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席九喉咙里溢出两声低笑,却感受不到温度,慢条斯理的,“那我把床送你?”
“公主殿下的床,离开了公主房间,还能叫公主的床吗?”
沈悸音色散漫,把盖到脖子的被子微下拉,露出上半个身子,身子往上靠在床头,白色睡袍领口松散的敞着,分明凸起的锁骨润泽如玉。
病这么多年,清瘦如纸,身上的竟然还有肌肉,藏在松垮的睡袍和水蓝色被褥里,若隐若现。
室内开着暖,温度很高。
他又刚睡醒的缘故,一向苍白病态的脸上泛着红润,形似桃花的眼尾染了绯色。
美人在骨不在皮,这话用在男女身上都行。
但沈悸这张脸,骨相皮相都优越到了极致,脸上那道痕迹完全修复,皙白光滑如白玉。
半躺在她的床上,睡得凌乱的发丝垂在眼睑上,显得慵懒而性感,满身的妖冶蛊惑。
似那桃夭,不染尘埃,艳丽倾绝。
又透着些脆弱,令人心生怜爱。
如果非要找个形容词,席九觉得最符合的就是狐狸精。
男狐狸。
还是那种险恶爬床,任君采摘的狐狸精。
席九眼眸微眯,轻舔牙尖,“别勾引我。”
“我哪有。”沈悸语气无辜,人却微侧了个身,领口开的更大,眼波荡漾,嗓音低沉蛊惑,“九公主这样说,想必是公主自己的心动了。”
“……”动你爷爷!
席九磨了磨牙,面无表情,“你是想让我把你带着床扔出去,还是让这床给你陪葬。”
沈悸墨眉一勾,眸色比那黑夜更加深邃,嗓音压低,“都不想。”
随便一眼都带魅惑。
席九额头轻跳,“你爸妈知道你这么浪荡吗?”
沈悸不管她是不是骂自己,绯色的薄唇微勾,“你知道就行。”
室内温度极暖,水色的丝绒蓝映衬玉般的白,妖冶惑人,一瞥一笑都是骨子里的勾人。
席九看着他,喉咙轻滚了两下,深呼吸,手中银鞭无声无息出现,音色冷的冻人,“三。”
沈悸睫羽微掀。
“二。”
沈悸眼眸微眯。
“一!”
随着话落,鞭子猛地甩出落在床上。
被褥下床上未动的沈悸一声闷哼,反手一掀被子裹住鞭子,衣衫半敞的坐在床上,眼尾染了失落惋惜,还有些微不可查的伤感。
“以前的九公主若看我这样,怕是早就扑上来了,如今我都这般自送上门躺在了公主殿下床上,公主殿下都无动于衷,真是无情无欲啊……”
席九眉梢邪冷一挑,“你不就喜欢现在的我吗?”
沈悸看着她微怔,失笑,“公主殿下说的对。”
他感慨,“只是这心,怎么还有点难过呢……”
席九手慢条斯理的挽着鞭子,“我有办法可以让你不难过。”
沈悸眼波轻转,“洗耳恭听。”
席九冲他一笑,下一秒,鞭子尾部猛地从被褥中全部抽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抽向沈悸。
沈悸一个翻滚躲开,停在床尾,睡袍散的更开。
床头他刚才待的位置,上好的丝绒床单被抽的撕裂。
他眯了下眼,唇角依旧挂着薄笑,“不管怎么说,我和公主殿下好歹也算一起历经过生死了,怎么还是如此绝情?”
他这个人的气质身段,包括脸,能称世间绝色。
而他日渐增厚的不要脸程度,也堪称世间第一厚。
席九一言不发,嘴角弧度勾的冰冷,鞭子再甩出。
沈悸闪身侧躲,手往空中一伸,抓住鞭子,只看着席九,没说话,深邃如极渊的眸子,黑的不见一点亮光,似是要把人吸进去。
席九清冷的眸望进那深渊,一点一点把鞭子从他手里抽出来,任由鲜红的血从他手里蔓延滴落,在如水色般的蓝色床单上晕染开一朵朵红梅。
然后。
又一鞭抽上去。
砰——
“啊!”
本来都那么久听不见屋里头动静,走廊里几人都以为那俩人和平相处,或者咋的了。
白秋都准备去睡觉了。
突然地震般一声巨响,还有一声的受到惊吓的恐怖尖叫,从走廊尽头窗户外头传来。
白秋一激灵,“咋的了?”
樱樱已经飞速冲向卧室,但门从里边锁着。
孟瑾拉开她,用尽全力把门踹开。
“公主!公……”
冲进去的樱樱,在看到屋里情况那一刻话语止住。八壹中文網
孟瑾澈也有些呆。
“我的乖乖啊……”后边跑过来的白秋,站在门口,看着屋里一脸震惊,“这是地震还是拆家……”
席九这卧室,摆设在精不在多,很多都是几个哥哥给她搜罗来的物件,她喜欢的就留下。
唯一的相同点,是贵。
而此时,茶盏碎成一地玻璃,漂亮的古董花盆被打碎,修剪漂亮的文竹洒落一地,那几盆开的正盛的花,也没有一盆逃过。
墙上挂的字画饰品,全碎裂或完整的躺在地上。
浅白色花纹的墙纸上,鞭痕交错。
尤其那张床。
床没裂开。
被褥和床单都碎成布条,棉絮跟雪一样铺了一地。
满屋狼藉,惨不忍睹。
连脚都没地方下。
白秋目瞪口呆,半天才回神,“我天呢……”
这得多激烈啊。
孟澈直啧,“他俩这样,洞房的时候是不是也要打。”
“公主才不会跟他洞房!”樱樱横眼过去,重重踩了他一脚。
屋里这会什么都有,唯独没有席九和沈悸。
阳台那边移动的玻璃门都碎了,窗帘也破碎着。
加上刚才外边惨叫,应该是从阳台下去的。
樱樱踩着狼藉朝阳台跑过去。
“不是说他俩最近感情挺好的吗……”
感情好能还打成这样?
这得多狠啊!
白秋边跟着往里边走,边小声嘀咕着。
而她刚到阳台,就见樱樱猛地翻身学跳了下去。
“樱樱!”
白秋吓的心头一跳,不等反应过来孟澈也跳了下去。
白秋整个吓懵,捂住眼睛不敢看。
半天没听见声音才放下手,试探的趴在白石栏杆边缘往下看,就见庄园城堡明亮的灯火里,两人在徒手一层一层的顺着阳台下跳。
动作迅速又干脆利索。
孟澈也就算了。
那可是樱樱!!
几个月前,她还清清冷冷,单薄的跟张纸一样。
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厉害?
真被改造了?
“我的妈呀!”
白秋脑子懵了大半天,才从惊骇里回神。
她可没那能耐和命跳。
她准备从楼梯出去,回到屋里路过墙边时蹲了下,地上有两幅画,玻璃画框都碎了,画没破。
一副是片波涛汹涌的海里,有艘要被浪打翻的巨轮,巨轮上的天空还有只眼睛,跟写轮眼似地。
另一幅是人像画,春光灿烂的漂亮花园里,摆着张长桌,上边摆满了精致的食物餐具,不知道是在喝下午茶还是春游。
坐着的,站着的,爬树的,追蝴蝶的……
足有十多人。
九个小孩。
八男一女。
画的很好看,但都看不清脸。
白秋却认出,这应该是席家所有人的全家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