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芊芊眼里噙了泪水,指尖微抖着,轻轻抚过寻寻颈椎上那块紫色的印记。
如果她当时没有亲自确认大宝确实没了气息,她肯定会怀疑,寻寻就是她那可怜的大宝。
宁芊芊抬手擦了擦眼睛,用力吸了吸鼻子。
大概是她的动静有点大了,寻寻扭过头,瞧见她红着的眼睛,愣了愣。
“芊芊,你怎么啦?”
宁芊芊忙背转身眨了眨眼,再转回来,带泪朝他挤出些笑意。
“没有,突然眼睛有点痒,可能是小飞虫撞进来了。”
寻寻脸上现了些紧张,小手支着床要撑起身子帮她看看。
“芊芊你让我看看呀,小飞虫好可恶的……”
也不知什么原因,寻寻对宁芊芊,似有种天然的亲近感。
俩人不过第二次见面,但他对宁芊芊,却像是无比的信任。
宁芊芊瞧着小家伙真挚而担忧的眼睛,为自己最初拒绝为他治病而愧疚不已。
“不用了,我已经弄好了,寻寻你躺好别再着凉了,我得先帮你擦干汗,再针灸。”
寻寻漂亮的眼睛如矅石般认真地瞅着她,确认她是真的没事,这才乖乖地侧躺了下来。
“芊芊,你是医生吗?”
人是躺了下来,嘴巴却没停。
宁芊芊摇摇头,“还不算是,昨天给你治病的林医生是我师父,我还没完全出师。”
中医博大精深,宁芊芊自认只学了师父的皮毛。
小小的手掌拍在她的手背上,“没关系,我相信你!”
寻寻还没完全退烧,小手热热的,宁芊芊仿是从那掌心感受到他炽热的心跳。
她回以他真挚的笑容。
“谢谢你愿意相信我!”
宁芊芊帮他擦干汗,扶着他躺平,拿出银针。
寻寻闲聊般又问了她几个问题,宁芊芊极有耐心地答了。
手上动作干脆利落,很快,寻寻就再次缓缓闭上了眼。
走廊尽头的医生办公室里,宁希月一脸不满地跟冷墨霆抗议。
“墨霆,寻寻也是我的孩子,你找谁给他治病都行,就是不能是宁芊芊!”
冷墨霆冷静地看着她。
“为什么不能是她?她可是你亲妹妹!”
“呵!”
宁希月冷哼一声。
“亲妹妹?她一个穷酸女主动回来认亲,一看就居心不|良!”
回来争家产还不够,还想跟她抢男人?
没门!
冷墨霆懒得去评价她们宁家的事,而他,关心的从来不是宁芊芊,而是温芊芊。
林老那些话,让宁芊芊的形象,离温婉贤惠的温芊芊越来越远。
冷墨霆今天见到的宁芊芊,确实,不是他所熟知的温芊芊的模样。
不难看出来,宁芊芊是个混身是刺的女人。
温芊芊呢,像水,似乎,无论是谁,都会被她包融进去。
“墨霆,你给评评理,看她是不是心机女?我给她一千万,是让她拿了钱滚远点,她倒好,装傻充愣,当着我奶奶脸说那是我们给她的礼物!”
宁希月在数落宁芊芊的不是,冷墨霆回想当时宁芊芊的模样,也觉得那样的她,挺陌生的。
不过,挺有个性!
宁希月见冷墨霆抿唇不语,以为说到点子上了,便继续喋喋不休道。
“你说,她这种为了钱毫无原则的拜金女,怎么能让她给寻寻治病呢?”
冷墨霆抬眼瞥她一眼,像看白痴一样。
“只要她能治好寻寻,要多少钱我都给!”
冷墨霆像个人傻钱多的土地主,就差没把巨额支票直接塞宁芊芊口袋里了。
宁希月被气得半死,却无力说服冷墨霆,只得暗地里,又给宁芊芊添了一条罪状。
二十分钟后,宁芊芊打电话来,让冷墨霆回病房。
寻寻还在睡,但脸色,却较之前自然红润了一些。
“寻寻的病情,我刚问过我师父,我可以帮他治,但诊金,得这个数!”
宁芊芊伸出两根手指。
宁希月从惊讶到愤怒。
“两百万?宁芊芊你不如去抢?”
宁芊芊无所谓地耸耸肩。
“我确实是抢,两亿,治就治,不治拉倒!”
“两亿?”
宁希月尖叫反问。
冷墨霆却无视宁希月的一惊一乍,沉声应宁芊芊。
“成交!”
“墨霆,她这是抢钱!”
宁希月伸手要去推宁芊芊。
宁芊芊这次熟练地躲开,并伸手抓住宁希月的手腕,用巧劲,“咔”的一下,把她的手腕弄脱臼。
宁希月当场脸色煞白,“嗷嗷”痛哼起来。
宁芊芊冷眼瞅着宁希月。
以前,她一直把冷墨霆当唯一的凶手。
但和宁希月接触多了之后,她开始怀疑,过去那些阴谋,歹毒的宁希月也有参一腿。
宁希月痛得额头冒汗,指着宁芊芊向冷墨霆咬牙切齿道。
“墨霆,你瞧瞧,如此心狠手辣的歹毒女人,你敢让她治寻寻?”
宁芊芊不等冷墨霆说话,闪身过来,两手抓住宁希月的手,“咔”的一声,宁希月的手,被重新接上。
抬手,在宁希月后颈点了一下,宁希月顿时没了声息。
周遭安静下来,宁芊芊这才对冷墨霆道。
“除了诊金,我还有要求。”
在宁芊芊看来,这两亿,不是寻寻的诊金。
而是她为“死去”的温芊芊,追讨的丧葬费。
冷墨霆冷眼看着宁芊芊与宁希月一轮交锋,并没有要插手姐妹俩纷争的意思。
“你说!”
“每天早上十点,地点就在这。”
冷家是龙潭虎穴,打死宁芊芊也不会往里钻。
冷墨霆想都没想便道,“可以!”
“你和宁希月,不能在场。”
给寻寻针灸不难,难的,是要面对冷墨霆和宁希月这俩疯子。
“不行!”
冷墨霆直接拒绝。
不等宁芊芊说什么,又道。
“诊金五亿,但我必须在场!”
宁芊芊很想视钱财如糞土,但她,还是不争气地点了点头。
“五亿,成交!”
这里毕竟是医院,她就不信,他难道还能在这强了她?
更何况,还是当着他宝贝儿子的面?
宁芊芊与冷墨霆顺利达成口头协议,又给寻寻把了把脉,一切正常,背上背包就要离开。
宁希月一把抓住她,张开嘴指指发不出声的喉咙,愤恨地盯着她。
宁芊芊笑看着她。
“姐姐,嘴巴是用来说话和吃饭的,不像你,净用来喷糞。”
宁希月狠狠瞪她,挥手要打她。
宁芊芊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嗓音倏地冷了下来。
“回去问问奶奶,你和我,谁才是野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