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没看见沈悸,外加上那飞船形状的焰火,席九心底就有猜测,此时被证实,也没什么反应,只是往落地窗前走了几步。
星际里,她从没见过这种漂亮又转眼即逝的东西。
在这颗星球上,第一次见,是沈悸的生日。
很漂亮。
可就是生命太短暂了。
席泽回神后,问孟澈,“你刚才说是谁?”
孟澈重复了一遍。
席泽那张脸,肉眼可见的抽搐了一下。
这时,落地窗外新的亮光闪起,一条巨大的鲸鱼出现在夜空里,周围水浪翻滚。
焰火坠落后,鲸鱼没有消失。
不但没有消失,还在空中游动起来。
流畅到似是真的。
在周围不断绽放的其他颜色种类烟花下,华丽又梦幻。
像童话一般浪漫。
席泽低骂,“沈悸这个神经病,大半夜搞什么啊!”
“他……”孟澈想到自己刚才跟出去听到的内容,微顿,眼神落在席九身上,“如果你们都不记得,我觉得,沈悸更想自己告诉席九,他制造这一场梦幻童话的原因。”
窗外烟花还在继续,炸的满天幻丽。
绵城里很多听到的人,都跑到自家阳台,或者楼顶和外面,一边看着一边惊叹。
过了五分钟后,外边的烟花还是没停。
“沈悸到底干嘛,以为我小妹会被他这种场面感动?”席泽忍不住往外走,想去找沈悸算账。
孟澈看了眼手机时间,拦住他的去路,慢吞吞道,“马上你就能知道原因了。”
“知道什么啊知……”
“十,九,八,七……”那条鲸鱼还在游,本来围绕着它的那些绚丽烟花,变成简单数字,洛桑眼睛亮晶晶的,“它好像在倒计时哎!”
的确是倒计时。
每一个数字都是不同颜色。
莫名其妙的,让观看的人都屏住呼吸,跟着倒计时。
席泽都停住了脚步。
“三!”
“二!”
“一!”
砰!砰——
“嘀——”
倒数完那一秒,瞬间弥漫天际的灿烂烟花,和席九的手机,同一时刻响起。
铃声特别,在震响下,也能听的见。
这一刻的时间,是00:00。
外面漫天飞雪和烟花。
席九指尖顿了下,划了接听,开了免提。
席泽没忍住,冲电话嚎,“沈悸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但没人理他。
过了两秒。
沈悸清淡如烟的声音传过来,格外清晰,“阿九,今天是地球大夏历二零二二年,十一月二十二日,凌晨零点。”
“十一月二十二……”沈悸报出的这一串数字让席泽一愣,觉得有些熟悉,但一时又没想起来。
“阿九,我接下来想说的话有很多,但我知道,你没耐心听,也不一定听得进去,所以我做了缩减,谢谢你倾听。”
沈悸的声音很轻很慢,一字一句却很清晰。
隔着屏幕,似乎都能感受到他传递的温柔。
“我和以前的席九婚事,我都已经和你说过,那个时候,我也从未预料到,未来有一天,我会对你心动,会喜欢你,无论你信与不信,这份喜欢里都盛着我这一生里最炙热的赤诚,不夹杂任何其他。”
他的话白又露骨,能听出的认真。
“席九是你,你是席九,宇宙这么大,星球无数,人口如繁星多数不清,你来到这颗星球,成为我的未婚妻,我觉得,无论基于什么原因,无论喜不喜欢,爱与不爱,我们之间都注定相遇,我们的命运都注定会产生纠葛。”
席九长又浓密的睫毛颤了下,明澈的眼底被外面烟花的色彩覆盖,充斥旖旎迷离。
她开口,声音很清醒,“你太自以为是了。”
“我知道。”沈悸秒回,隔着电话无法让人看到他神情,“我也并不求这样就能获得你原谅,或者让你改变对我的态度,我只想请你,给我一个机会。”
他声音严肃又认真,“我想在此不带任何因素的,纯粹以沈悸个人的身份请求你,沈家欠你父亲的命,以后让我来还,无论是赎罪还是其他,我都甘愿对你俯首称臣。”
他字正腔圆,语气郑重。
他每字每句都带请求,尽显对席九的尊重赤诚。
明明白白,说的没有一丝拐弯抹角。
说不是绝不会听错他声音,很难让人想象,这些话,竟然出自那个北帝城曾经矜贵高傲,讨厌席九至极的沈悸之口。
认错,说喜欢席九,说要赎罪……
哪一个都不可思议。
“你不必这么快就答应,也不必许诺我任何。”不等有人回神,沈悸又开口,“我会等,用我所有的生命期限等你接纳我,而在这之前,你怎么对我都可以。”
席泽都不说话了,脸上多了些复杂。
整个办公室内很安静,安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好半晌。
沈悸才又开口,“阿九,下了好大的雪。”
席九漆黑的睫羽覆下,“你在哪?”
沈悸:“大厦楼顶天台。”
席九没再说话,也没挂掉电话,转身朝外边走去。
席泽跟上去。
孟澈喊了声樱樱和洛桑。
“这……”
很快办公室只剩窦荣天和方天拓两个人,面面相觑。
“要不……”最终,窦荣天迟疑着开口,“我们也去看看?”
方天拓:“……”
——
今夜的绵城,跟以前夜里的绵城一样。
灯火璀璨,处处彰显着科技的色彩力量。
可又不一样。
大雪纷飞,焰火绚丽。
高处风大,天台很冷,地上积着极厚的雪,不远处停着的直升机表面都被完全覆盖。
但很亮。
数盏明亮的黄色灯盏,放置在雪地里。
沈风抱着电脑,在赤星投出的全息屏幕上划拉着什么,一副很忙碌的样子。
于贺骞站在他旁边,手里握着个打火机,不停的在磨着牙,脸色很臭。
方鹤霆不在。
沈悸站在天台边缘安全范围内,大衣在风雪翻飞,身上都落了一层白,不停闪烁的焰火,让他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忽明忽暗。
他回头,正和上来的席九隔空对视。
“不当面和你说,是怕那些话太肉麻我说不出口。”八壹中文網
也怕看见席九不耐烦和不屑的冷嗤。
但他还是想说。
也必须要说。
在又一朵蛋糕和海棠花似地烟花绽放后,沈悸笑了笑,耸动着薄唇说了一句话。
他生日那天也是这样,背后是灿烂的烟火,面前是她,那双自带蛊惑的桃花眼里泽全是她。
上次席九听见了他说什么,假装没听见。
谁也没再提。
这次,他的话语,不但从他嘴里传出来。
还从被席九握在手中,未挂掉的电话里传出来。
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了。
很清晰。
他说,“阿九,生日快乐。”
顿了顿,他又开口,眼底璀璨如盛星河,“阿九,祝现在的你二十岁生辰快乐。”
“靠!我想起来了!”同时席泽突然一炸,瞪大眼睛,“今天是小九的生日!”
席九的20岁生日。
怪不得他觉得沈悸说的时间,那么熟悉!
他真是精神病院几年,把这事忘的一干二净!
操!
席泽给了自己脑袋一巴掌,懊悔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