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澧从云给桃夭倒了杯茶,“镇魔峰闹出的动静不小,这些妖兽的出现并非偶然。”
桃夭一笑,“恐怕不仅是这些妖兽,你知道妖主出世的事吧?”
澧从云点点头。
“是冰甲角魔龙。”桃夭拿起茶盖拂了拂茶叶,“洪荒结界处历来有重兵把守,他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逃出来的。”
先前跟巫贤探讨过洪荒的事,巫贤告诉她,在妖主露头之前,他没有感应到任何洪荒的气息。
这意味着,有人暗中帮助冰甲角魔龙躲过了巫族的探测。
是谁有这么大的灵力,能瞒过大巫。
“天帝这步棋,实在不是明君之选。”澧从云沉默片刻,叹了口气。
天帝对他的回归之事处处阻挠,他并没有特别放在心上,可是故意破坏洪荒的结界,实在超出了澧从云能忍受的范围。
“洪荒的存在,本就是流放,那些穷凶极恶之徒,一旦放出人间,将会酿成何等惨剧。”
“三岁孩童都知道的事,堂堂天帝怎会不知?”桃夭低垂着眼眸,“咱们这位天帝,心思深得很,心也毒得很。”
“洪荒妖兽一旦倾巢而出,哪怕是天帝也无法控制局面,如果我猜的不错,他肯定会派遣重兵驻扎在洪荒结界处。”
“不错。”桃夭手指一挑,一只绯红色的蝴蝶散发着莹莹光芒从外面飞了进来,落在她的指尖上,她看了片刻,“天帝派玄天神将去了。”
“玄天?”澧从云皱了皱眉,“结界刚刚破开,跑出来的都是些不成气候的小妖,何须玄天亲自前去。”
玄天神将骁勇善战,其领兵作战的能力除了战神勾陈天皇大帝之外,仅次于紫微大帝之下,在如今两位大帝皆隐退陨落的情况下,玄天神将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这样的神将,怎会被派去驻守结界。
桃夭手一扬,萦绕在她指尖的蝴蝶便消散而去,澧从云心思一动,“这是荧光蝶?”
桃夭点点头,荧光蝶是桃夭殿独有的传信手段,根据传信人修为的高低,决定荧光蝶传信速度的快慢,从这只荧光蝶的力量波动上看,传信人的力量世间少有。
“是老君。”桃夭也不隐瞒,“除了玄天神将被派去了洪荒之外,还有一个消息,对你来说,不算太友好。”
澧从云挑了挑眉。
“天枢下凡了。”
澧从云一听,脸色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他摸了摸杯子,“天帝已经如此迫不及待了么?”
“他太心急了。”桃夭微微一笑,“找不到你的行踪,他寝食难安。”
自从澧从云甩开一众尾巴,前往不周山,天帝再也得不到关于他的信息了。澧从云的修为日进千里,无法掌握澧从云的修为状况,天帝没有一丁点的安全感。
天枢是澧从云的旧部,一旦他掌兵下界,必然会联系澧从云。
“天枢代表了你,此次行动,办好了是应该的,办不好就是你这个主子无能。”人们不会记得紫微大帝曾创造了多少辉煌,在这个敏感的时期,天枢这个紫微大帝曾经的旧部,一言一行都带着紫微大帝的影子。
“是啊,天枢漂亮的完成任务,他能抓到我的线索,天枢万一完不成,死在下界,那也是削弱了我的实力,进可攻,退可守,咱们这位陛下,依旧不可小觑。”
澧从云笑着,口气唱衰,脸上却不是那么回事。
他的笑容如春风,带着骨子里的矜贵与清华,漫不经心的点了点桌面,“你说我要不要如他所愿?”
“不必。”桃夭对他这副样子没什么抵抗力,别开眼,“冰甲角魔龙在我手上,若是我猜得不错,洪荒暂时不会有强大的妖兽破界外出,天帝跟洪荒的勾结,还是要靠冰甲角魔龙来实现。”
她在冰甲角魔龙的身体里打下了印记,一直没有动用,防的就是这么一天。
澧从云听完,面色有些古怪,“原来是你。”
桃夭一怔。
“冰甲角魔龙身边的侍卫,是天杀。”
桃夭也愣了,她想到那个一直守在妖洞外的杀大人,怪不得她觉得有些熟悉,原来是天杀。
这算不算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两人相视一笑,“找个机会把天杀叫回来吧。”
她的印记比侍卫强,天杀留在那里作用不大。
澧从云点点头,随后说道,“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什么事?”桃夭诧异,她很少看见澧从云这样正经的神色。
从澧从云的袖中忽然甩出一个物件,像是一个人,浑身裹着破碎的白条,没有任何生命的气息。
“这是天孤。”澧从云将他在不周山将天孤挖出来,结果挖到了他的尸体的事情告诉了桃夭,“天孤的死,不太正常。”
桃夭站起身,细细打量着天孤,他的身体没有任何的腐朽,依旧栩栩如生,仿佛真的睡着了。
桃夭一手掐诀,室内的气温倏然下降,杯中的水瞬间凝结成冰。
所幸两人都是不惧严寒酷暑的仙人,桃夭一向潋滟的眸子突然发生了变化,瞳孔急速扩大,眼白消失,诡异的黑色满瞳格外惊悚。
拘魂!
她看向天孤,空荡荡的身躯,三魂七魄皆无,前世因果不见,仿佛这只是一个木偶,没有任何存在过的痕迹。
过了好一会儿,室内的温度回升,桃夭的眼睛恢复了正常。
“如何?”澧从云问道。
“不太好,”桃夭面色凝重,“他身上的因果业力被强行抹杀,灵魂也不在三界轮回之中。”
澧从云瞳孔一缩,灵魂不在三界轮回之中,要么是彻底魂飞魄散,要么就是莫须有。难道,天孤魂飞魄散了?
“还有一种可能,”桃夭坐下,“他的灵魂被献祭了。”
若是如此,天孤可能不是自愿前往不周山的。
想到这种可能,桃夭说道:“你放心,只要不是魂飞魄散,哪怕是献祭,有一丝存在的痕迹,我也能帮你把他弄回来。”
澧从云心思翻转,他点点头,“又要辛苦你了。”
天孤的事仿佛是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在澧从云的心中荡起无数涟漪,他的心底涌出一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