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烨廷脸色晦暗莫名,突然感觉自己站在这里,真是无比多余。
垂在身侧的双拳紧紧捏起,胸膛剧烈起伏着,半晌,他才重重吐出一口气,自嘲地笑道:“我可真tmd的有病!”
“烨廷……”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充满了担忧的轻唤,紧握的拳头也被一只柔软的掌心包裹,祁烨廷一愣,条件反射甩开了。
转身,正对上夏黎音受伤的眼睛:“你……”
燥郁之气在心口涌动着,祁烨廷深深地捏了捏眉心,避开女人的视线,用尽量平淡的语气问道:“你怎么来这里了,我不是说了给我几天时间吗?”
夏黎音见他居然没有半分要解释的样子,顿时有些不甘心地咬了咬下唇,眼中却是浮上落寞:“我……烨廷,在国外的那四年里我真的很想你,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了,就想……时时刻刻和你在一起,但是如果我这样给你造成了困扰,那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说着,就委屈地低下了头,故作坚强地用手指擦了擦眼角。
祁烨廷只觉得额角突突直跳,但想起那四年确实是自己对不起她,又只能平和了语气,无奈道:“黎音,你知道我没有那个意思。”
真是。
以前怎么就从来没发现夏黎音这么的……让人心烦意乱?
甚至还追到了这里,要是殷澜……
她一贯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在他心烦的时候也绝对不会打扰他,只会默默地打理好一切,在她身边,他永远是最轻松的状态……
一双美丽却冷漠的双眼在眼前浮现,祁烨廷骤然僵住,一瞬间觉得荒唐。
他和殷澜已经离婚了啊。
要知道刚刚那个女人看见他的时候,那眼神完全就跟看到陌生人没什么两样,全然不顾两年半的夫妻情谊,自己反倒老是控制不住地想起她,甚至还因为担心她连外套都没穿就跑到了这里。
真是……太可笑了!
“烨廷,你怎么了?”
夏黎音看着突然冷笑出来的男人,一时间有些发怵。
她的声音成功将祁烨廷拉了回来,心中突然起了报复的心思,祁烨廷伸长了胳膊,猛地将夏黎音揽进了怀里!
“啊……”
万万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做,夏黎音惊叫一声,旋即反应过来,一脸娇羞地搂住了他的腰,“烨廷,这里还有人呢……”
“有人怎么了。”
目光不经意地在某个窗户上扫过,祁烨廷翘了翘唇角,“走吧,我们先回去。”
夏黎音依偎在他怀里,男人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将她包裹,衬衫下是宽阔结实的胸肌,充满了强大的安全感。
今天一整天悬浮不定的心重重落回了原位,夏黎音暗自松了口气,早就把追到这儿来的目的忘了个一干二净。
殷澜?
哼,就算曾经结过婚又怎么样?男人嘛,总有那么一段时间心会飞的,但是就算时隔四年,掌控他的线也一直牢牢掌握在她的手里。
祁烨廷永远只能是她的!
看着两人的背影相依离去,殷澜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
林晚倒了杯热水放在窗台上:“澜澜,你刚刚不是说有事情要告诉我吗,到底是什么事啊?”
“林老师。”
殷澜转过头来,虽是笑着的,但是眼眸深处却很是平静:“我怀孕了。”
“您能陪我去打掉吗?”
“什……”
没想到殷澜一开口就是这样一个重磅消息,林晚当时就惊得手一哆嗦,差点儿打翻了水杯,“你……怀孕了?几个月了?祁烨廷的?”
“五个月了。”
殷澜轻声应道,“是他的,我不想要。”
饶是林晚这样一个温和的人,此刻也忍不住有些急了眼:“你这孩子,怀孕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现在才说呢?祁烨廷他知道吗?”
“他不知道。”
“那你就不打算告诉他?”
“没什么必要。”
殷澜垂了眼睑,“反正已经离婚了,告诉他又能怎么样呢?我自认为不是一个负责人的人,就这样把这个孩子带到这个世界上,对他,对我,都不好。”
“你,唉……”
看着她平静的神色,林晚急得想说什么,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只能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她心知殷澜从小就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一旦她已经下定了决心的事,就算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只是怀孕这么大的事情……
她苦笑一声:“你这孩子,终归你已经是成年人了,我不会干涉你的任何决定,但是你说你,都是有身子的人了,刚刚殷川来的时候怎么还那么冲动……”
说到这儿她又乍然想起,殷澜应该是从一开始就不打算要这个孩子的,自然不会在意剧烈的运动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便又止住了话头:“打算什么时候去?”
“您今天要是不忙的话,就今天吧。”
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很快就动身。
只是坐在医院里,对面的医生抬头瞥了殷澜一眼,却是轻飘飘地说了一句:“你的体质,不建议你打胎。”
“为什么?”
殷澜顿时急了,“什么意思,这个孩子我不想要,也不能打吗?”
医生摇了摇头:“一般情况下自然是能打的,但是你的体质特殊,流产不仅会让你以后有很大的概率再也不能怀孕,而且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我以后也不想生!”
“澜澜!”
林晚及时安抚了有些激动的殷澜,“别急,听听医生怎么说。”
“林老师,我不想要这个孩子!”
殷澜难得失态,这个孩子,身上流着她和祁烨廷两个人的血。
但是现在已经离婚了,她只想断得干干净净,和那个男人有关的一切,她一点都不想沾染!
“先不急。”
林晚摁住了她的肩膀,抬头问道,“医生,你刚刚说流产会对她的身体造成不可逆的伤害,是什么意思?”
医生扶了扶眼镜,耐心地解释道:“其实不管怎么样流产都是一种伤害身体的行为,不过你女儿体质特殊,她若是执意要把孩子打掉,那她的身体所承受的伤害则是其他人的三倍四倍甚至还多,到时候她不一定能承受的住后果,而且风险太高,医院也是不会接的。”
殷澜还想说什么,却被林晚抢先了一步:“好的医生,我们知道了,麻烦你了。”
“不客气。”
医生点了点头,殷澜直到被林晚拽出诊室还有些恍惚,“林老师,我不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