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时都没有言语，落在唐墨脸上的亲吻，轻柔又带着心疼，最终淡色的薄唇只是轻轻的贴在那略显红润的唇上，一触即离，再无多余的动作。
不带任何欲望和渴求，只有心疼和温柔的轻吻，总算让唐墨逐渐平静下来，被宴离从深渊中拉了回来。
“对不起。”宴离哑着声音，带着无尽的悔恨和自责。
“…和你无关，是我失态了。”唐墨不想宴离看到自己狼狈的一面，却偏偏全让他看见了。
“没有失态，是我不好。”宴离紧紧的抱着他，眼神心疼愧疚。
都是他的错，不仅将墨墨忘记，还一直紧逼着他。
“……”平静下来后，唐墨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他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矫情的人，可当着宴离的面前一个劲的哭，这让他有些难为情。
可一想到宴离这样淡漠的人也哭了，他又平静下来，似乎是只要丢脸的人不仅是他就没什么。
“墨墨，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你，我不会离开你。”
“…值得吗。”
“只要是你就值得，我只要你。”
“……”
“我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见他沉默不语，宴离心中有些紧张，更多的却是闷痛。
“…那就离开，我们别再见了。”
“不行，就这件事我无法听你的，不要推开我好不好。”宴离立即出声否决，抱着青年的双臂再次收紧。
“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就是个残废。”
“我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唐墨的声音猛然提高，宴离可以做到不在乎，但他在乎。
“会有办法的，别不要我。”高大俊美的男人红了眼眶，冷冽的眉宇间带着一丝脆弱。
看着这个样子的宴离，唐墨再也说不出冷硬的话。
因为喜欢，因为爱，所以无法去重伤他。
尤其是一个向来以淡漠冷傲示人的人，他流露出的脆弱让唐墨无法拒绝。
“墨墨，我们一起想办法好不好，总会有办法的。”
“……”
“我和你一起面对。”说着，宴离拿出自己的本命剑就要朝自己的双腿斩去。
“住手！”唐墨眼疾手快的抓住剑身，鲜红的血流了出来，他却像是没有感觉似的，眼睛愤怒的盯着宴离：“你是想要气死我吗？”
“墨墨快松手！”看着他的掌心被利刃划破，宴离眼中满是心疼。
唐墨没有松手，依旧紧紧的盯着他，鲜血一滴一滴落下。
见此，宴离只好松开了自己的剑，而唐墨也终于松了手。
“宴离，不要再做我不喜欢的事。”两人直直的对视，唐墨淡声道，再次恢复了以往的模样，当然了！这个前提是忽略他哭的通红的眼睛。
“好。”对视了好一会，宴离重新抱着他轻声应下，拉着他流血不止的手，轻轻舔舐。
舌尖划过掌心的感觉痒痒的，唐墨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被男人的大手紧紧抓住。
“好了。”好一会，宴离才松开了他的手，抬眸看着他，唇色带着一点殷红，是鲜血的点缀。
这样的宴离莫名带着一丝妖异感，唐墨看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转而看向自己的手，掌心一片完好，除了湿漉漉的，不见半点伤痕和血迹。
“先放开我。”残缺的身体还是让唐墨一阵不适，他用仅剩的一只左手推开宴离。
然后在他面前，用魔气重新凝成完好的腿脚和右臂。
“看清楚了吗，现在我就是个半人半魔的怪物。”重新凝聚出的双腿踩在地上，唐墨这才有了一些踏实感。
“我说过了，我是不会离开你的。”宴离上前将他整个抱住，现在的他就仿佛缺乏安全感的小可怜，只有紧紧的抱着唐墨，真真切切感受着他的存在，才能安下心来。
失去唐墨的感觉，宴离不想在尝试第二遍。
“现在大家都知道我是魔物，和我在一起便是与整个大陆为敌。”唐墨没有抗拒他的怀抱，只是把下颌抵在他的肩窝上。
“我不怕，这次我保护你。”宴离伸手轻抚他的发丝，哪怕与全天下为敌，他也不会离开唐墨。
沉默片刻，唐墨有些沉闷的出声：“低头。”
宴离听话的低下头，下一瞬柔软的唇就覆了上来，他微微张口，任由青年支配他的口腔，格外的顺从。
唐墨舌头一卷，尝到了丝丝血腥味，是他自己的血，这个认知让他莫名的有些兴奋，他有些粗暴的咬破宴离的唇，让两人的血味相融。
良久，两人结束了这带着粗暴的吻。
“墨墨。”宴离紧紧抱着他，声音有些沙哑：“对不起，我来晚了。”
若是他能再快些，唐墨就不会跳下万魔渊，也不用…承受这么多的苦难。
在万魔渊这些年他是如何过来的，宴离甚至不敢深想，心脏像是被一双手紧紧抓着，让人喘不过气，沉闷又疼痛。
而且…在墨墨好不容易回来后，自己还忘记了他，甚至亲手伤了他，想到这些的宴离恨不得给自己几剑。
“你…都想起来了？”现在唐墨才注意到他对自己的称呼。
“嗯。”宴离轻嗯一声，情绪有些沉闷。
“都过去了，不要再提了。”宴离又有什么错？唐墨从来就没有责怪过他。
“墨墨，以后你能不能自私些。”想起全部的宴离痛恨所有迫害唐墨的人，对唐瑶同样没什么好感。
说他自私也好，迁怒也罢，若不是因为她，他的墨墨也不会陷入如此被动的局面。
“……”
“我知道你会为很多人着想，以后多为自己着想好不好。”
“好。”沉默片刻，唐墨回应了他的请求。
难得的是染歌只是安静的看着两人之间的拉扯，并没有趁机诱唐墨入魔。
明明这次是个很好的机会，唐墨的情绪波动很大，她蛊惑他入魔的成功率很高，甚至能趁机争夺主控权，但她并没有那么做。
她只是静静的看着，像是一个观众，说不上来心中到底是个什么感觉，也许是有些震撼，又或许是有些羡慕。
世间的情爱，又有几人能做他们这样。
共用一具身体，当唐墨主导时，染歌也能从中感受到一丝情绪，所以她明白他对那个叫宴离的男人有多深的感情。
也能从宴离的眼中看出唐墨对他的重要性。
真好啊，双向奔赴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