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了,出来了!”
静默的人海突然爆发出一阵阵的呼喊,易安眼中一亮,只见两道人影从黝黑的通道里极快的飞了出来。
终于出来了。
易安心中一定,向前踏了一步,危险的气息从脚底传来,他微微一顿,只见浮在半空的桃夭对着他微微一笑,脑海中一道传音,“师兄,我去找师父。”
紧接着,又一道传音,“师父,我要回宿舍巩固修为。”
浮在空中的两道身影一前一后,一南一北,迅速在众人的眼前消失。
易安嘴巴抽了抽,心里暗骂小兔崽子,面上笑呵呵的开始主持疏散工作。
居敬殿——
院中突然刮起一阵狂风,四季常青的梧桐树叶哗啦啦的作响,落叶纷飞。
小智啊了一声,炮弹一样冲了出去,拿着扫帚上蹿下跳。
这么些叶子好端端的怎么就掉了,回头宗主肯定要扒了我的皮。
“大坏蛋,这么快就回来了啊。”
小智抬头一瞥,随口打了个招呼。
桃夭眼中含笑,乐呵呵的看着小智圆滚滚的在地上扫叶子,嗯了一声就进了正堂。
桥豆麻袋!
小智握着扫帚的手一紧,黑葡萄一样的眼睛瞬间睁大,他猛地一回头,果然,扫过的地方又是满地的落叶。
“大坏蛋!!!”
凄厉的怒吼在院中响起,正堂里的桃夭忍不住的勾起嘴角。
“小智这孩子,忒实诚。”轩辕绍瞥了一眼在院中抓狂的小智,抿了口茶。
“乾坤盛世养稚子,小智能保持这么纯真的天性,也是因为轩辕宗太平安乐。”
轩辕绍翻了翻眼皮,“养的住一时,养不住一世啊。”
“师父说哪里的话,轩辕宗位尊天下宗门之首,这里都养不住,世上还有哪里能养的住呢?”
“明月无心照流水。”
“未曾勘破是红尘。”
“你这丫头,也太执着了。有时候,糊涂未尝不是好事。”
“是啊,难得糊涂。”桃夭随口应着,但是她云淡风轻的态度让轩辕绍怀疑她根本就是在敷衍自己。
可是他毫无办法。
仙冥大战已经过去万年之久,谁对谁错有什么重要,如今天下百姓安乐,大好河山海清河晏,何必非要再动干戈,生灵涂炭。
他出言试探,她就软钉子挡回去。
言语之间,不温不火,分毫不让,昔日女帝风姿,已初现端倪。
“师父,开弓没有回头箭,您既然已经走出了第一步,就没有后悔的余地。”
“剑冢里的事,看您这幅姿态,想必已经知道了。虽然不知道您到底站在哪个阵营之中,但是您既然做了开局者,就安安稳稳的等着博弈的结局。”
唉!
轩辕绍叹了口气,院中的小智嘟嘟囔囔的清扫着又一次被桃夭弄乱的树叶,白光晃眼。
“我不要求别的,替我守好九天塔。”
桃夭临走前的话语还在耳边回响,九天塔顶冲出阵阵黑烟,轩辕绍虚空一掌,硕大的掌印拍在塔身,如往常一样,黑烟被捂在掌下,塔身晃动片刻,没了动静。
守好九天塔,哪里是守塔,分明是守人。
一只巨大的眼睛在头顶浮现,虚弱的仿似幻影。
“老伙计,但愿我们没有做错。”
轩辕绍转身走进正堂,厚重的大门缓缓关闭,半空中有数道极快的身影划破苍穹,透明的结界升起,古朴的钟声在轩辕峰上厚重回荡。
“宗主有令,所有弟子,闭关一年。”
易安望着天空,阴天司的阴晨死在轩辕宗的剑冢里,神魂俱灭,等待轩辕宗的,又是一场风暴。
“师父啊···”
距离轩辕宗数十里的一座山崖,十几个人影伫立,个个身披黑色斗篷,无声无息。
嗖嗖嗖——
破空之声传来,为首的一人抬头,只见一道绯红的身影如火灼目,身边跟着两个男子,一人白衣如雪,一人漆黑如墨。
“殿下!”
黑色人影齐齐单膝跪地,右手置于胸前,颔首肃穆。
“免礼。”
来人正是桃夭,身边跟着的男人,一个是澧从云,还有一个是宗木。
宗木是乐安塞过来的。
“你这丫头虽然是个事儿精体质,但是我有预感,跟着你,我徒儿才会有前途。”
粗犷的汉子就是这么直接。
宗木懵懵懂懂的被自己的师父给卖了,一脸欢喜的跟在了桃夭身后。
“殿下。”春军上前,纯黑的眸子看了看澧从云和宗木。影卫们来到这里并不是专程迎接桃夭的。
“无妨。”桃夭示意春军直说,澧从云跟她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宗木单纯,无需顾忌。
春军敛下眸子,侧过身,右手向后一指。
黑色的人影如退潮急速让开,露出了遮挡在众人身后的东西。
一个用黑布盖得严严实实的木箱。
桃夭走过去,掏出袖中的折扇,将黑布挑起一块边,歪头看了看。
如水黑亮的眸光挑了挑,她放下黑布,“哪来的?”
“钦山当康处。”
“不错。”桃夭赞了一句。
春君的面容隐在斗篷里,但是澧从云敏锐的感觉到了春君的高兴,不光是春君的,在场的所有黑衣斗篷人,都因为桃夭的一句话,斗志昂扬了起来。
澧从云眸光深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上路吧。”
桃夭看了澧从云和宗木一眼,率先腾空而起,澧从云和宗木紧随其后,两人身后,数十黑衣斗篷动作一致,抬起地上的木箱,无声无息的跟了上去。
穿过层层白云,地上景物飞逝,半天左右的功夫,一直飞在最前方的桃夭终于慢了下来。
满目绯红,繁复盛锦。
一座浮于空中的岛屿上盛开着大片的桃花,仙鹤飞鸾,花雨簌簌。
两道灼热的光猝不及防的从桃夭的手上飞出,打入澧从云和宗木的体内。
“桃夭殿禁制很多,我给你们的护体金光,可以自由出入桃夭殿。”
桃夭头也不回,直直下坠。
像是穿透晶莹的水波,柔软的阻碍之后,花香铺面,澧从云知道刚刚是穿过了禁制,紧跟着桃夭落了地。
桃夭殿的地盘远比看上去大得多。
入目无尽头的桃林,跟在身后的黑衣人自下了地就自动消失了,雪白的兔子,温柔的小鹿不时出现在眼前,静好安宁。
每隔三五米就传来似有若无的打量,澧从云不动声色,心底却惊讶桃夭殿的防卫竟如此严苛。
“前些日子,殿里出了点岔子,让你见笑了。”
不知道具体什么事,澧从云也不便多说,笑了一下,“你有事要处理的话,可以先去忙,你这里,我还有点印象。”