非,你不喜欢我。”谢纶搂着她背的手掌紧了紧,“但是我能感觉到,姐姐并不排斥我。”
男孩的目光容易让人着迷,裴依依竭力保持理智:“谢纶,你才大学毕业,但是我已经到该结婚的年龄了,我不会接受一段没有结果的感情。”
“我也到可以结婚的年龄了。”谢纶无比真诚地望着她,“虽然我大学刚毕业,但我对未来有足够清晰的规划,我也能让你过上你想要的生活,我们之间不会没结果。”
“谢纶,你让我想一下。”她心里有点乱。
男孩笑了笑,终于松开她:“好。”
裴依依回家把自己摔进沙发里,发了许久的呆。
说不是因为前男友而对谈恋爱这件事稍有芥蒂,那是骗人的。
谢纶看上去只会比陆时鸣更不靠谱。长得帅,年纪小,还一点都不像情场新手。
但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有真真切切的动心。
然而自从这晚表白之后,谢纶整整一天没有消息。
裴依依努力让自己释然,心想到底是小孩,心性不定,怎么可能有多认真呢?可又莫名觉得整个人都提不起劲来,心口像被一块石头压得难受。
晚上,谢明孚和初晴过来玩,两个孩子都不在。
宁星河和同学约了打球,也不在。
只有两对父母和无所事事的裴依依,宁姝都嫌家里不热闹了:“你们家小纶呢?谢总大忙人我就不说了,怎么小的也不陪你们玩儿?”
初晴边码牌边摇头:“玩儿什么呀玩儿,昨天淋了雨回来发烧,在家躺着呢。”
裴依依正在剥瓜子,闻言心底一颤,手指也猝不及防抖了抖,被瓜子壳戳痛了。
她抬起来呼了呼气,犹豫片刻,还是把手机拿过来,第一次主动给谢纶发消息:【你没事吧?】
那边过了一会儿才回过来:【我没事啊,姐姐怎么这么问?】
裴依依:【听说你发烧了……好点没?】
谢纶:【啊】
【姐姐怎么知道的?】
裴依依:【你爸妈在我家……】
谢纶发过来一个流汗的表情。
裴依依心里过意不去:【对不起啊,都是因为我才害你生病的。】
如果不是冒着倾盆大雨去找她,回去的时候还把围巾给她戴,也许他就不会发烧。
谢纶:【不能怪姐姐,是我自愿的。】
【不过真的有点难受啊,我平时很少感冒,没想到感冒这么难受。】
【爸妈还把我一个人扔在酒店,好孤单啊。】
【想要姐姐来看看我,可以吗?】
裴依依看着屏幕上这些扮可怜的话,终究还是情绪战胜了理智,借口说有同学约,换了身衣服还画了个淡妆,出门去谢纶给的地址。
谢家的房子早就卖了,这次回来都住在酒店。
打车过去的路上,裴依依一边呆望着窗外的夜景,一边想了很多事情。
想她是不是过度紧张了,怎么会把谢纶和陆时鸣相提并论?
那天他在酒吧里唱歌的样子还犹在脑海,嗓音那么干净澄澈,眼里的光那么好看。
她喝醉到不省人事,他却真的只是在酒店开了个房间给她住一晚,将她照顾得妥妥帖帖。
她想起他握着自己手的触感,那种被牢牢包裹的安心,还有在倾盆大雨的角亭里,他那满脸真诚的笑容。
虽然不敢相信那些承诺他是不是真能做到,但如果把他推开,将这份心动扼杀在摇篮里,她想她是会后悔的。
这一刻突然觉得自己也不算太老吧。
能要得起他的青春年少,也还能不问结果地挥霍。
喜欢就好。
她确定这个男孩,她是喜欢的。
当车子停在酒店门口时,她往司机手里塞了一张百元大钞,也没等人找,就开门飞奔了出去。
摁响门铃的时候,心脏一下接一下跳着,仿佛要破膛而出。
直到门在面前缓缓地打开,她心跳也随之漏了一拍。
屋里没开大灯,顺着走廊和玄关交织的暖色灯光,她看见男孩穿着灰色睡袍,头发微微乱,因为发烧眼睛有点红。他打起精神对着她笑,但明显比平时要虚弱一些。
就连纤瘦的她扑上去,男孩高大挺拔的身形也跟着晃了晃,往后靠在门边的墙上。
裴依依吻着他的唇,起初他没有动,一副任人欺凌的样子,只是手臂缓缓地抬上来,搂住她腰。
“姐姐。”他稍稍侧头想躲,语气里夹着无奈,“我病了,传给你怎么办?”
裴依依睁开眸子,无比贴近地望进他眼底:“着凉感冒,不会传染的。”
“是吗?”男孩勾了勾唇,眼中光泽泛开。
裴依依其实也不太确定。
但是这会儿,她不想再计较这种没有意义的小问题了。
“是吧。”她说。
谢纶忽然摁紧后脑勺,低头噙住她唇。
由男孩主动的吻,像疾风骤雨一般令人难以招架,裴依依一会儿就软在他怀里,双手无意识地勾紧他脖子,仰赖他渡过来的稀薄空气。
两人从玄关一路到卧室,他始终没有放开她。
裴依依一开始想的,似乎和他想要的不太一样。她能感觉到男孩意味明显的攻势,心脏咯噔乱跳起来,有点慌,脑子和身体却仿佛飘在云里,凭着本能在他肩膀上推了推。
男孩动作稍停,低声而认真问她:“姐姐,我能不能继续?”
他的手扶在她腰侧,卷着毛衣的边。
裴依依紧抿着唇,手从他肩头往中间拢,再次圈住他脖子。
得到她无声的首肯,谢纶直接把她放到被褥上。
微凉柔软的被褥和男孩年轻火热的身体,让她慌乱里带了一丝前所未有的期待。
房间里温度逐渐爬升,到处都仿佛晕着水蒸气,潮湿润泽。
“姐姐,我没经验。”他终于老实承认,额头上冒着汗,“是这儿吗?”
裴依依紧咬住唇,脸颊都红透了:“我哪知道啊……”
说得好像她很有经验一样。
谢纶忽然笑了一声,低沉好听,像大提琴咚咚的响:“那你难受就告诉我。”
……
裴依依万万没想到,自己能做出这么鲁莽的事。
和陆时鸣谈了七年都清清白白,她和谢纶才不过刚确定关系。
事后,她把自己卷在被窝里沉思反省,冲完澡的男孩从背后贴上来,四肢像八爪鱼似的环住她,低软缠绵地叫:“姐姐。”
他身体滚烫,裴依依无端又想起刚才的过程,脸瞬间红到脖子根:“你能不能自己好好睡?”
“姐姐在这儿,我自己没法好好睡。”他把她抱得更紧。
裴依依:“那我回去了……”
“嗯?”男孩灼热的气息喷在她颈间,带了丝威胁的味道,“回去哪儿?”
裴依依被烫得缩了缩脖子,忙转移话题:“你生病吃药了没?”
“姐姐就是我的药。”他翻身过去,再次将她压住,“你看,我现在不累也不困,还能跟姐姐再玩个游戏。”
裴依依心底一慌:“什么游戏?”
谢纶手臂撑在她头两侧,唇角勾起明媚张扬的弧度,然后俯身亲下来。
裴依依拗不过他,轻易被揉得绵软无力,过了好久才艰难开口:“你别这样,你还发着烧呢……”
“都好了。”一回生二回熟,他这次已然像个老手,“要知道这个能治病,我早就叫姐姐来陪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