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第一天上班,竟然遇上了熟人。
阮棠的办公室在门诊楼的五楼,她在二楼的楼梯间遇到了曲文丽。
她正坐在台阶上啃着玉米饼,看到阮棠出现时也是一惊,仓促咽下的玉米饼卡在了喉咙里,她双手抓着喉咙,翻着白眼。
是异物梗阻!
阮棠一步上前,绕到曲文丽的身后,环住曲文丽的腹部。
曲文丽挣扎着甩开阮棠。
阮棠沉声道:“你要是不想死,就听我的。”
考虑到曲文丽是孕妇,不好直接用海姆立克急救法,进行腹部冲击。
握紧的双手往上移,移到了胸部,虎口紧贴胸骨下端不偏移,要不然,容易造成肋骨骨折。
一,二,三,四,五!
5次胸部冲击后,5次拍背,如此反复。
一,二,三……
蒲夏冰穿着白大褂走上二楼时,就看到了阮棠劫持了一个女人。
“你在干什么!你放下这女人。”
蒲夏冰冲上来就要抢夺曲文丽,阮棠腾出一脚将她踢开:“滚!”
“五!”
5次拍背结束之后,又是五次胸击。
第二轮,比第一轮稍稍地更用力了一些,5次之后再换拍背。
饶是蒲夏冰反应再迟钝,也看出了阮棠反复做这两个动作应该是在救人。
蒲夏冰冷静下来之后,才看到了曲文丽双眼已经眼白多了,这明显是窒息了。
在第五次胸击时,曲文丽嘴里的玉米饼终于吐了出来。
阮棠一松开曲文丽,她就后怕地瘫软在地。
大口大口地呼吸,她做了那么多才走到这一步,她太怕太怕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死掉了。更何况是死了还要顶着一个老男人媳妇的身份。
阮棠脱了力,也瘫坐在地上急促地呼吸。
休息了一小会儿后,阮棠就打算朝上走,她上班第一天可不能迟到。
阮棠经过曲文丽时,她低声说了一句:“谢谢。”
“缺氧近1分钟,找妇产科医生去吸吸氧,最好做次检查。”
阮棠说完后,头也不回地上了三楼。
走了几步,又退了回来。
居高临下地看着蒲夏冰。
蒲夏冰被阮棠看得心一紧,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
“你的眼力劲儿应该好好练一练。”要不是她的力气大,没一脚将蒲夏冰踢开,曲文丽这会儿早就死翘翘,一尸两命了。
“作为医生,至少应该看得出来,是在杀人还是在救人。如果这都看不出来,你应该回校再回炉深造。”
蒲夏冰咬唇,听训。
如果是昨天之前,她一定会回怼回去。
但是现在,在知道阮棠就是断臂第一人时,她连反呛的勇气都没有。更何况,阮棠说得没错,她刚刚差点儿害死了人。
而且,她亲眼看到了阮棠的能耐,她和阮棠的差距。
蒲夏冰看着地上已经被口水泡发的玉米饼,推己及人,除非做开喉手术,要不然她取不出这东西。
玉米饼沾了水会发胀会大,原本可能只占了喉咙的一部分,但是如果长时间卡在喉咙里,口水会让喉咙里的玉米饼变大直到彻底堵住了。等到那时候,就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
她一直以为,只要她再努力几年,到时候他爸和江叔叔退下来,她就算是做不了院长,也能做个副院长。谁想,中途冒出了一个阮棠。
就刚刚第一次交手,她输得彻底。
但是她也意识到,刚刚那两个动作能救人。
蒲夏冰一咬牙,向曲文丽提出了想要试试那两个动作的要求。“如果有偏差,你跟我说,你放心,为了保护你的肚子里的孩子,我会收住力道。”
曲文丽有些犹豫。“学姐……”
蒲夏冰没想到曲文丽竟然也是杭医科的,她回校演讲时曾听导师说过,他们系收了一个下乡被老乡睡了后怀了孕的女学生,想来应该是面前这一位。
“我可以给你十元钱。”
曲文丽摇头,“学姐,你这是偷学。”
蒲夏冰也不废话,直接将价格加到了八十。“你也是医学生,我们可以一起复习一下这个位置,对我们来说都没有坏处。要是再遇上噎到了,我们都能救人。”
曲文丽最终被说动了,她被带到了蒲夏冰的办公室,一边吸氧一边反复尝试那个位置的击打……
阮棠对此一无所知,她回了办公室后就套上了白大褂,然后掐着点去眼科门诊报到。
五官科只有两间诊室,一间是眼科,一间是耳鼻喉。
今天眼科是由彭康平主任亲自坐诊,身后带着两个医生和两个实习生。一见到阮棠来了,就要将位置让给她。
阮棠摆摆手,“我今天就是来学习的,你们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说完就在实习生的旁边站好。
第一个病人是退休干部,她一进来看到这么大阵仗,下意识地问道:“今天大家都站得这么笔直,是领导来视察吗?”
身边的四人默默地用余光看向阮棠这个新领导,想看她如何,就见她咧嘴一笑,“阿姨您可真是好眼力,一眼就看出了今天有领导来视察。”八壹中文網
“那可不,我好歹也给领导做了二三十年的助理……”讲起旧事,女病人神采奕奕,“唉,要不是我这一双眼睛,我恐怕还能再个十几二十几年。”
“那咱可得将眼睛给看好了,以后还能回岗位奉献自我的价值。”
“好,那我可要快点儿将毛病治好了。”
彭康平有些惊讶这个病人今天竟然这么好说话。
赶紧开口例行询问:“患者姓名?”
女病人一秒翻脸,“我都上你这儿看了三五回了,你连我的名字都没记住,看来你这医生没把我的病放在心上,你能知道怎么治我的病?”
“我当然知道你叫田佩杉,我只是例行询问……”
田佩杉可半点不信,“你一定是刚刚才想起来,我不要你治了,换这个小姑娘来。”
彭康平有些无奈,第一个病人就让他吃了瘪,还是在自己敬佩的榜样面前。
阮棠拍了拍彭康平的背,让他起来。
阮棠坐下后,才道:“田阿姨,感谢您这么信任我,但是您得先给我点时间,让我们的彭主任跟我说一下你的病情。”
彭康平忙说起了田佩杉的病情,从她那一天来检查了什么,事无巨细都说了一遍。
田佩杉的神色这才缓了缓,“既然你都知道我的病情,那你咋还每次来都要问我的姓名?”
“田阿姨,这是例行询问,我们得保证不会弄错了病人的病案。”
眼科医生少,病人更少,能花得起钱长期来看病的更没几个,对于这些病案他当然熟透于心。
阮棠:“田阿姨,您看我一个新人,为了妥善起见,不如还是让彭主任给您看吧?”
田佩杉看了一眼阮棠,又看了一眼殷切看着她的彭康平,轻咳了一声,“行吧,行吧。”
“哎,感谢田阿姨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